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二章
駱煙陪著溫怡卿用過午膳后被陛下召走了,她這才想起來早上蕭沉給的什么賠禮還在大堂里躺著呢,遣了采薇去后溫怡卿低頭看著手上這只平平無奇的玉鐲發呆。 這鐲子有什么來頭,剛剛她戴上之后采薇的臉色也奇怪得很。 元穗靜靜地站在一旁,目光時不時瞟向太后的腕子。 采薇捧著那一盒包裹得極好的賠禮走了進來,她瞪了一眼站在太后身側的元穗,見元穗乖順告退才心滿意足地把東西呈給溫怡卿。 溫怡卿的心思都在那玉鐲上倒也沒發覺兩人之間的眉眼交流,她接過東西時神情也是懨懨的,不知是該問還是不該問。 溫怡卿抬頭看了一眼采薇,她像是知道些什么。 娘娘,您今日為何將這玉鐲戴上了?采薇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 溫怡卿手上的動作頓了頓:看著這玉鐲想起了許多從前的事她的語氣里有諸多懷念之意。 這樣回應當是錯不了吧? 娘娘怎得還不死心,采薇急得不行,您如今是大周的太后了,雖說即便是跟駱將軍蕭公子來往密些無人敢置喙些什么,可那是攝政王啊是您名義上的長子! 溫怡卿聽了心頭一跳連忙將鐲子脫了下來,她極力讓自己鎮靜下來:采薇你說的是,是我一時想岔了。 怪不得那一身煞氣的攝政王瞧她哪哪不順眼原來是原主曾經覬覦過他,溫怡卿長吐了口氣,倒也是論長相氣度就是連蕭沉都比不上周晏然。 可若說周晏然瞧不上原主,這鐲子又是哪來的? 采薇見自己說動了主兒才放心下來,她接過溫怡卿手中的鐲子:婢子替您收起來。 此時踩在檐角琉璃天馬上的暗衛差點腳滑摔了下去,兩人面面相覷:這段要如實稟告給殿下嗎? 雨前龍井,溫怡卿驚喜地聞了聞罐子里頭的茶葉,是新炒的茶葉,好香啊。 娘娘不是最愛牛乳茶,不愛這些苦兮兮的茶葉子嗎?采薇疑惑地問。 是嗎?溫怡卿料到了原主總有跟自己口味不同的時候,她不在意地笑了笑,口味變了也是常有的事,近日我倒是覺得品茶別有一番滋味。 采薇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那婢子差人去御茶房尋個會煮茶的在宮中侍候。 也好。 溫怡卿正想把東西收起來,忽然發現包裹里還有一個硬物,她打開一看:這里還有個簪子。 倒是少有用白玉做成這樣的樣式呢。采薇探頭來瞧。 有何說頭嗎?溫怡卿對首飾樣式并不了解,她好奇地看向采薇。 采薇微微一笑回道:我們大周偏愛用金銀雕刻這當是燕國的玉雕,上頭雕的是鳳鳥呢說著她臉上的笑意便僵住了,娘娘,這。 元穗左顧右盼神色匆匆地往后庭的方向走去,她剛走到樹下木祁便閃身出現了。 哥哥。元穗喚了一聲。 今日來是傳公子命令,木祁無奈地說,杖責十下。 元穗癟了癟嘴:哥哥,公子的意思不是只叫我盯緊太后便罷了嗎,那我今后到底是護也不護? 我也是越來越猜不透公子的心思了,木祁嘆著氣搖了搖頭,公子午時從永康宮回來便悶在殿里,話也不說飯也不進一個勁地寫字像是被氣狠了的樣子,就是我也不敢貿貿然進去。 今后你便盡全力保護太后,護錯了倒也罷了若是不護,太后有個三長兩短挨罰的又是咱們。木祁苦不堪言。 是,元穗點了點頭,哥哥,元穗還有一事,今日元穗在太后衣物里發現一只玉鐲,十分古怪。 玉鐲? 