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天

    你們在做什么？老板帶著狗過來，扶著問他們的帳篷。

    沒事，沒事，我在給阿五講故事。李思說。

    一起啊，我最喜歡聽小姑娘講故事了。老板想進入他們的帳篷，比他更性急的是他的狗，長長的狗臉找了個縫隙就探頭進去了。

    光一照兩顆圓圓的眼睛閃著綠光盯著里面的三個人，李思說：我只想把一則狼來了送給你。

    四個人也不睡覺了，三個人說要教阿五打撲克，結果被他贏得懷疑人生，事后發現這小孩居然還會出千。

    回去時老板直接把李思送回了學校，然后送李穩和阿五回家。

    留下吃飯嗎？

    你會做飯？老板手搭車窗頗感新奇地問他。

    如果你喜歡煮面配三明治的話。

    不喜歡，我走了。

    拜。李穩就只是客氣一下。

    阿五坐在沙發上吃蘋果看動畫，突然發出嘶的一聲，蘋果上留下一顆帶血的牙齒。

    阿五沒說話，自己跑進廚房想把蘋果洗干凈。

    李穩是吃飯的時候才發現他少了一顆門牙，就問他：換牙了？

    嗯。

    要種起來嗎？

    種哪里？阿五好奇的問。

    這不是阿五第一次換牙，阿五的換牙故事不怎么溫馨，上次有人看見他總是摸松動的牙齒，就叫他過去開玩笑似的給掰了下來，還騙他把牙齒吞進了肚子。

    他知道對方是騙他的，但是還是吃了。

    李穩說：你先張開嘴讓我看看。

    阿五張開嘴缺的是一顆門牙，李穩看了看好像沒有腫。

    李穩并沒有帶小孩的經驗，自己換牙的事也不怎么記得了，但是記得李思掉第一顆牙的事。

    那天他從外面回來，經過樓下的時候，六歲的李思滿嘴是血的朝他跑過來說：哥，我要死了，你照顧好爸媽，爺爺奶奶，還有外公外婆，外婆那么兇，不用太努力照顧嗚

    李穩看她忍不住的哽咽差點就信了，之后帶她去找李mama才知道她屁事沒有，只是掉牙了。

    李mama讓李思漱口換衣服，扣下她所有甜食的時候李思才是真的差點哭到狗帶。

    李mama第二天下班的時候買了一盆多rou，讓李思把牙齒埋了進去放到了花架的最上層。

    之后這個花架上多了一盆又一盆的多rou，里面是李思李穩每一歲換下來的牙齒，他們換著換著就長大了。

    李穩在離開家的那幾年還把掉了的牙齒收集起來了，想著有一天能回家埋回去。

    李穩同樣讓阿五吃完飯認真漱口，然后約好了第二天帶他出去買多rou種牙齒。

    第二天一早，李穩一開冰箱就看到了阿五吃剩下的大半個蘋果，阿五有點擔心的看看李穩又看看蘋果，怕他嫌棄。

    李穩把蘋果洗干凈聞了聞說：還是別吃了。

    早上煮了面，放了小白菜臥了荷包蛋，味道還是很一般般，不過兩個人都不挑食，吃得干干凈凈。

    李思知道阿五身份那天就給他買了帽子口罩墨鏡三件套，李穩覺得全戴上只會更引人注目，所以只給他戴了口罩，就帶著阿五去樓下花店買多rou了。

    阿五用小鏟子把牙齒埋好，問李穩要放哪里，李穩說放地上就可以了，等下面牙齒掉的時候就買個花架放高處。

    等你回家了就可以帶回家。李穩說。

    阿五已經忘了想家是什么感覺，家對他來說并沒有具體的樣子，所以才會答應李穩留在這里。

    家里會是什么樣？

    你不記得自己家嗎？李穩陪著他坐在地上。

    不太記得，對爸媽沒有印象，應該不是和爸媽一起住的，好像養了什么寵物，旁邊，嗯阿五努力回想著。

    旁邊住了一只海星和章魚，你是不是看海綿寶寶了？

    我也想住在菠蘿里。阿五笑的時候露出缺了一顆的牙齒。

    住在菠蘿里不太可能，等會請你吃菠蘿飯倒是可以。

    回家了我mama會給我做菠蘿飯嗎？

    應該會吧。

    到時候我請你。阿五更想說請你跟我一起回家壯膽。

    不用了，你mama要是知道我把你藏起來了估計只想當頭給我一菠蘿。李穩猜測。

    阿五又被他逗的咯咯笑，又露出漏氣的牙齒，忘了剛剛的近鄉情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