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擁抱以后
59.擁抱以后
在關以沫松開擁抱之前,她湊到阮語耳邊輕聲道:辭清哥拿到戒指后,跟我爸爸在書房里聊了很久。他說愿意再讓利25%的利潤給我們家,換我爸爸支持你們的婚姻。 人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 關周兩家不可能一次幫助就能永遠互利互助,能維系兩家感情不變的,只有錢一個字。 周家船運的走私物品大多經由關家控制的西哈努克港出入境,而周辭清每做成一單生意,就會把利潤的十分之一分給關修平作為答謝,這個規矩已經延續了很多年。 十分之一聽上去并不多,但周辭清每一單生意的利潤都是天價,關家就算什么都不做,只靠這些分紅都能養活一大家子。 現在周辭清提出再提高25%的份額,此后關家就能成為下一個富可敵國的代名詞。 關以沫頗幸災樂禍:周家多的是事情不做胃口大得很的老家伙,辭清哥讓利這么多,以后得省吃儉用才養得活全家咯。 周辭清上位多年,但家族里多的是不服他的老一輩。 要是能拉攏關家親上加親,強強聯手,自然皆大歡喜。 但周辭清偏不。 不娶關以沫不僅得不到關家的支持,家族里的元老對他也就更不滿意,他只能落個腹背受敵的下場。 兩難之下,他只能自割股rou,用自己的錢穩住關修平,在沒有姻親關系的支持下繼續和他深入合作。 我父親答應了,但是在讓利的基礎上,還跟辭清哥提了很多要求。就好像剛才一樣,只要我父親呵斥,辭清哥就不能像以前那樣為所欲為。 她拍了拍阮語的肩膀:他為了你自愿戴上金剛圈和縛神索,你可不能辜負了他啊。 說完這句,關以沫松開手臂,像只剛出籠的小燕子一樣撲騰進舞池里,只留下一個呆滯的阮語在原地發愣。 這些年阮語聽很多人說過周辭清有神性,只不過是死神的神。 但他又說,是她讓他逐漸變成一個人,因為懂得不忍,所以學會慈悲。 而現在,他身上又多了一層凡塵,叫身不由己。 他可以不顧眾人反對和阮語結婚,但結局誰都猜得到阮語被處處受限,指指點點。 所以他愿意戴上金剛圈和縛神索,為她尋求一條栽滿鮮花的出路。 現在,阮語非常沒良心地想,要是關以沫說的都是真的,那她就不懼披拉會在周辭清面前說任何話了。 電梯的上升速度并不算快,阮語問完問題等了很久,等到電梯門再次開啟,才等到周辭清淡然開口:是。 他牽著她的手一路走到盡頭的房間前都沒有說話,只在停下來時把房卡交到她面前:可能會談得有些晚,不要等我,自己睡就行。 等等。阮語拉住他的衣袖,上面的袖口硌住她的手指,帶著金屬的冷感,傳達到心底,又讓她退卻了。 頭頂似乎吹過一口嘆息的氣,阮語正想抬頭,周辭清卻收回了被她抓住的手。 阮語,別人或許會不知道。但我做給你的東西,不可能認不出來。 那串水晶手串,是他親自挑選找人打磨的,連形狀都是他特意設計的。 * 周辭清走了,阮語望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在暗沉的地毯和走廊燈光下顯得有些落寞,打顫的腿忍不住往前跨了一步。 周辭清! 她脫口而出,沒得到他轉身的回應,一鼓作氣鉚足了勁兒喊:我剛才是撒謊了。 猜忌是件令人疲憊的事,她膽戰心驚走在漫無邊際的獨木橋上已經太久,久到她一看到礁石就忍不住上前靠坐,哪怕背后會有滔天巨浪。 更何況現在的周辭清并不是席卷的風浪。 在歌房那天發的誓他都做到了。 他知道她在撒謊,卻沒有當場拆穿,無條件盲目地支持她,哪怕她會威脅到他辛苦建立的城池也任她胡鬧。 甚至在做出這些事之前,他為了她已經把自己豁出去了。 那么她是不是也應該用坦誠去回報周辭清的信任? 要挪開壓在心頭上多年的大石不是件容易的事,面具戴久了就會成為臉皮的一部分,要撕下來,必定皮開rou綻。 阮語小聲囁嚅:手串確實是我的 放在刺繡手包里的手機突然連續震動起來,像催命的符咒,驚醒沉睡的過于緊繃的防備神經。 能在這個時候找她這么急的,也就宋毓瑤一個。 是了,她背后還有一個龐大的秘密組織,而這個組織不僅得罪過披拉,還得罪過很多與周辭清利益鏈相關的人。 周辭清或許會放過她,但不一定會放過組織里的人,和她們辛辛苦苦解救回來的女孩子。 這些女孩子好不容易才從沼澤中脫身,改頭換面,隱姓埋名過著些平靜或刺激的生活,她不能以一己之利把這些通通摧毀。 這些秘密,還是只能由她一個人承擔。 許久沒等到她的回應,周辭清轉過身,碰巧一直低著頭的阮語抬頭,那雙委屈的眼睛再也不見陰翳,無所畏懼。 在柏威夏的時候,披拉派了很多人來跟蹤我,應該是想趁你不在趁機報復我。阮語撒起謊來眼睛也不眨,毫不心虛地和周辭清對視,所以在某一天,我把他們引到一條巷子,把他們揍了一頓,所以珠子才會散落一地被他們撿到。 頂層只有他們一前一后對峙,等到解釋說完,周辭清沒有立刻開口,雙手插進褲袋,才慢悠悠問:就這樣? 阮語安靜了一秒,點頭。 知道了。 看著他毫不猶豫給她留下一個背影,步履不停離開,阮語又嚇得大喊:你沒有話要跟我說了嗎? 那你還想聽什么?周辭清停住,嘲諷把憤怒徹底掩蓋,我已經按足你的要求,盲目相信你,你還想我說什么? 周辭清:我委屈,但我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