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約會(H)
第一次約會
來到這個城市的第二周,我實在覺得悶,想找個男人來玩玩,于是用交友軟件滑到一個二十八歲的肌rou男。他的主頁上只有角度僵硬的身材照,燈光有時候是慘白的,有時候又格外昏黃,我懷疑他是個自戀狂,在健身房的白熾燈下拍一張,回家了又在浴室里拍一張。 能看得出來,他對自己的身材很滿意,希望觀眾的目光聚焦在鼓脹的胸肌腹肌。雖然一點臉也沒漏出來,但我立刻就給他發消息了。約炮嘛,臉不重要,就算約到個奇丑無比的,我還覺得是野獸PLAY,真的無所謂。 我們約好在今天下午見面,出發前我說自己會穿緊身的短袖和牛仔短褲,他說OK。我心想你OK什么呢,不說自己的特征嗎?只允許他來尋找我,不允許我來尋找他,真夠壞的。但是這也無所謂,我不害怕他心有歹意。 見面地點定在市中心的商廈,一樓大廳有個超長扶梯,他說他等在扶梯的左手邊,問我要喝什么。我說咖啡就好,不要加糖。 回完消息后我便走了進去,商廈里的冷氣極強,寬大的闊葉盆栽立在墻邊,深綠色的葉面上有一層細密的灰塵,微微顫動,我的手臂與雙腿也感到冷,用力摸了兩下,撫平悚然的皮膚。扶梯邊上暫時沒人,我想他可能是去買咖啡了,于是找了個隱蔽的地方坐下,靜靜等待這家伙回來。 十分鐘之后,一個人影從扶梯上緩緩地出現,是個金頭發的小子,看起來也不太像28歲,穿著白T恤衫與淺藍色的牛仔褲,一副清爽單純的樣子,他手上拿著兩個紙杯,上面印有咖啡連鎖店的圖標,正四下環顧著。我立刻往后一縮,躲到綠植的葉片之后。怎么回事,不是肌rou熟男嗎!這小雞仔哪來的??! 我的動作使得盆栽寬闊葉子上的灰塵被吹起,浮在空中飄動著,上方的冷風機又是一陣寒氣,我渾身的皮膚都緊繃起來,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隨著觸電般的激靈,一個巨響無比的噴嚏在商廈的廳堂里回蕩。 媽的 金發小子飛快扭過頭,轉向我的方向,雖然我自欺欺人地躲在盆栽后面,根本看不清他的臉,但他一定看到我了,因為他開始沿著扶梯往下走。仔細思考了幾秒,我決定就坐在這里等他,不管問我什么問題,一律用你管不著來回答。反正約炮就是隨意與陌生人zuoai,謊報年齡這事兒能夠理解,就算他不是軟件上那個人也沒關系。我真正擔心的或者說,讓我選擇鬼鬼祟祟躲起來觀察他的原因他沒有露臉照片,我不確定他是不是我認識的人。除此之外就沒什么了。 哈嘍。 一個活潑的問候突然冒了出來。 金發小朋友不知何時出現,端著兩杯咖啡站在盆栽前,微微彎下腰透過葉子的空隙看向我。他有雙顏色濃郁的深綠色眼睛,像啤酒瓶底的玻璃。我的胃落回原位,太好了,完全不認識。 你好。我剛想站起來,他就低頭鉆進了綠植的遮掩,示意我往旁邊挪了挪,隨后一個年輕男孩就這樣緊緊挨著我坐在狹窄的單人沙發上。 哇,這里正對著冷氣口,難怪你會打噴嚏。他把咖啡放在我緊閉的兩腿,一手繞過來搭在沙發的靠背。 我拿起來猛灌一口,企圖驅散盛夏的寒冷。