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輕一點，不會cao壞貞貞的。

    我說的你記住了嗎，貞娘？貞娘？貞娘！

    是，母親。

    垂頭的女子恍然回神，匆匆點了點頭，烏黑發髻上半舊的蝴蝶鎏金步搖受了驚動，其下玉石垂珠在耳尖晃晃悠悠，顯得女子一派慌亂。

    叫你半天都不應聲，待會兒入宮面圣，要再犯了癔癥，可沒人救你！

    兒媳知錯，望母親息怒。

    陸銀笙的頭垂的更低，訥訥道了歉，連兩句漂亮話也不會說。長臉盤的張夫人沒好氣的斜了她一眼，像是受不了這個愚鈍的三兒媳，于是眼不見心為凈，側身望向車窗外去了。

    新帝登基，江山易主，延續二百年的姚氏王朝也改了衛姓。

    衛家鐵騎踏入鄴京的那天，京中百姓無不跪伏恭迎。然而世族們卻通通閉門不出，他們沒等來預料中新帝的拉攏和禮遇，世家惴惴了兩個月，直到昨日才收到了百官攜家眷入宮赴宴的帖子。

    陸銀笙身子剛三個月，這是她頭胎，卻全然沒有害喜之類的癥狀，可見肚子里是極為懂事乖順的孩子。

    然而自從夫君昨日接下皇宮里發來的簡帖，她不知怎么的分外不安，只要一想到明日要見那新帝，便像架在火上烤似的。

    傳聞中這個束發之年于北地揭竿而起，花了僅僅十來年便打下江山的新帝黑發碧眼、暴虐嗜殺，所到之處無不殺地人頭滾滾，此番入宮，誰都說不準是不是一場鴻門宴。

    無論如何，她只是個四品小官的妻子，怕是夫君遠沒有僅憑一面便得圣上青睞的資質，只愿全家平安而歸才是。

    她將左手搭在還沒怎么顯懷的小腹，目光溫柔，手腕上那串佛珠擰了四圈仍是松松垮垮的掛在清瘦的腕骨上。

    這是她親自去京城南面的小寺求來的。從小她就跪拜祈求佛祖憐憫，如今有了身孕，希望把自己為數不多的福運也延綿到孩子身上。

    馬車停在宮門口不遠處，劉鷺已經等的有些不耐，俊朗的面容上浮著一層不美觀的焦躁，只讓這張臉顏色往下貶了三分。

    怎么來的這么慢？

    陸銀笙扶著肚子小心翼翼走下來，此番進宮不準帶奴侍，先下車的婆婆向來不伺候兒媳，而丈夫劉鷺就是全然沒那個體貼她的心思了。

    成親兩年，僅有的新鮮感一過，劉鷺早就對這個大族出身的死板嫡妻沒了什么感情。

    見她此番身著寬大的梅子青襦裙，臉上卻沒什么光澤，端莊有余清麗不足。陸銀笙算不上丑，可杏眼朱唇也只能在鄴京勉強評一個小有姿色，劉鷺越看越覺得不合心意，令他臉上無光的很。

    劉鷺二十有七，比嫡妻大九歲，府上人口眾多。去年剛抬了側室，剩下五個妾室和沒名分的填房。家中四五個孩子，可心聰慧的庶女庶子都有，現在也不怎么稀罕一個不知道能不能長成的嫡子了。

    以至于陸銀笙走到劉鷺身旁還沒站穩，只聽得她枕邊人甩給一句：又沒有顯懷，哪兒來的這么嬌貴。

    她面上維持的笑意又撐不下去，勉強行了個禮，只在兩人身后像個影子一樣跟著，也沒人分出心神在意她。

    三個人經檢查后進了宮門，左右分席落座，新帝不重男女大防，倒是沒有在女眷這側放置圍屏，只是令未婚嫁的女子靠里坐。

    入宮赴宴最低品階便是四品，陸銀笙坐在女席外圍，剛落坐便被人不疼不癢刺了兩句。畢竟劉鷺生的好，當時京中家室不顯、想嫁他的女兒不在少數；而陸銀笙身為世家大族嫡女出身，低嫁卻不受夫家寵愛，免不了幾句綿里夾針。

