小狼（艾倫）

    你是在一個下雨天把艾倫帶回家的。

    那一天天空很暗，空氣很黏稠，破舊小巷里堆滿了居民們不要的雜物。

    他蜷縮在巷子深處的一角，身下是一灘混雜著淤泥的血水。及肩的長發被雨水浸濕，垂落著凝成一縷縷像松密的梳齒。在黑色的縫隙間，你看到兩抹綠幽幽的光。

    像叢林里受傷的小狼。

    你突然想起8歲時意外身故的弟弟。

    那場災禍帶走了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三個人。如果弟弟還活著，應當也是與他一般的年紀。

    他應該讀國小，可能是三四年級，結交一群年紀相仿的同學，無憂快樂地成長。

    你將艾倫帶回了家。

    在醫院實習的你很快就處理好他腿上和額頭的傷。

    原來不久前他的家庭遭遇變故，父親失蹤，母親被入室搶劫的歹徒殺害。

    后來呢？你是怎么逃出來的？你問他。

    少年的身體在一瞬間繃直，他攥緊了拳頭，瞳孔睜大，眼中的翠綠被滔天的恨意淹沒。

    你突然心疼，抱住他發抖的身體。

    別害怕，從今往后不會有人傷害你了。

    你讓艾倫在這里住下，反正這么大的房子，你一個人也很寂寞。

    那之后，你多了一個弟弟。

    像是要把所有來不及給予弟弟的關懷都奉獻給他，你極盡所能去扮演好一個jiejie的角色。

    你看著他慢慢長大，從比你矮一個頭，到與你一樣高，然后到你挺直了腰背也只能望到他的肩膀。

    別再揉我的頭了

    現在的他會在你摸他腦袋時側過身子躲開，用張開后足以包裹你兩只手的手掌，握住你纖細的手腕。

    是什么時候意識到他已經成長為一個男人的？

    是他解開衣領，脖間逐漸聳高的喉結，還是他脫下外套，軀干上越來越結實的肌rou。

    又或者是那天幫他清理衣服時，從他口袋掉出的一盒避孕套。

    艾倫，你帶著這個做什么?