男孩歪著頭看我,金燦燦的短發搭在臉上,隨后靠過來,一股清新可人的淡香水混合著洗衣皂鉆進鼻子,他溫暖的肩膀與腋窩貼上我裸露的皮膚,將我夾在臂彎中。我下意識地抖了抖,隨后無法控制地用脖子蹭他手臂,真實的皮膚相觸令人著迷,我甚至想直接把臉塞進他的頸窩。 這樣好點了吧? 我瞥了一眼,他一定比我高很多,那雙深綠色的大眼睛正朝下凝視著,長而卷曲的金色睫毛垂落,時而閃動。我點點頭,一邊瞄他,一邊向后靠,直到我徹底靠進他的懷抱中,他輕輕地哼笑,動了動跟我擠在一塊的腿。我低頭,他的牛仔褲材質很硬,看起來是新的,兩條修長的腿在褲管里仍有余裕,再往上一點,褲襠處看不出什么名堂,再往上,白T是厚棉編織,居然也看不出肌rou的凸起。暫時沒法驗貨使得我有有些急躁,他敏感地察覺了,摟著我的手上下撫摸,隨后捏了捏我的肩膀。 為什么不說話?是不滿意嗎?他低頭湊在我耳邊問。 沒有我清了清嗓子,覺得嘴巴發干,說起來,你看起來年紀很小哦。 嗯,抱歉,網上的資料我亂寫的。他把另一只手也繞了過來,不知道他的咖啡去哪里了,然后忽然抱住我往里壓,但是照片貨真價實。 兩塊結實溫暖的胸肌緊緊貼著我的臉,無奈之下只能深吸一口氣,用力地嗅聞年輕男孩的荷爾蒙。 撿到寶了!還是難得一見的可愛型希望你是童顏巨根。 我捏緊紙杯,在心里瘋狂地吶喊。 怎么樣? 很不錯我的聲音悶悶地傳出來。 騙了你,你會生氣嗎? 不怪你。我很大度地回答,走吧,直接去酒店好了。 不用先去玩點別的嗎? 晚上要出工。我干脆把頭塞進他懷里,而且我現在很急,你感覺不出來嗎? 感覺出來了。他一邊笑一邊拉著我站起來,說話時胸口震動,我叫夏爾,你呢? 你要不喊我的ID吧。 哎? 我也可以喊你的ID。 雖然我覺得zuoai的時候嘴里呻吟法老干死我確實是有點傻逼。 他顯然也想到了這點因為我的ID是大茄子。 哈哈哈,拜托了告訴我吧,保證不糾纏你。夏爾攬著我走出這個隱蔽的角落,氣溫立馬上升了,果然這里真的是冷氣的出風口。 好吧。我妥協道,我叫薇拉。 他嗯嗯地回應著,握住我的肩膀往扶梯那邊走,你選的酒店很不錯。 是嗎?我才搬來,第一次到這個商場來玩。走上臺階,隨著滾軸緩緩上升,我轉過身,他落后一格,正好互相平視著。 我是來旅游的,這么一想,能遇到真是巧啊。夏爾單臂擱在扶手上,笑瞇瞇地打量我,那薇拉是因為工作搬來的嗎? 不算是,我考量著措辭,覺得他問題有點多,你把我當現代都市的游牧民吧,哪里機會多就去哪里。再說了,這年頭大家都是這樣的吧? 說的也是呢。他握著下巴點點頭,對了,如果你晚上要去上班的話,我們六點結束?正好你還有時間吃晚餐。 我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現在是下午三點整。對于一個回合來說肯定夠了,但是好不容易找到個心儀的對象,不得大戰個三百回合? 沒關系,我九點鐘走也來得及。 那就一起吃晚餐吧。夏爾上前一步,再次抱住我的肩膀,他向后一推,我踉蹌著走上潔凈如鏡的瓷磚路面,原來電梯已經到了盡頭。 小心腳下。他又發出輕微的笑聲,含著一股短促的氣,像風吹過了一叢灌木。 我認為他是故意的,各方面的。 * 夏爾說我訂的酒店會很不錯,我現在深感認同。 一盞柔和幽暗的燈,一張大而結實的床,磨砂玻璃的淋浴間,酒水飲料藏在小冰箱里,附加一張精致的卡片:免費自取。 我們倒沒有像里寫的那樣一進屋就迫不及待地開始接吻,夏爾松開我,繞著屋子走了一圈,又往每個房間瞄了一眼,隨后鉆進了浴室。 搶到了。 他嬉皮笑臉地打開水龍頭,蒸汽一下子蒙住了玻璃,我能看到他脫衣服的動作,但只有輪廓。 我踢掉涼鞋,盤腿坐到床上,摸出手機翻看他的主頁,但手機陡然震動一下,頁面顯示收到了來自法老的新消息。 難道是讓我進去跟他一塊洗? 我點進聊天框,這破軟件緩沖了老半天才加載出來。 15:20 法老:你怎么沒來? 法老:后悔了? 15 :28 法老:走了,以后再約。 倏忽之間,我感到后腦上像被敲了一記悶棍,雙耳嗡嗡作響,戰栗仿佛一只蜘蛛,悄無聲息地爬上我的背,連同屋子里的燈光都變得毛骨悚然。淋浴間里水聲不斷,夏爾甚至還呻吟了一下,嘀咕著什么。 薇拉! 他忽然喊道。 我被嚇了一跳,手機掉在床上,但馬上回過神,狠狠掐了一下大腿,怎么了? 水很燙,你一會兒洗的時候要小心哦。夏爾關上花灑,浴室里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音,還有濕漉漉的腳步,他洗完了。 我哦了一聲,飛快跳下床走到冰箱邊?,F在只有兩個選擇,要么和他演下去,要么趁機逃走。老實說,我想留下來跟他zuoai,但直覺又告訴這太危險了,必須馬上跑。我打開冰箱,拿出來一瓶香檳。 隨著啪嗒、啪嗒的輕響,他帶水的身體靠近我,一股裹挾著熱氣的香味散發出來,毛毯似的包圍我的感官,迫使腦子驟然停轉幾秒鐘。他媽的,這人是有什么魔法嗎? 你喜歡這個酒?夏爾從后面伸手過來,直接拿走了香檳,我心想糟糕,本來打算用這個砸他腦袋的。 沒,拿出來看看。我一邊瞎扯一邊轉身靠在冰箱上,悄悄把手摸進去,你呢?想喝什么? 唔啤酒吧,平時和朋友在一起也喝啤酒。他隨手把香檳放在茶幾上,向前一步,雙臂撐在我的身側,年輕男人身體的強健、優美與壓迫,沉重而不容拒絕地撲面而來。夏爾捉住我的手從冰箱里抽了出來,轉而放在他浴袍的腰帶上。 或者我們直接開始?你可以不洗,我不介意。他的臉上浮現出爽朗可愛的微笑,綠色的大眼睛微微半合,低垂著落到我的嘴唇,準備好了嗎? 我半個字也說不出來,只覺得雙腿打顫,面孔發熱,他的身體溫度很高,從我的手背摸到了我的后腰,濕潤的掌鉆入衣服下擺,手指極輕地搔撓著我的脊椎。我知道自己一定神情恍惚了,雙眼追隨著他色澤明亮的嘴唇與面頰,他再度靠近,毛孔里彌散的蒸汽把我的睫毛都染濕了。 他的腿從浴袍里頂出來,就這樣撞進我的兩腿之間,用膝蓋揉弄著僵硬而寬大的牛仔短褲,那只濕潤而滾熱的手也從后腰緩緩地向下探了進去。 恍惚之中,我突然醒悟:約炮的本質就是與陌生人zuoai,即使陌生人被替換了,即使他很可能來路不明。 而我雖然害怕,對他的渴望卻壓倒性地勝過趨利避害。 換言之,如果他是個殺人魔,我會提議讓他把我干到死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