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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還是站在原地,見小安一直扭著身子仰頭看他,這姿勢也忒辛苦,最后還是走到石桌旁,在另一張石椅上坐下了。“二爺這些日子這么忙,還不覺得累嗎?”小安問。周亭撓撓頭:“倒也還好,能為大哥分擔,我還挺高興的?!?/br>小安點點頭,院子里靜悄悄的,周亭望著石桌上刻的象棋棋盤,也不知該說點什么,兩人竟對著沉默了將近十分鐘,好像在比誰更耐困。“那日回去后,我想了很久?!敝芡ふf。小安轉過頭來,瞳孔黑亮。“我想你興許是誤會我了,”周亭繼續說,他直視著小安,月光很輕,“我同你講那些每個人都可以去愛,讓你主動追求愛等等話,并非是在給你這樣那樣的暗示。我不是那樣的人?!?/br>小安沒有說話。“我知你謹小慎微,如果覺得我是在通過言語暗示、引誘于你,又見我同大哥那樣親密,自然會擔心倘若不從會有什么不好的結果來,所以才做出那般示好舉動?!敝芡さ?,他瞧了一眼小安,小安抿了抿下唇,移開了眼。這是她第一次在和他對視時率先轉開視線,周亭心中一松,心道果真如此。“我不是那樣的人?!敝芡ふf,“我那日對你說的話,句句是表面含義,句句出自真心。你不必多想?!?/br>小安的眼睛移了回來,月色淺淺一灣,宿在她瞳孔之中:“若我希望周先生正是那樣的人呢?”周亭啊了一聲,心緊了一緊。他來不及思考她為何會說這樣的話,為什么她會希望他是那類對她圖謀不軌的人,他只注意到她又叫他周先生了。這三個字疏離客氣,撇清一切關系——包括她是他嫂嫂這層關系。“為何周先生不認為,我對你示好,就是因為我心儀于你呢?”小安問。她心儀于他……她用的是假設句,并不是在承認這事,卻讓他的心抽得更緊,他吞了下口水,聲音干澀:“這不可能?!?/br>“為何?”小安歪歪頭,“周先生那日教我,世上所有人都可以去愛,都可以被愛,我亦可以去愛任何人……為何現在又說,我不可能心儀于你?”“你是我大哥的……”“可你說過,我可以愛任何人?!毙“泊驍嗔酥芡さ脑?,眼睛黑得驚人。幾小時前的酒氣似乎在這一刻突然蒸騰了起來,周亭手腳guntang,因為我才回國這么點時日,因為你還不了解我,因為你有我大哥了……有那么多個因為,他一句都說不出來。“周先生還說,倘若我有了心儀之人,你會幫我?!毙“舱f,“若我說,我喜歡周先生,周先生會幫我嗎?”她聲音柔韌,細細織成透明的網,密密將他裹住,細線緩緩嵌入皮膚溶入骨血,周亭怔怔地看著她,頭一次產生了這樣的想法——她當真曾是錦華樓的頭牌。他不是對手。十九【民國等邊三角】宴安6<睡前游樂園(咦她居然)|PO18臉紅心跳來源網址:十九【民國等邊三角】宴安6(六)周亭很是躲了小安一段日子,早上去廚房匆匆抓點包子饅頭就回房間,等到周嘉平收拾利索才從房間里逃也似的奔進車里等著去軍區,晚上更是能拖多晚回就拖多晚回,連除夕夜都只是匆匆上桌吃過飯回房繼續工作,這是周亭回國的第一個春節,周嘉平本想過得熱鬧些,但見周亭心思全不在此,便也不勉強——什么除夕團圓日,只要阿亭在他身邊,日日都是團圓日。周嘉平任他大年初一還往軍區跑,自己正好帶了小安在家休養,只后來見周亭又瘦了些,才勸他不必如此拼命,周亭卻說想早日做大哥的左膀右臂,周嘉平心中欣慰,越發覺得當初送周亭出國讀書真是個好決定。年后十日周嘉平接到電報,竟是國民黨邀他南下去廣州參加重大會議,周嘉平猶豫過后,最終決定獨自前往——一來他出事謹慎不張揚,所以與國民黨向來兩不相犯,他一時不清楚對方究竟是何用意,若是要與他友好建交倒好說,若是……那周亭還是留在他的地盤里比較讓人放心,二來周亭這些日子風頭已經太盛,去專業的會議再把他帶上,簡直相當于在他額頭上刻字般引人矚目。左右一合計,三日后周嘉平帶了幾個心腹手下獨自出發,臨出發了還開玩笑般要周亭照顧好小安——“這倒春寒最是凍人,我不在,你替我盯好她加衣服,別惹上風寒?!?/br>周亭看了一眼小安,她好似完全沒聽見周嘉平說了些什么,把周嘉平胸前的軍徽調一調正,道了聲:“早日回來?!?/br>送走周嘉平后,周亭不敢和小安獨自相處,便又去了軍區忙了一整日,估摸著小安睡了才回到家來。宅子里靜悄悄的,皮鞋碾得雪吱吱作響,廊上沒有點燈,他就著雪的一點熒光摸到自己門前,隱約看見門縫里透出一點昏黃亮光來,只當是自己早上出門忘了關,毫無疑心地一推門,登時被嚇了一跳——小安竟坐在他房內!她正坐在茶桌前看書,聽了響動抬起頭來,臉上不見疲態,屋內暖氣一潮潮涌出來,撲得周亭鼻尖發燙,后背卻是涼的,一時說不出口是個什么滋味,小安望著他,道:“二爺真是大忙人?!?/br>“你怎么還沒睡?”周亭問。小安不答,合上那本書,說道:“二爺,能把門關上嗎?有點冷?!?/br>周亭這才注意到她又只穿著睡袍吊帶,這次換了套芋紫色的,銀線細細密密繡出祥云圖案,他記起大哥說她身體不好,只好走進房來把門帶上。“謝謝二爺?!毙“舱f。她把書往周亭的方向推了推:“我前幾日去首飾店,見老板娘捧著它看,便向她要了過來,你看看?!?/br>周亭拿起來看了一眼,那是手抄本,字體工整有力,他快速翻了幾頁,心里便大致有數了:“唐璜!拜倫的唐璜——這是誰譯的?”“我也不知道?!毙“舱f,“我只是剛好碰見罷了,覺著有意思罷了。你若喜歡便留著罷?!?/br>周亭著實有幾分心癢癢,拜倫雪萊均是他最喜歡的詩人,他沒想到還能見到譯本,就前幾頁看來,這位翻譯家頗有幾分文采,他的確想再看看,但又覺得不太好,手里依然抓著它,嘴上還要說:“不太好吧……”“我已經讀完了?!毙“舱f,周亭又要說話,小安先他一步開口:“那就當我借給你好了,你讀完再還給我?!?/br>周亭覺得這樣可以,于是又高興起來,低頭瞟多兩眼才把它合攏,正要問小安來意,卻見她已經站起身來了,他趕緊問道:“你這就要走了嗎?”小安點頭。“你……你只是來給我書?”周亭問,手里的書毛糙糙的,擦著他的掌心,“為何不等到白天再給我?”小安瞥他一眼,一邊往外走,一邊淡淡地說道:“二爺是大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