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兩位一體
37.兩位一體
三年多前,周辭清把阮儀夫婦二人送到香港生活,那時候阮語還不曾爬上他的床。 每一年正月十五,他都會帶阮語去香港探望一次,四個人在一起吃頓家常便飯,就當新年團圓。 團圓飯是阮儀親自下廚,做的是正宗的蘇幫菜,他半點吃不慣,只能等所有人都睡著以后,帶上阮語到外面覓食。 那是阮語第一次到香港,他帶她坐上末班地鐵,在廟街找了家還沒收市的大排檔,點了幾個招牌菜,其中就有避風塘炒蟹。 他掰開兩雙筷子,一同放進茶水里洗了洗,遞給阮語一雙:這是我一位大學同學介紹的店,他說這里有全港最好吃的避風塘炒蟹,確實不負盛名。 真有這么夸張?阮語早知他胃口刁鉆,能讓他念念不忘這么多年實屬不易,那得多好吃啊。 他思索了片刻:好吃到我一度想找個會做避風塘炒蟹的女朋友。 赤橙金黃的炒蟹正好送上塑料圓桌,周辭清剛夾起半邊rou蟹,就聽見對面的阮語哼了一聲。 你去問問這里老板的女兒出嫁沒唄。 rou蟹轉過頭落入她的碗里,周辭清淡然回答:老板只有兒子。 你還真去問了! 響亮的拍桌聲在煙火吵雜的環境里起不了一絲震懾作用,但站在她背后正準備上菜的阿姨卻被嚇了一跳,差點把整盤炒花甲打翻。 靚女,我們的桌子唔穩陣,別拍爛咯! 阮語連忙換了張臉起身欠身道歉,然后瞪了一眼幸災樂禍的周辭清,坐下來后再也不敢亂動,一直低著頭默默吃飯。 夜漸深,坐在附近的人走了不少,耳根勉強能有個一時半會的清凈。 街邊叫賣的吆喝聲中,周辭清恍惚聽到了對面的人小聲卻堅定地說:等我學會做避風塘炒蟹時,看你還有什么借口拒絕我。 他握筷子的手微微一頓,最后一塊避風塘炒蟹最終還是進入阮語的碗里。 那你多吃點,把味道記住了。 * 晚飯結束后,他們沿著彌敦道一路走到尖沙咀碼頭,白天里熱鬧非凡的街道此刻靜得只有路燈相伴。 夜里的海風強勁且帶刺骨的寒意,阮語拉了拉風衣的衣領,只露出一雙眼睛怯生生地看著周辭清:哥哥,我好冷呀。 周辭清抬手解下圍巾,又被她拉住了袖子。 你不冷嗎? 比你暖和。他繼續解圍巾,你感冒的話,你mama又抱著你哭哭啼啼了。 到底是第一次見面被母女倆的哭聲嚇到了,周辭清最怕看到這兩個人的眼淚。 圍巾就要拿下,阮語抬手抓住他兩只手腕:但我有個一舉三得的方法,你不用解,我也暖和。 說完,她拉開周辭清的風衣鉆進他懷里:快用衣服把我裹緊了! 腰被她箍得緊緊的,周辭清低下頭,懷里的人笑得狡黠,風親吻過的蘋果肌泛著淡淡的粉,哪怕過路的人都在看她,但她眼里只有他一個。 出門前她特地換了套衣服,換下阮儀給她買的呢大衣,穿上和他同色系的長款風衣和黑色高領毛衣,說這樣穿在外人看來他們就是熱戀中的情侶。 他讓阮語住進西苑,不代表他把她當成伴侶。 把阮儀送到香港發展,也不是為了讓阮語放心,單純是想讓這母女快點強大起來,好讓他欣賞一場復仇大戰。 西伯利亞的冷空氣在今晚到埠,阮語這副單薄的身體的確難以抵御寒冷。 他收緊衣襟將她摟緊,嘴上冷漠威脅:膽子越來越大了,都敢動手動腳了? 阮語絲毫不懼他的威脅,將臉埋進他胸膛蹭了蹭:我還有更大膽的,你要不要聽一下? 說著,她踮起腳尖,臉一仰起,嘴唇就無比靠近他的下巴,稍微一動就能碰上。 