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做吧

    奚昔百無聊賴地趴在課桌上，隨意翻看著手中的，眼皮半耷拉著，似乎要睡過去了。這也不怪她，冬日難能可貴的陽光從教室側面的玻璃照進來，暖意融融的，確實讓人想睡。

    昔寶！莫彤像一陣風一樣躥進了教室，撲在了奚昔的身上，我跟你說我跟你說！

    似乎被驚擾了休眠狀態的奚昔皺起眉推開身上的人，及其不耐煩地嘖了一聲：有話好好說。

    莫彤嘴角上揚到任誰都能看出她的喜不自勝：我有兩個好消息！第一個是，今天平安夜，我要跟男神本壘打了！我們先去看電影，然后去他家，他爸爸mama這個周末都不回家，我們可以從今天一直翻云覆雨到周日！

    奚昔用然后呢的眼神看著她表演，莫彤口中被她描述得紅心直冒活色生香的場景對她沒有任何吸引力。莫彤神神秘秘地看了她一眼，湊到她面前：還有一個是湯學長想約你放學后見面！小樹林！

    這算什么好消息？

    湯學長誒！籃球隊的湯學長！高三的極草！莫彤不可置信地看著奚昔，上次球賽你說過他好看的那位！他約你去小樹林肯定是表白啊，昔寶你的春天來了??！

    哈？奚昔懶洋洋地用手托著腮，仔細回想自己說過好看的人，模模糊糊回憶起了上一次陪莫彤看她男神打球的時候的事，我貌似也沒說他好看吧是你非要問我他長得怎么樣，我的評價是還行。

    還行就是好看！你也沒夸過誰，那可不就是好看嗎？

    奚昔翻了個白眼：那是因為你一臉快告訴我他好看的表情，我才順口說了個還行，實際上我連他的臉長什么樣都沒印象了。

    不管，你放學去見見他！莫彤搖著奚昔的手臂撒嬌，帥哥找你談戀愛誒，你難道不想在成年之前感受一下早戀的滋味嗎？不想知道偷嘗禁果有多刺激嗎？

    不想。

    不！你想！

    不想。

    求你了昔寶，莫彤可憐巴巴地靠在奚昔的手臂上，像只小狗一樣雙眼水汪汪地看著她，是我跟湯學長說你說他好看的，我想給你找個男朋友嘛。

    奚昔皺眉：我不想談戀愛，你給我找男朋友干什么？

    莫彤繼續眨巴著她的大眼睛：哎呀其實我是看我都本壘打了你還孤家寡人沒人照顧，以后我去約會了你怎么辦。

    有顧璉。

    那顧璉找女朋友了怎么辦？

    他不會的。

    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

    莫彤趴在她手臂上不肯起來，撅著嘴無聲抗議，直到奚昔實在是拿她沒辦法，才無可奈何地答應了：行行，我去見他，但是我不保證會跟他在一起，以后你也別給我找這種事了，我不需要。

    得到了奚昔應允的莫彤開心得差點蹦起來，心里思量著：湯學長這么帥，昔寶這么漂亮，肯定能成，金童玉女一對啊真想看昔寶談戀愛的可愛樣子，嗚嗚。

    放學的時候，在莫彤眼神的催促下，奚昔無奈地收拾好書包準備去赴約。出門就看見了正在朝他們班走過來的顧璉，身側跟著兩個女生，似乎在對他發出晚上出去玩的邀約。他興趣缺缺，眼皮半耷拉著，甚至都沒有看兩個女生一眼，就果斷地拒絕掉了，女孩子們臉上的失望難以掩蓋。

    奚昔把書包遞給顧璉：我有點事，去一趟小樹林。不知道要多久，你可以先回。

    顧璉自然地接過包挎在另一邊肩上：無所謂，也懶得叫人再來接一趟，等你結束。

    奚昔點頭，朝小樹林走去。

    她就是喜歡顧璉這一點，不啰嗦，她做了平常不會做的事他也不會多問什么，跟自己很像?？赡芫褪且驗樘?，才能這樣舒服地相處這么多年。

    當奚昔拖拖拉拉走到小樹林的時候，湯鑫利已經在那里等她了。

    學妹。他露出常被女生們吹捧的春風一樣的笑容，向奚昔打招呼。

    其實他注意奚昔很久了，她總是跟籃球隊隊友齊航的女朋友莫彤一起看球隊的比賽，淡漠的表情跟球場上別的女孩都不一樣，好像沒有什么能夠吸引她的注意力，漂亮精致得沒有任何別的同齡女孩能夠比擬的臉蛋，和校服掩蓋下依舊可以看得出的姣好身形，讓他心動不已。終于在上周球隊聚餐的時候莫彤向他透露奚昔對他的長相很感冒，才下定決心在平安夜這天跟奚昔表白。他很有自信能成功。

