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郝時荷沒回住處,一時半會兒她還不想面對別人,特別是她兩頰的熱度還沒降下來。 要說過去從沒和男人有過親密接觸,那是自欺欺人。她沒有刻意忘記,只不過隔得太久。 周益黎從老屋回了住處,卻不見某人。 她沒回來?他問劉犇。 時荷?沒看見她。劉犇回答,怎么了? 周益黎皺了皺眉,邊松開袖口的扣子上樓,邊打發劉犇道:沒事,會所最近挺忙的吧,要不你先回去。 劉犇覺得自己是被嫌棄了,我走了你們吃什么? 周益黎停下腳步,回頭認真道:哦,你還不知道吧,她做飯比你好吃。 郝時荷打發時間回來,不愿面對那個始作俑者,卻也沒看見劉犇,只好躲進自己房間。不料想對方守株待兔,她剛打開房門,便聽見背后一聲陰滲滲的回來了。 ??!她嚇得猛一回頭,換了T恤和運動褲的周益黎坐在對面房間的單人沙發上,駕著腿,一副大爺樣。 你有毛???不知道這樣很嚇人?郝時荷氣得不行。 他站起來,朝她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聲說了句Sorry,然后像沒事人一樣走開了。 莫名其妙。 半個小時后,郝時荷下樓,掏出兩本皺巴巴的結婚證,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周益黎的面前。 明天八點準時出發。她算好了去裕山婚姻登記處路上的時間,早點去省得排隊,速戰速決。 能不能晚點?周益黎拿起其中一本結婚證仔細翻看,我昨天到現在還沒睡過。 郝時荷不知道他看什么看得那么認真,發現他眼睛里的紅血絲,勉為其難答應:可以。 我現在才覺得你為這東西犧牲還挺大的,十五硬生生改成了二十,現在得三十了吧?周益黎問道。 大叔,彼此彼此。郝時荷拿回他手里的證合上。 周益黎又拿起另一本:這本的照片都褪色了,一看你就沒有保管好。 郝時荷無言地看著他,好像在說:我為什么要保管好。她想起來找他那天時給保安看的她和他的僅有的合照,就是這張結婚照,照片里的兩個人一點不像是結為夫妻,板著個臉,倒像是幾輩子修來的仇家。 領證那天,我們好像都不高興。周益黎手指摩挲著照片上的清晰部分,抬頭看向郝時荷。 他的目光誠摯,又有一絲難以覺察的悲戚,郝時荷回避他的目光,自顧自地說:因為我們都是被逼的。 對于她的童養媳身份,周益黎了然于心,他和她很像,童年少年時代都在被迫接受一切;他又和她不像,他比她幸運,他沒那么堅定,很容易變得心甘情愿。 他沉默半晌,才開口:放心,明天就好了。 郝時荷不知道該說什么,好聚好散不能用來形容他們倆,她只能點點頭,扯出一個僵硬的微笑。 對了,阿牛哥呢?郝時荷才想起來。 阿牛哥?你什么時候跟他關系這么好了?周益黎語氣有點兇。 郝時荷又想了想:應該是比跟你要好點。 他有事先回去了,既然你跟他關系不錯,那你替他準備晚飯,廚房里有食材,我去補覺了。周益黎沒好氣的說。 所以她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郝時荷別的不精,做飯卻是極為拿手,她曾想過,如果有錢,她可以開家餐廳,自己掌廚,不需要多大的地方,能容得下幾位回頭客足矣。 她甩干蔬菜上的水,專注手上的事。 簡單做了三菜一湯,她解開圍裙,搭在椅背上,擦干凈手,猶豫著要不要叫人吃飯。 想來以后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她便整理好衣服上樓。 敲了幾下門,沒人應,她打開沒上鎖的門。床上的人陷進潔白的被子里,沒有動彈。 郝時荷走近,彎腰掀起被子角,對方睡得很熟,凜厲的五官放松下來,無暇的皮膚冒著熱氣,人畜無害的,像剛畢業的男大學生。 過了一會兒,她又覺得不對勁,她用手探了探周益黎的額頭,這才明白,哪是冒著什么熱氣,這是發燒了吧。 周益黎,醒醒。她輕拍他的手臂。 叫了好幾聲,周益黎才抬起他沉重的眼皮,問道:怎么了? 你發燒了。郝時荷說。 唔,好困。說罷又有氣無力的合上眼。 郝時荷想找溫度計和感冒藥,可她不知道這些東西放在哪,在幾個房間翻了翻都沒發現,想問他,可對方昏死過去,明顯指望不上。 她把自己房間的被子抱過來,蓋在周益黎身上,過了一會兒,又抱來一床被子 周益黎被身上不斷增加的重量給壓醒了,仍有些不清醒,他想掀開被子,被郝時荷制止:別動,發發汗就好了。 好熱。他忍不住把另一只手伸出被子透涼。卻又立刻被郝時荷抓著放進被子里,馬上就好,忍忍。 郝時荷的手涼涼的,他以為自己在大太陽底下走著,突然找到塊冰,便舍不得放開。 郝時荷體諒病人,沒有抽出手,任由他緊緊地握著。 對方虛弱的模樣,讓她無故心軟。她是慣會照顧人的,她沒覺得有什么不好,被人需要大概就是她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