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II. Jealous 02

    Jealous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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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是因為有小野貓坐在場邊觀看他比賽的緣故，蕭逸覺得今天的自己發揮超常。在賽道上跑圈時手感極佳，平時慣犯的小問題也全部迎刃而解，幾乎是順理成章地拿到了冠軍。

    雖然只是分站賽的勝利，但在他看到自己的名字顯示在積分榜第一位的時候，那股驕傲自滿的勁頭卻比以往都要強烈。

    頒獎臺距離觀眾席過遠，眼睛掃視在茫茫人海中，很難尋到那個他想要辨認出的身影。因此在接過獎杯后，當他對著VIP區域的方位舉起獎杯致意時，他非常迫切地想要知道，那些振臂高呼的粉絲里是否有女孩一個。

    身側的司儀正熱情高漲地說著一些祝賀詞，蕭逸沒有認真細聽，心底感到有些不耐煩。頭一次發覺原來頒獎儀式的流程是如此冗長多余，與其浪費時間說些沒營養的奉承話，還不如現在就放他離開，好讓他把獎杯捧到小野貓跟前好好炫耀一番。

    回答記者提問的時候，他甚至記不得自己到底都答了些什么，只是不過腦地說出些官方腔調的套話，暗自在心中催促他們趕快問完。他真的很著急想去見他的小野貓，有好多話想跟她說，想知道她初次觀看R1比賽有什么感想、想問問她看到他超車漂移時是什么心情、想從那張小嘴里聽到一些祝賀自己得了冠軍的句子。

    等到終于逃脫了記者們的包圍，蕭逸懷抱獎杯，疾步往VIP區的方向走去。走到近鄰長廊入口的地方，那個令他魂牽夢縈的小身子便映入眼簾?，F在他已經足夠熟悉女孩的身形，即便只是遠遠看到她的輪廓，他也很篤定自己不會認錯。

    唇角擅自翹起，蕭逸繼續邁步向前，可是才剛剛跨出幾米遠，臉上的笑意就凍結凝固住了。隨著視角轉換開闊，他發現女孩并非只身一人。有一群男人正圍在她身邊，其中一個還狀似蠻橫地拽著她的手臂。他們看起來一副缺乏教養的樣子，對待女孩的動作與神態輕佻無禮，堪堪只是看見這情景一眼，蕭逸內心就猛然躥起一簇莫名無端的怒火。

    惡心，他們算什么東西？也配得上碰她。

    然而，定睛觀察片刻后，他發覺女孩雖有在拒絕，但雙方的交互模式看著并不像是陌生人。一個女孩與他們熟識的認知涌現心頭，這讓蕭逸覺得很不舒服。

    她怎么能結識這種人、還允許他們動她呢。

    一種帶著酸澀的苦味在舌根處蔓延暈散，從心臟最柔軟的角落里醞釀出些許不起眼卻又不容忽視的鈍痛，像是有無數細針試探般的刺入又抽離那樣。難忍的不適感使蕭逸不由得抬起手臂，用掌心揉了揉胸口的位置。如果這就是嫉妒的感覺，那他現在知道了，這滋味真的不好受。

    沒有猶豫，蕭逸毅然邁開長腿，幾步走到女孩跟前?，F在他已經不是那個躲在酒吧隔間偷看她跳舞的陌生男人了，小野貓是跟他回過家的關系、跟他睡過一張床的關系，如果他想，他就有資格干預她的事。

    說實話，他也沒料到自己會在那群毫無內涵的眾人面前作秀，上演了一出不符合他平日風格的鬧劇。不過，也許是因為小野貓乖巧地配合他演戲，也許是因為知道了比起那些男人她更愿意跟他走，他感覺心情還算不錯。

    所以在摟著女孩的肩膀，帶她走進車隊休息室時，連身后那些如鬣狗般對他們緊追不舍的記者，他都不放在眼里了。惹人厭煩，的確。但不管他們怎么拍、怎么報道，隨便好了，他不在乎。

    女孩的心態似乎不如他好。從長廊尾端走到休息室內的這段距離，她總是壓低聲線不停問他一些例如蕭逸，我們好像被拍到了、蕭逸，要不你放開我吧，離他們都很遠了之類的話，可惜她不知道這樣只能起反作用，讓他愈發不想放開了。