我不僅想抱你,我還想親你。 周辭清垂眸看她,懷中的人明明被擁得不能動彈,可偏偏沉醉其中,放肆地盯著他的嘴唇,躍躍欲試。 她徐徐誘之:我涂了梅子味的潤唇膏,甜甜的,你要嘗一下嗎? 飽滿的胸部輕蹭著他,周辭清的手也慢慢向下,按在她腰窩上:那你閉上眼睛。 訝異于他的順從,阮語愣了一下,而后笑得露出兩排大白牙,邊閉上眼睛邊說:事先說明哦,不能伸舌頭,我們要循序漸,啊 進字還沒來得及出現,周辭清在她額頭用力一彈,痛得她直接叫了出來。 周辭清!她連連后退,捂住被彈紅的額頭,氣得直跺腳,哪有你這樣騙人還欺負人的! 我只讓你閉眼,其余什么都沒說。 他扯下圍巾扔在阮語頭上,結果被她一手扯下,靜電帶起細如蠶絲細滑的長發,活脫脫一個變身后的賽亞人。 你站住,我要彈回來! 她抬腿就要追,可周辭清怎么可能站著等她來打,也立刻拔腿就往碼頭的方向跑。 海水的腥味被北風吹走,深夜褪去繁華的維港恬靜安寧,而他們是這里的異類,奮力追趕,大聲呼叫。 終于,阮語追不動了,倚著欄桿大口喘著粗氣,還不忘繼續咒罵姿態風流的周辭清他就站在她一步之遙的位置。 就你這肺活量和反應速度,還想跟我練拳? 不服其挑釁,阮語再次張牙舞爪地撲向他。 天星小輪首班渡輪在六點半啟航,兩人一直鬧騰到工作人員上班,一場貓鼠游戲才算落下帷幕。 大冬天的,兩個人都跑得滿頭大汗,坐在碼頭的長凳上互相依靠。 阮語不像他,沒有經歷過需要日夜不眠的驚險時刻,鬧騰了一整天,累得一閉上眼就能睡過去。 天已微亮,路上的人逐漸多起來。 周辭清故意聳了聳阮語靠著的肩膀,但酣睡的她沒有任何反應,無意識又乖乖地枕著他。 四下無人,他垂下頭,看見她因劇烈奔跑變得干燥的嘴唇微啟,鬼迷心竅般挑起她的下巴,張嘴含住她的唇珠。 果然如她所言,是甜的。 像久旱之人遇到甘霖,他難抵誘惑,將她的下唇也一并含住,用舌尖挑開她的牙齒,盡情掠奪她的甘甜。 這是他們第一次親吻,在阮語完全不知情的時候,他率先沉淪。 后來阮語醒來,摸到自己腫起的嘴唇,問他是不是趁她睡覺時又捉弄她了。 他漠然板著臉:知道上一個冤枉我的人有什么下場嗎? 聞言,阮語立刻端正坐好,然后摸了摸自己無故腫起的嘴唇,疑惑地自言自語:難道是海鮮過敏?看來只能用淡水蟹了 渡輪的汽笛吹響新一天開始的號角,周辭清放下疊好的報紙,牽起阮語的手下斜坡登船。 年少時期在這里生活的回憶早就被時光洪流沖淡,對香港的第一印象,永遠是阮語在天星小輪上回頭對他笑的樣子。 天光破曉之際,海風拂起她的長發,她伸手按在后腦,笑容如初陽般明媚,一臉期待地問他:哥哥,以后我們能年年都來這里嗎? 當時他沒有回答,還在為那主動的親吻氣惱著,煩惱著。 但現在,他心里已經有一個堅定的答案。 阮語,剛才的話我還有下半句。 同生共死只是是對伙伴的忠義,他允許阮語不遵守這條誓言。 而榮辱與共是對家族的戒律,他要把阮語劃入這個范圍。 最后 他低頭,微微顫抖的嘴唇輕柔印上她的額頭,破釜沉舟般鄭重道:我們結婚吧。從今以后,你就是我。 兩位一體,是對愛侶的終身承諾。 是不是超甜! 覺得甜的投個珠珠慶祝一下,覺得超甜的再收藏一下不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