那玉鐲藏在袖口里用帕巾包得極好,我拿起一瞧那青玉成色十分通透,怪就怪在娘娘身邊的采薇說那是娘娘最珍愛的玉鐲,可當太后戴上之后采薇卻又欲言又止起來。后來我細細觀察了一番,太后看著玉鐲發愣時的神色也古怪得很。 說著元穗從袖口里拿出那張方巾:我趁娘娘不注意將那帕巾拿了過來。 木祁接過帕子左右翻看思索了一番:如此我定會如實稟告。這些時日來駱將軍或是太后可有懷疑你? 元穗遲疑地搖了搖頭:太后娘娘雖不曾懷疑但是駱將軍似乎一直在觀察我,我一時也只敢藏拙不敢誤了公子的正事。 你做得很好,木祁點了點頭,先回去吧免得出來久了惹人起疑,公子交代你近日注意太后舉止是否有不太尋常之處,特別是飲食和衣著喜好。那十棍我先替你留著,公子那等他氣消了我再幫你求求情。 元穗委屈地嘟著臉:是,謝哥哥。 候在殿外大監遠遠地瞧駱煙跨入宮門,他堆著笑臉迎了上去,朝駱煙深深作了一揖:駱將軍。 大監客氣了。駱煙點了點頭,照例卸了身上的佩劍。 大監手上的浮塵輕揮了一揮,手下的小太監便上前接過。 駱將軍,麗妃娘娘禁足了陛下這心里不大痛快晨起又叫攝政王殿下訓斥了一番,您進去時說話可注意著些啊,大監皺著眉頭,這不就因著昨夜的事嘛,將軍這當口犯了龍興可不好。 謝大監提點。駱煙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側身往大殿走去。 駱煙進去后卻發現小陛下這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夫的確見長,清瘦的少年一身龍袍端坐在案牘之后。 臣下駱煙請陛下安。 駱卿,你來了,周晉然放下狼毫,今日特宣你來是為著昨日麗妃手下的侍衛在賞菊宴沖撞了母后一事,駱將軍代為管教烏孫汶是應當的,是麗云愛使小性子又不善于管束手下才讓底下人誤闖了地牢。 駱煙勾唇輕笑沒有答話。 一句話輕飄飄的話就將犯上作亂說成愛使小性子,可太便宜了些。 為寬慰母后朕想著請丞相夫人明日來宮中與母后一聚以解思家之情,看著跪在殿下看不清表情的駱煙,周晉然心里不禁打起鼓來,將軍以為如何? 陛下圣裁。 如此甚好,周晉然表情一松,還有一事,這不是剛過立冬燕國國君蕭曄派人送了拜帖,嘴上說著出使互通有無卻也不知心里打得什么算盤,駱卿常年駐守周燕邊境,此時還得你多多費心才是。 駱煙眉頭微皺,蕭曄若是此刻有什么動作這年怕是要也過不安穩,若放在從前倒也沒什么,現在再讓駱煙回那苦寒的邊疆可真是要了他的命。 是,臣下萬死不辭。 周晉然遙遙望著駱煙高大的身影一步一步平穩地走出宮門,心中的大石卻是如何也放不下來。 陛下切勿急躁,大監弓著腰身換上新茶水,烈馬難馴但總有人馴得住他,陛下只管把握住那馴馬師便成了。 周晉然會心一笑伸手一敲大監的官帽:你倒是讀得懂朕的心思。 陛下圣心奴不敢妄加揣度,大監諂媚道,只是對陛下有益的都是奴應該顧及的。 對了,周晉然抬起頭來,麗妃那還要好好安撫一番,你叫尚衣局將今年上貢的云錦悉數送入鐘粹宮。 是,大監微微彎腰,陛下還有一事,正午時分突厥送來一份家書。 周晉然頓了一頓,他垂頭看著手下龍頭扶手看了許久:照舊寫一份新的,叫手下人做事利落些別叫人發覺了。 是,奴這就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