    是朋友的對吧？朋友不小心落在你這兒的？

    你站走廊里問他，見他彎下了腰。

    是我的

    艾倫系好鞋帶站了起來，手掌按在門框上。

    避孕套jiejie沒用過么？

    你發現你真的摸不清艾倫的想法了，又或者說你從來都不了解這個弟弟在想些什么。

    你只是清楚地知道，他長大了。

    你該高興才對，畢竟你弟弟還有安全意識，不會給你惹出什么事來

    朋友這么安慰你時，你絲毫不覺得欣慰。

    你也不知道你在擔心什么。

    艾倫他，最近又蓄了長發。

    你這樣看起來很不良。

    在你的一再要求下，   他把頭發在腦后扎了個揪。

    還有，他最近總和一些奇怪的朋友出門，其中一個還染了一頭張揚的紅發。

    出門倒垃圾時，你看見他們在一起抽煙，直覺告訴你他們聊的不是什么好的話題。

    你站在光下，他站在巷子的陰影里。

    你從未見過他吞云吐霧的模樣。你理想中的艾倫，不應該與抽煙酗酒沾上邊。

    可現在，點燃的煙頭夾在他兩指之間。他拿煙的動作是那樣熟練，吸煙時又是那樣沉醉。

    薄薄的唇瓣含著煙嘴，眉頭蹙著，眼睛半瞇，那副表情不像是在吸煙，反倒像在同煙蒂深吻。

    艾倫看到你了，他將那口原本要吐出去的煙球咽了下去，然后右手放下，夾住煙垂在腿邊。

    指間燃燒的煙絲閃爍著，忽明忽暗。

    在煙頭快要燒到他時，你放棄了。你笑著跟他的同伴們打了招呼，說有空來家里坐坐。

    對方也都識相，他們抽出兜里的手，揮手叫你jiejie。

    艾倫，你姐長的好漂亮啊

    有個打著耳釘的男人看著你的背影，朝艾倫揶揄。

    然后艾倫也順著望過去，他看到你漆黑烏亮的頭發蕩在腦后，是你早上剛吹干的。在風里，你的發梢彎成了一枚小勾。

    是他無論如何也想要擁抱的月亮。

    啊。

    他應了一聲，然后將火光不明的煙頭扔在地上，用腳尖碾滅，

    別打她的主意。

    其實你轉身時就給艾倫發了條信息，

    你說「回家」。

    現在你們面對面坐在地毯上，你想，你這個jiejie的話還有那么點作用。

    艾倫，你怎么可以抽煙啊

    你什么時候開始迷戀這種東西了

    隨著年歲增長，你懂的事情他也漸漸都知曉，他比你高，也比你強壯，你能壓制住他的似乎也只有jiejie這個身份了。

    是jiejie最近太忙了，疏忽了對你的

    忙什么，談戀愛嗎？

    他側過頭，曲著手指在鬢角撓了一下。

    縱然語調不慍不怒，你還是驚地手指一松，水杯應聲滾到地毯上。

    打翻的水流了出來，潤濕你的裙角，他的褲腿。

    那個人送你回家，我看到了

    他親了你

    他指了指玄關的方向，

    在我每天換鞋的地方。

    你其實沒想刻意隱瞞正在交往的事實，只是不知為什么，你總覺得說出來艾倫會生氣，但你也沒想過自己為何會有這種擔憂。

    姐、jiejie28歲了，交個男朋友也很正常啊

    你辯解道。

    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后站起身來，赤腳在絨毛地毯上踩了幾步。

    他在你身前蹲下，推著你的肩膀抵到沙發扶手上。

    你們做了嗎？

    你一時懷疑自己沒聽清，

    艾艾倫！

    我說，你們做過愛沒有

    他的話輕而易舉地引爆了一顆深海炸彈。

    你突然領悟了不敢告知的他的緣由因為你也擔心他會這樣想你。

    他手指穿過長發摸上你的臉，指腹側面有一塊紅色的傷，果然還是被煙頭燙到了。

    你看著那個傷口，隨后感覺氣血涌上腦門，

    艾倫，你！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你果然被那群朋友帶壞了！

    你又氣又羞，一把揮開他的手。

    一定是那群狐朋狗友，你從來都不會看錯，他們不是什么好人，你早該禁止艾倫與他們來往的。

    你以前說，我們之間沒有秘密

    他收回手，撿起地毯上的水杯。

    jiejie你的事都不和我說

    所以做弟弟的有了秘密自然也要瞞著你。

    那天之后，艾倫好幾晚沒回家。

    你也難得沒有聯系他。

    不知道說什么，更害怕說什么。

    你走進他的臥室。

    這間原本屬于你弟弟的房間，艾倫來以后，你讓他住在這里。

    深灰色的窗簾半拉著，窗外是一樣灰蒙蒙的天空。

    你觀察著熟悉又陌生的屋子，手指順著桌沿摸過去。

    視線定格在一塊水晶相框上，以前這里放的是你和弟弟、還有爸媽的合照，不知什么時候被艾倫換成了你們倆的照片。

    對了，那副窗簾也是，最早是藍色的，艾倫說他不喜歡所以換掉了。

    其實遠不止這些，你環視整棟屋子客廳、臥室、陽臺這里的每個角落都布滿了你與他生活的痕跡。

    你碰到了一個鎖，懸掛在書桌右面的抽屜上，鎖芯忘了合上。

    做弟弟的有了秘密自然也要瞞著你

    你打開抽屜

    騙人的吧？

    為什么抽屜里全是你的照片？？？

    睡著的，換衣服的，剛從浴室出來的。

    啊，你看到了。

    艾倫回來了，他突然出現在你身后，卸下背包隨意丟在地上。

    他越過你的背，握住你捏著照片的手。

    之前跟你說過，家里裝了攝像頭

    是這樣沒錯，但

    你以為那是他受到母親被入室殺害的影響，為了家里的安全才裝的。

    那你現在該知道了吧？

    他放開你，然后掏出打火機，噌的點燃一根煙。

    煙絲燃燒亮起了火光，他眼里的光卻暗了下去。

    伸出去奪煙嘴的手被他架住，他扳過你的下巴吻了上去。

    驚呼聲被堵在喉間，他將裹在口中的煙球渡到你嘴里。

    他吻的用力，尼古丁混合著血液的味道把你嗆得眼淚直流。

    那天你問我，為什么迷戀這個？

    因為每次想要你了，我就抽一根煙

    每次吻著煙蒂，我就想象自己是在吻你

    他垂著眼，望著手上被燙傷的地方，傷口已經結痂，變成烙在他胸口的痣。

    若知道讓你染上他的氣息如此簡單，他早該這么做了。

    他從臺燈后摸出一個小方盒，拆開塑封，抽出一枚夾在手里。

    知道我為什么帶著它嗎？

    因為我每一天，都在為今天做準備。

    耳旁掠過一陣陰風，他扣住你的腰，一把將你扔到床上。

    成年男性的身軀壓住你，他對上你驚恐萬分的目光，

    你不是一直好奇，那天我是怎么逃出來的嗎？

    他靠近你耳邊，

    很簡單，因為我把他們殺了

    艾艾倫

    濕滑的舌頭吸舔著你顫抖的耳垂，

    你以為是朋友們教壞了我？

    你就沒想過，我才是最壞的那個？

    他看著你，碧綠的眼瞳里長滿了濕漉漉的苔蘚。冰冷的手掌順著衣領處摸了進去，

    jiejie我的秘密都告訴你了

    能讓我了解你的秘密嗎？

    這一天，你回想起初見他的那天。

    天空很暗，空氣很黏稠。

    他匍匐在你身上，是一匹野性難馴的惡狼。

    ---

    如果一開始就不把艾倫當做正面人物，是不是就不會那么痛了

    房間里的改動，完完全全體現了他的獨占欲。他就是要把你的一切據為己有，不讓別人染上半點痕跡。

    其實挺想補個這篇的后續車的。

    sao話我都給艾倫準備好了

    有像我們這樣的姐弟嗎？

    他撩開你的頭發，手指搓揉你發顫的耳垂，

    一邊夾著我的東西，一邊喊我弟弟？

    他向前一頂，我說jiejie你真的好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