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天

    小男孩臉圓圓的，撩起衣服才能看出來瘦骨嶙峋臟兮兮的，李穩開始讓他泡在浴缸里，然后手裹上毛巾給他搓洗，白毛巾很快變得灰撲撲的。

    小五因為覺得李穩嫌他臟覺得有點自卑，李穩坐在小區門口買的兒童塑料椅上，用手把花灑的水擋住一部分在小五身上開始沖洗。

    李穩看起來就是給家里貓貓狗狗洗澡習慣了，加上寵物店打工之后手法就更加純熟了。

    李穩手重了小五也不說，等洗完了身上留下一條條紅色痕跡，小動物人家可是有毛皮保護的。

    李穩：

    對不起，疼不疼？

    不疼。小五搖頭，他是真的覺得不疼，大概每個從那里出來的小孩對疼痛的忍耐都異于常人。

    小五對這個毛絨小熊還是很不舍，他蹲在裝它的袋子旁邊：不能留下嗎？你有潔癖嗎？

    沒有。

    小五看著手臂上的紅色還有垃圾袋里的熊不是很相信，李穩撥了撥袋子解釋說：因為被子要我自己洗，這里洗衣機壞了。

    這里有李穩隨便買來的衣服，為了讓小五能穿，李穩故意買大了，小五把袖子和褲腿都卷起來，和李穩并排著坐在茶幾上吃泡面。

    只有我們兩個住在這里嗎？小五問李穩。

    我meimei可能會過來。

    你沒有女朋友嗎？

    沒有，不需要。

    男人總是想要女人的。

    七歲的小孩說出這樣的話，李穩沒有覺得驚訝，他吃了一口面問：誰告訴你的？

    五哥出差的時候二叔說的。

    兩個人的談話很隨意，小五成熟的小大人，李穩也樂得不用照顧小孩一樣cao心，把他當大人一樣的聊天談心。

    你會把我送回去嗎？

    不會。

    會送我去警察局嗎？我想回家。雖然家對他來說記憶模糊，但是他還是想念它，以前那把鑰匙就是他所有念想。

    李穩沉默了一下問：可以過段時間嗎？

    可以。小五回答的很痛快。

    雖然他不知道自己被李穩帶出來之后以后該去哪，也不知道為什么李穩不帶他去找警察，但是他習慣了隨遇而安，而且這里總比那里好。

    雖然他問李穩為什么救他出來的時候，李穩會很嚴肅地說因為想把他養肥了吃rou。

    李穩的手機亮起來，然后是鈴聲響起，是蔣昭打來電話，李穩拿起手機對小孩比手指噓了聲接了電話。

    小五手捂住嘴點頭，在旁邊聽他們講電話。

    蔣昭聽說了小五去的醫院就知道是誰做的了，他開門見山的問：是不是你把人帶走了？

    不是，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蔣昭被他念課文一般的語氣氣笑了，說：你不承認也沒事，但是我想告訴你帶走他沒什么用，他連字都不認識，你該知道   他們為什么整天搬地方，狡兔三窟，誰也抄不了家。

    我不想靠他做什么，他就是一個小孩，我也做不了什么，我就是一個學生。

    那就把他送走。

    我要送他回家。

    靠你自己？他自己都不記得自己家在哪。

    我可以報警。

    那你去報警吧。蔣昭說這話異常平靜，但是李穩聽到了他磨牙的聲音。

    如果是那里是黑，逃出來是白，蔣昭就是灰色地帶，李穩不知道他有什么打算，不知道他是好人壞人，甚至當年告密的事都還是一地雞毛，真相混亂不清。

    那次我們逃跑，你告密了嗎？李穩換了個話題。

    沒有。

    李穩沉默片刻說：那就先不報警。

    我說你就信了？

    暫時信了，我怕你進去二三十年出來報復社會。

    放心，我只會報復你。大概是覺得李穩不會放棄摻和，蔣昭第一次透露了一點他的打算，然后說，別輕舉妄動，有事我會聯系你的，要幫忙也會找你。

    嗯。在掛電話之前，李穩突然問他：男人總會想要女人嗎？

    誰和你說的？阿五？阿五你過來。蔣昭喊小孩過來，李穩早就關了聲音，小孩吃荷包蛋吃的認真，根本不知道他們這里怎么了。

    蔣昭見喊不來人，說：我就知道這小子嘴不嚴。

    你出差會分配女人？

    我沒有，你不要出去亂說，尤其是你meimei。

    穎真呢？

    廢話，當然更不行。蔣昭說完又叮囑李穩，藏好他，不要帶他出門。

    知道了。

    還有，我是清白的，絕對不要對穎真亂說。

    嗯。李穩的笑聲讓成功讓蔣昭磨了磨牙。

    和誰說話笑得這么開心？蔣昭剛掛斷電話，李思就進門了，她收到了李穩同城寄過來的鑰匙，上面還帶著一個巨丑的鑰匙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