    陸銀笙本就嘴笨，性子又軟，一向也不回嘴，可今天面色不佳，聽說懷了孩子，倒也沒什么人執意針對她。

    等到人都來齊了，外面候著的太監掐著嗓子報一聲，皇上駕到！

    全場人便稀里嘩啦地跪下了，陸銀笙身子不便，比旁人落了半拍。她只覺得殿門一道冰冷的目光宛若箭般唰地射來，額上冷汗冒然而起，雙膝都在不由自主的打顫。

    是錯覺嗎？

    金鑾殿上一絲聲響都無，只有穩健的腳步和新帝腰間烏金佩劍偶爾輕點在地的震鳴聲。

    陸銀笙目不斜視，只瞧見一雙鑲金邊烏靴踏過，走到她身前似有似無頓了一下。等新帝走過金鑾殿，坐到那座皇位之上，眾人聽見眾卿平身，方才起身。

    膝蓋發麻，陸銀笙戰戰兢兢的坐穩，那道視線卻仿佛如影隨形，她愈發緊張，大氣都不敢出。

    新帝威勢甚重，性情陰晴不定，像是自北地席卷來的寒風掃過，沒人拿的準這位的個性，生怕觸犯天顏，席間都只顧沉默不語地用膳。

    各卿家不必拘禮，盡管放開享用美酒佳肴才是。

    這是示好的意味。

    殿下的氣氛便開始活絡起來，新帝舉杯，陸銀笙才大著膽子端著酒樽跟著大家一同抬起頭敬酒。

    而后，她便直愣愣撞上了一雙碧綠的眼眸。它的主人像是高興她總算看到了他，眼角同眉梢微微一彎，盈出一抹預謀已久的狡猾之色來。

    找到了。

    新帝當真長了一雙碧色眼眸。

    新帝姓衛，名觀棋，雖然現在已經沒多少人能直呼他的名諱，登基后改元為天武，便是天武帝。

    天武帝今年不過二十又五，他確實帶有鮮厥族混血，發黑如墨、眸碧似玉，眼窩深邃，鼻若懸膽，左臉自顴骨到嘴角留有一道白疤，薄唇微啟間便橫生些邪氣來。

    鄴京男子多崇尚魏晉風流，時下流行小郎往臉上抹白粉，譬如劉鷺這般細瘦風流的男子，在鄴京極受追捧。

    可新帝卻在馬背上征伐數十年，生的寬肩窄腰，今日只著常服，隱約可見薄薄的衣衫下緊實的線條，同京中油頭粉面的男子分屬兩個極端，縱是如此也是不容反駁的好相貌。

    一時間只有人們低低的吸氣聲，女眷多少是在竊竊地說傳言里新帝狀似妖魔之類的鬼話實在不屬實際，這樣的相貌無論在哪兒都和丑字掛不上邊的。

    大概是新帝來京后沒有見血，此時又言語和藹，宴時氣氛很快活絡起來。

    陸銀笙卻全然沒有身旁人的歡喜，她只覺得手上的酒杯都端不穩，顫巍巍的要撒出來。

    新帝在看她，不容她自欺欺人，他就是在看她！

    也吃不下飯了，陸銀笙白著一張臉，桌下的手捻著佛珠一顆一顆的摸過去，極力想讓自己冷靜下來。

    她做了什么錯事嗎？是衣冠不整，還是犯了忌諱？她到底哪里惹了新帝不快

    夫人可是不適？可用婢子引夫人去恭房？

    也許是見她許久沒有舉筷，有個鵝黃短衫的侍女走到她一側悄聲詢問。

    陸銀笙正是心神不定的時候，開口便要拒絕，卻察覺到手肘處被輕輕捏了一下，她抬頭，只看到侍女向她做了個口型：圣上有請。

    她望遠處一望，只見皇座上已經空無一人。

    新帝不知何時已然離席了。

    陸銀笙記不太清自己什么表情了，左右是僵著臉由婢女摻著，不知道去往何處。一路上婢女也不言語，她硬著頭皮開口問了幾句，沒得到一句回復。

    不是沒起逃跑的心思，可是鐵桶一塊的皇宮，她又懷著身孕，哪里逃的脫呢？更何況逃走又有何用？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一個小小婦人，新帝性情陰晴不定，今日要她的命，她便活不到晚上。

    侍女領到一處掛著廣明宮牌匾的偏殿，只是到了門口便站定不動了，示意陸銀笙自己向里走。

    陸銀笙怕，然而怕也沒用，她自知這兒也許就是她的埋骨之地，腹中孩子也逃不過一劫。眼淚撲朔朔流，她胡亂擦了兩把，還沒等她決心推開，門就從里開了。

    屋里伸出一只大手，虎口有疤，攥著她的胳膊，長臂攜住她的腰身，輕輕松松便往懷里帶去。

    有只溫熱的手抬起她的臉頰，她又沉在那片碧綠的海里，新帝伸手點了點她發紅的眼尾，嚇得她又閉上了眼。

    哭什么，這么怕我？

    殿門不知何時知趣的合上了。

    她聽見新帝輕笑了一聲，整個人忽地騰空，被打橫抱起，睜眼只看到新帝臉頰那道淺疤，就被輕放在了床榻之上。

    新帝解開她的衣衫，探入她的小衣時，陸銀笙的腦子里還是嗡嗡地一片作響，像是真嚇傻了一般，揪著他衣袖只囁嚅了一句：臣、臣婦有孕在身。

    可足三月？

    是。

    衛觀棋已經捏上她一只圓圓的乳兒，見她不由自主輕喘了一聲，俯身親了親她的耳尖。

    我輕一點，不會cao壞貞貞的，好不好？

    潮濕的風吹進她耳蝸，陸銀笙真是被這么一聲孟浪輕浮的話弄的暈頭漲腦了，也沒來得及懷疑新帝怎么知道她的小字，也沒注意到天子在自己面前自稱為我。

    陸銀笙，字云貞，陸家嫡女。及笄后由父母之命低嫁大理寺少卿劉鷺，年十七懷上雙胎，然胎位不正，四月頻頻見血，七月不到便早產誕下兩個死胎，陸氏本身也九死一生，險些喪命。

    衛觀棋大掌小心翼翼地拖著她的肚子，手已經鉆進她松垮的褻褲。他回想起自己上輩子近乎撕裂般的瀕死痛楚和流到腿彎染紅了床榻的血，望著她此刻霧蒙蒙的杏眼，微微笑了笑。

    心里卻漠然地想，她腹中之子斷不可留。

    今生有我，一切都還來得及，你再也不必受此等痛苦了。

    我來救你了，陸云貞。

    （我真的會謝，原來作話是直接打到這里

    因為太想吃水仙了就來po割腿rou惹，如果寶們喜歡的話多給一些評論會更勤快一點～

    剛來po不太懂，所以如果寶子們可以多點評論就幫了大忙了嗚嗚嗚嗚嗚

    如果不給我評論的話，我的一些，就是比如說我的容貌，我的身材，還有我美好的品德和性格，甚至是靈魂都會被毀了，所以拜托多給一些評論吧嗚嗚嗚嗚

    淺改了下文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