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兇猛深吻
8.兇猛深吻
周薩神廟離遺址大門很遠,阮語進吳哥城城門前天空還萬里無云,到達神廟附近馬路從tuktuk車跳下的時候,一大片烏云已經騎在了茂密的樹林之上。 大雨說來就來豆大的雨滴從天而降,打得寬大的樹葉沙沙作響,不一會兒雨聲和雨簾便把這古老的遺跡籠罩起來,迷離得像須彌山上的幻境。 為了環境和古跡保護,吳哥城里沒有基站,也就沒有手機信號,阮語干脆兩袖清風出門,連把傘都沒有帶。 當然,她也是故意的。 兩人共撐一傘,沒有比這更能拉近人與人之間的距離了。 阮語跑進神廟,神廟另一側突然走出一把黑色的三折傘,傘下穿著黑衣黑褲的許時風腳步匆匆而行,恍如一副寫意的水墨畫,沒有半分狼狽的意味。 除了他胸前鼓囊起的一片。 許工,你拿著這么多東西,真的能帶我去吃飯嗎? 聞聲,許時風猛地抬頭。 石門框前,阮語交叉著腿倚在新修復過的石頭,風吹動她的裙擺,筆直的長腿若隱若現,似乎有暗香浮動。 他眼里翻起如巨浪般的喜悅,收傘快步走進神殿:你怎么在這里? 阮語眼睛彎彎:你叫到,我萬水千山也要趕來啊。 我、我先收拾一下 按住突然變快的脈搏,許時風羞怯似的從沖鋒衣里的一沓白紙,避開那雙能讓他guntang的雙眼。 也不是單純的白紙,而是一張張表格,但手寫上去的數據并不多他的勘察被這場雨打斷了。 神廟全部由石頭搭建而成,建筑內部空蕩蕩的,從窗里投進來的光和雨花是唯一的裝飾品,他借著這個天然裝飾品去整理自己的數據。 你有想吃的 有緣千里來相會是真的。 阮語遲他幾秒開口,但不打算讓他繼續先講。 我以為我們錯過了第一次交集就無法相交,沒想到還會越欠越多。 這話怎么聽都曖昧叢生,蹲在地上的許時風下意識抬頭想去確認,卻在撞進她明亮的眼睛時羞怯得直往下瞥。 同樣的心思纏繞了他半晚,這時又從阮語口中聽到了。 雨聲有變小的趨勢,阮語雙手撐在窗沿,手臂一用力,打橫坐在了高大的窗戶里。 對了,你要找的那個人有照片么? 昨晚她一聽到那個名字,平靜了多年的心沸騰起來,生怕會在許時風面前暴露,她選擇了暫時逃避。 但逃避不是她的性格,越是刺激,她越要迎難而上。 她背光,許時風無法看清她的表情,只能靠她的聲線辨認她的情緒。 有的。許時風從褲袋拿出手機,點開相冊里單獨的相簿遞給她,里面是一張少女豆蔻之年的照片,很模糊,連五官都看不清。 她今年二十三歲,大概是六七年前來到 介意我問個問題嗎?阮語看了一眼就把手機還回去,你為什么想找她嗎?找到了會對她做什么? 她笑笑:不要介意,我只是不想把人救進火坑而已。 許時風語塞,一直直視她的眼睛往斜下方望去,聲音也跟著變低:是一位長輩委托我過來問問的,其他的我也不太清楚。 阮語沒再開口。 借著光,居高臨下的她能把許時風所有情緒波動都看在眼里。 目光閃躲,是撒謊和隱瞞的表現。嘴角下垂,是對自己撒謊的作為感到自責和抱歉。 所以,他很快轉移話題:我知道的只有這些,希望會不會很渺茫? 只是漫長雨季中一場過云雨,在烏云飄走后烈日再度登場,從阮語對面的窗戶照進來,讓許時風能清晰看到她臉上恬靜又志在必得的笑。 只要人還在世上,我都能幫你找到。 只可惜啊 吳意儂這個人早就死了。 * 云雨消散,旁邊的樹林里時不時飛出幾只叫不出名字的鳥,驚落幾串雨滴和樹葉,輕柔墜落。 雨停了,我們走吧。 阮語跳下窗沿踩在凹凸不平的石板上,率先走出了神廟,然后在走到最后一級石階時停了下來。 跟在后面的許時風疑惑問:怎么了? 雨下得并不久,但又急又大,被游客踩平的泥地又被沖刷得軟爛無比,雨水形成的細水流縱橫在一片泥濘里,無法下腳。 我踩上去的下一秒就能摔個四腳朝天。阮語回頭看她,掌心朝下抬起小臂,可以搭把手扶我一下嗎? 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 許時風只看到這么兩樣東西。 他自認不是視覺動物,可只要阮語出現在他面前,他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會放在她身上,鬼迷心竅般地無法逃脫。 你不介意就行。 他把手臂抬到阮語手邊,可阮語并沒有要搭上去的意思,手往前伸,擠進了他松松握著的拳頭里。 