    只要放著不管，他們也興不了什么風浪。

    按下她屢次想要回頭的小腦袋，他對女孩如是說。

    過幾天就沒人會記得這件事了。

    聞言，她變得消停了許多。

    休息室大門關合上的一瞬，蕭逸才終于覺得門外那些喧鬧浮世不再與他們糾纏不清了。

    現在世界安靜了下來，只剩下彼此二人。

    不動聲色地將門上鎖，蕭逸又把女孩往屋內領了幾步以后才停下。

    你認識那些人？

    一想到他們對女孩不尊重的行為，他的語氣就變得煩躁起來。

    嗯其實

    女孩靈巧地從他臂彎里溜走，將懷里抱得費力的獎杯放在一張矮桌上。那張桌子平常會被車隊的小子們用來玩牌。

    其實？

    其實那個人就是我前男友，之前跟你說過的那個

    什么？！

    怎么也沒料想到是這樣的答案，被小野貓在臉上親了一口而強壓下的怒火此時倏而復燃，燒得比之前更旺了。

    原本以為是什么不入流的熟人，想著作秀糊弄一下就算了。要是早知道對方是那個他討厭到不行的人渣，今天就是鬧上頭條也無所謂，他肯定會好好收拾他一頓的。

    他還記得那天女孩窩在他懷里，用輕柔而平靜的聲音講述她前任劣跡的模樣。僅僅從她口中聽到那些內容，他就已經被氣得牙癢，何況是親身經歷那些事情的女孩呢。那時他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你現在打電話叫他出來，我跟他好好談談。

    小野貓卻只是咯咯笑著，小腦袋帶著柔軟的發絲在他胸口蹭了蹭，溫聲道：為這種人？不值得。

    他認為她說的很對，但在欽佩女孩氣度的同時，也覺得心疼她。他在心里責怪莫須有的命運與造化，怪它太晚才讓他遇到女孩，如果能早一點認識她，也許她就不會被這種人給欺負了。

    思至此，他突然有些后悔自己錯過了教訓人渣的好時機。

    嘖，怎么不早說，那剛才可太便宜他了。在這等著，我現在出去找他。

    別！蕭逸別去呀！我都不生氣了，你還在意那種人干嘛，你現在出去記者又要纏著你了！

    見他轉身往門口沖的架勢，女孩迅速攔到他身前，雙手推在他胸口處，用后背抵在大門上阻止他出去。

    纏著就纏著，我不在乎。

    好好好，不在乎不在乎那你就聽我一次還不行嘛，我們不去了啊，乖～

    胸前的小手抬起一只，女孩踮著腳尖，將手心覆上他的發頂，一下一下捋順起來。撫摸的力道輕盈柔和，像是安慰鬧脾氣的小狗那樣，哄得他確實沒什么火氣了。

    瞳仁先是微縮了一下，隨后眉眼低垂，蕭逸眼角下方染上一絲不算明顯的紅暈，他輕輕點了點頭，對女孩的提議表示默許。

    不知從什么時候起，他好像總是把自己代入成小野貓所有者的身份，仿佛他已經擁有了宣誓主權的資格。雖然他知道對于女孩來說，自己不過是個無名無分的人罷了，但他的心還是會不受控制地對她過分在意。有時為她著急吃醋、有時為她開心生氣，甚至偶爾下意識地，會自稱她為他的小野貓。

    要是他足夠聰明，他就不該這樣做。

    蕭逸沉浸在紛亂思緒中時，女孩已經從他面前跑開，在休息室里四處參觀了起來。

    哇！好多獎杯啊這些都是你得的？

    女孩正站在車隊的展示柜前，她的視線流連在那些安靜擺放在柜里、被射燈照得閃閃發亮的展示物上。不算什么值錢的玩意，但重在意義，都是些諸如獎杯、車模、勛章、以及車隊定制的戒指之類的東西。

    那當然。他回復。

    女孩目不轉睛地盯著柜內看的時候，眼睛亮亮的，很可愛，讓他不忍心打斷。盡管這柜子是屬于那種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類型，蕭逸還是放任她隨意觀賞，絲毫不介意她的小爪子在那些每天都被車隊老板專門派人擦得锃亮的玻璃上留下幾枚指印。

    額角不時有汗珠滴下，蕭逸打算去浴室拿條毛巾擦擦汗，每次比賽完他都會大汗淋漓，要很久才能緩好，現在他已經對此習以為常了。

    走向浴室，途經女孩身后時，他順手將展示柜的玻璃門打開，隨機拿了一枚車隊的紀念戒指，塞到女孩手心里。

    試試？這種款式也不知道能不能入大設計師的眼，不過粉絲們都挺喜歡的。

    戒指在她掌心落實后，蕭逸就轉身走進浴室了。

    等他頭上披著毛巾出來，正撞見女孩將那枚戒指往手指上套戴的場面。

    她從中指試戴到食指，像是在比對哪根手指戴起來合適?？蔁o奈這些戒指原本是給車手和隊員定制的，男款的尺寸過大，即使女孩將它套上拇指后，甩了甩手，它還是很輕易就能滑脫下來。蕭逸看見女孩不甚滿意地撅起小嘴，小鼻子皺了一下，忍不住輕笑出聲。

    大了，下次單獨給你定制一個。

    一手胡亂地按著毛巾在頭頂輕輕擦拭，蕭逸慢步走到女孩身邊，手心覆上她的腰側，稍稍用力就帶起她的身子往沙發的方向走。女孩連忙將戒指摘下放回展示柜里，雖腳下有些磕絆，但沒有拒絕他的動作。