搭手臂有點像太監。阮語握緊了許時風的手指,燦爛一笑,我們走吧。 周薩神廟和瀝青主路只隔著一小片落羽杉林,走上斜坡回到干凈的瀝青馬路上后,阮語沒有立刻松手,但她沒預料到連許時風也沒有立刻松開。 她是故意要撩撥許時風的。 如果他沒有提起吳意儂,她會非常尊敬這位遠道而來無私奉獻的工程師,真正做到有求必應。 阮語呵了一聲,可惜了。 她曾對天發誓,誰跟吳意儂有牽扯,她就要毀掉誰,一個不漏。 計劃現在才剛剛開始,她的心就忍不住躁動,躁動著想看到他卑微匍匐在她面前,懇求她放過自己。 多么大快人心! 但很快,她的幻想就被一聲尖銳的喇叭聲打斷了。 有車從道路左側駛來,轟隆的馬達聲越來越近,阮語回頭張望,一輛黑色的G63囂張地在蜿蜒的林蔭小路上馳騁,不過轉眼的時間便嘎的一聲停在了阮語面前。 車子所有玻璃都貼上了防爆膜,阮語無法從外面看進內部,但車頭保險杠前的特殊數字車牌就表明了車主人的身份。 1A-1023. 10月23日,周辭清的生日。 阮語信星座,10月23日是天秤座和天蝎座的交界日,而這天出生的周辭清就有著這兩個星座的特點有優雅完美的皮相,也有暴戾陰暗的性格。 右后方的車門被一手推開,一雙黑色的皮靴踩在瀝青馬路上,靴子的主人隨之從車里探出身子。 他很高,下車時需要微微彎腰,搭在車門上的手指修長有力,青色的血管在透白的手背上格外明顯。 等他下了車完全站直時,T恤下寬闊的胸肩猶如連綿起伏的山脈,偏偏長了一張白皙陰柔的臉,難免會有些割裂感。 不過一天不見,阮語覺得這人眼里的戾氣似乎又濃了。 當然,不排除是看到了她和許時風相牽的手。 驚嚇過后,驚喜更深,阮語收回手,熱烈跑向周辭清,張開雙臂學樹懶將他抱?。耗阍趺椿貋砹?? 周辭清拍了拍她的后腰,抬眸看向后方的許時風:不介紹一下嗎? 被點到名的許時風手指不自覺地動了動。 世界上總有那么一些人,不需要問他姓甚名誰,在你看到他的第一秒你就能把他的名字對上號。 劉工向他介紹周辭清時先是問了一個問題:電影看過么? ,一部被譽為男人圣經的電影。 他永遠記得第一部開頭,幽暗的房間里,鏡頭緩緩往后移,馬龍白蘭度含糊不清地開口,那些低沉但有力的話仿佛帶著共振,令他的心隨之震蕩。 就如靜海下的滔天巨浪,不動聲色,卻足以將人掀翻溺斃,是危險的代名詞。 然后他就借的鏡頭幻想出一個模糊的人像一個頭發花白,穿著全套西裝的老人,說話緩慢有力,眼神不怒而威。 而面前的周辭清非常年輕,長相陰柔,挺拔的身軀不算壯闊,但隱藏著駭人的威力,只一眼就能令人膽戰心驚。 也只一眼他就知道,面前這個人就是西苑主人。 周先生你好,我叫許時風,是CSA新成員。 周辭清沒有去握許時風的手,略微一頷首作為表示:需要送許先生回駐地嗎? 伸出的手自然垂下,許時風往后看了一眼斜放在告示牌旁邊的山地車:不用麻煩,我是騎車過來的。 大片的烏云全部飄走,灼熱的太陽光再次灼燒大地和人的皮膚,他要繼續完成繁瑣繁重的工作。 剛才那一場雨仿佛只是短暫而美好的夢境,現在鬧鐘響了。 他目送阮語被周辭清摟著腰走向那輛高大的G63,他們走得不緊不慢,步伐始終一致,說話時始終看著對方的眼睛。 許時風覺得自己在看一個長鏡頭,遠去的二人是電影里的男女主角,而他只是一個無名的觀眾。 但神好像在下一刻眷顧了他一秒,鏡頭里的女主角在上車前突然回頭,在車窗框中央對他嫣然一笑,將他一并帶進了電影里面。 如果他沒看見車廂后座里的二人在接吻的話,他會很肯定這個想法。 * 阮語坐上副駕駛后排,正要關上車窗,旁邊突然伸來一只手掌按在她頸后,兩指指腹按在她的頸側,讓她清晰感受到自己從慢到快的脈搏。 陰影投下,阮語下意識閉眼,微啟的嘴唇頃刻被含住。 周辭清的吻很用力,阮語只能仰著頭去承受。 車子在他們接吻的那一刻啟動,有帶著濕意的風吹進車廂,阮語睜開眼睛,對上的,是周辭清望向車外的眼睛。 那是怎樣的眼神? 陰冷、占有欲、咄咄逼人。 也是她最渴望讓許時風看到的眼神。 明天是午夜場劇情~方便大家睡懶覺(其實是方便我,這陣子手術刀口快把我折磨瘋了),明天我們早九點見~ 求收藏求珠珠,助作者走上新書推薦榜出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