    過來這邊坐。

    到了沙發邊，蕭逸自顧自坐進沙發里，他將膝蓋自然分開，雙手撫上女孩的腿根，五指扣住她的兩團臀rou。小臂上輕微發力，女孩便被他攬進雙腿間的空隙。一站一坐的姿勢，拉大了二人間的身高差，蕭逸的視線恰好對準女孩挺翹的圓乳。目光刻意在雙峰上徘徊片刻后，他才徐徐開口。

    幫我擦擦。

    他指了指他的頭發。

    你你自己擦

    垂眸俯視著他，女孩臉上露出羞赧的神色。

    唉，剛比完賽還拿了冠軍，那我不該是既有功勞又有苦勞嗎？一直握著方向盤手都累酸了，沒想到擦頭發還要自己動手

    知道了！

    女孩佯裝氣鼓鼓地打斷了蕭逸的戲謔，兩只小手遲疑稍許，便順從地扣上他的發頂，隔著毛巾仔仔細細地替他擦拭起來。她手上的動作輕柔細膩，按摩得很舒服。

    抬眸一瞥，視線與女孩相接。二人眼神交匯融合的瞬間，在靜默無言的氛圍里，只聽得到毛巾與發絲摩擦出的碎響，將彼此間的空氣變得晦澀曖昧。他很明顯地看見女孩的雙頰上暈散出一抹潮紅，讓他心里化開幾絲酸酸甜甜的感覺。

    蕭逸

    半晌，女孩紅著臉打破了沉默。

    嗯？

    恭喜你奪冠！其實我剛才就想說的，我在那里等你就是想早點給你祝賀的可是

    小東西說著說著，變得一副委屈相，眼尾都開始泛紅了，看得他忍不住心軟。

    行了，這有什么。你現在不是說了嗎，這就夠了。

    蕭逸伸手捏了捏女孩的臉蛋逗弄她，看得出她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臉上的笑容有些靦腆。

    這次比賽的積分拿了以后，你就能在決賽第一順位出場了是吧？那你肯定能蟬聯世界冠軍了！

    聽她嘴里冒出這么多專業術語，說實話，蕭逸感覺有點驚訝，畢竟據他所知，小野貓是從來不看R1比賽的。

    這么了解我的履歷？你偷偷調查我了？

    壞笑著調戲她，女孩馬上就閃躲開視線，結巴起來。

    我我只是聽朋友說的！她辯解道。

    是嗎，看來我還挺出名。不過還是謝了，有小野貓吉言，冠軍志在必得。

    祝福的賀詞他聽過很多，但沒有任何一種比得上女孩純粹簡單的字句。他甚至覺得幸運女神都會因此多眷顧他幾分。

    女孩一邊替他擦著頭發，一邊嘰嘰喳喳地打開了話匣子。她興高采烈地跟他說著一些：你剛才比賽的時候好厲害、第一次見到漂移好帥、看見兩輛車相撞了好可怕、千萬不要受傷我會擔心等等，諸如此類的話。雖然嘮叨了點，但她一副滔滔不絕、激動又興奮的模樣，眉眼彎彎，小臉紅紅，看著就是覺得心情大好，再多念幾句他也愿意。

    等頭發上的汗水被毛巾吸收得差不多時，眼看小東西也說得口干舌燥了。

    蕭逸抬手握住她的手腕示意她不用再擦了，輕輕拉拽著讓她坐到沙發上。他站起身子，將毛巾從肩頸處扯下丟在沙發扶手上，邁著步子往墻角小冰柜的方向走去。這臺機器是飲料品牌方贊助的，里面常年儲備著一些汽水，清涼解渴，她應該會喜歡。

    在瓶身花哨、顏色各異的易拉罐里猶豫片刻，蕭逸最終選擇了一罐水蜜桃口味的飲料拿在手里。

    才拿出不久，金屬瓶身就因冰箱與室內的溫度差而泛出一層水汽，上面掛起透明細密的水珠。走回沙發邊，他壞心眼地揪住女孩沒防備的瞬間，趁機將瓶身在她臉蛋上貼了一下，冰涼的觸感驚得女孩尖呼一聲，她美目圓睜瞪看著他，嬌嗔道：好涼！你干嘛呀！

    盡管她微蹙的眉宇間透出幾分怒意，但蕭逸只覺得小東西怪可愛的。

    這里只有這種飲料了，味道還可以。

    蕭逸單手將易拉罐的拉環開啟，動作輕盈流暢，一氣呵成。瓶口被打開時發出金屬割裂的脆響，配合二氧化碳氣泡上浮破滅而發出的瑣碎音律，聽起來莫名舒適。

    在女孩身邊坐下，他將打開的汽水遞到她手里，抬了抬下巴。

    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