    奚昔走到他面前，仔細端詳了他的樣貌，確定是莫彤口中的湯學長，正準備開口說明自己對他沒有感覺，對方先開了口：我注意學妹很久了，你每次來看球隊比賽的時候我都有在偷偷看你球隊的隊員們也都注意到了你，因為你看起來就是那種冰清玉潔高嶺之花一樣很難接近的女生，莫彤學妹告訴我你對我感興趣的時候，我真的覺得很不可思議。

    湯鑫利又向她靠近了一步，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所以我在想，學妹來看球卻總是興趣缺缺的樣子，是不是對球不感興趣，只是對我感興趣呢？

    奚昔一時間被他的自信哽住了，竟然不知道怎么回應，抿著唇沉默著思考該怎么告訴他事情的真相。

    莫彤學妹說你從來沒有戀愛過，但你卻來看了快兩年的比賽，湯鑫利突然握住她的手，是不是害羞不敢跟我表白，卻又為了我守身如玉呢？你長得漂亮，追你的人肯定很多，但你都沒有跟他們談戀愛，你果然跟別的女孩不一樣，單純又純潔，只會跟喜歡的人在一起。

    哈？奚昔擰起好看的眉毛看他，覺得有股火突然一下就躥了上來，抽出被他握住的手。本來考慮到莫彤，打算好好把事情說明白，但這人說話簡直就是在她雷區上蹦迪，感覺沒辦法好好解決了。

    我說錯了嗎？奚昔的反應明顯出乎了湯鑫利的意料，但他仍對自己的長相抱有很大的信心，把這當成奚昔被戳穿暗戀心事的應激反應。

    你搞錯了一件事，學長，奚昔突然勾起唇角，笑得很壞，我從來沒有為誰守身如玉，莫彤告訴你的我對你感興趣，不過是因為我從來沒睡過籃球隊的人。

    這下輪到湯鑫利被哽得接不上話她這是什么意思？

    打籃球的體力很好吧，她伸出纖長的食指戳在湯鑫利的胸口，我就是想試試打籃球的男生睡起來怎么樣。冰清玉潔，守身如玉？這樣的詞不應該用在我身上，我跟學長想的可不太一樣。

    奚昔看到湯鑫利吃了蒼蠅的表情就很想笑，但她忍住了。她果然沒看錯，用這些詞來形容她，又對她有好感，多半沖著她單純純潔來的。這樣可以最快程度的摧毀她在他心中的形象，快速迅捷地拒絕了他，又不用被他糾纏，真是太方便了。

    你怎么，你怎么是這樣的

    這樣的？哪樣的？yin亂的女生？跟你想象中純潔天真的，崇拜你的學妹形象出入很大嗎？奚昔用指尖在湯鑫利的胸肌上輕輕滑動，學長不是說喜歡我嗎，難道因為我睡過很多人，就不喜歡我了吧？

    湯鑫利確實沒有想到他眼中冰清玉潔的學妹竟然是個人盡可夫的yin女，他的家庭他接受的教育，都讓他無法接受這樣的女孩，于是他像拍掉什么臟東西一樣把奚昔的手拍掉：你你就當我什么都沒說過吧，我不能接受你這么yin亂的人，這實在是太荒那太好了，奚昔打斷他，我還挺怕你這種人跟我睡過之后要我負責呢。那現在沒我什么事了吧，我就先走了。她轉身就走，留湯鑫利一個人在風中凌亂。

    奚昔走到校門口，看到顧璉家的車停在不遠處，快步走過去打開車門，坐進去后便對著正在看書的顧璉說：給我張消毒濕巾，沾到臟東西了。

    顧璉合上書，抽出手邊的消毒濕巾遞給她：什么臟東西？

    晦氣東西。她擦完手把濕巾團成一團，扔進了小垃圾桶里，隨即詢問顧璉：叔叔阿姨去瑞士過平安夜了吧？

    嗯，昨天就已經到了。

    那我今晚還是去你家住，她解開松散的發繩，顧璉自然地伸手接過，看她慢慢梳理被風吹亂的發絲，我爸媽又在家里吵架，看著就煩。

    看她梳理得差不多了，顧璉把發繩遞過去：都行。

    因為是平安夜，顧璉總是會給家里阿姨放假，然后親自下廚為自己和奚昔做晚餐，回家后慢慢處理食材，所以吃飯就很晚。等慢慢吃過晚餐后，已經九點多了，顧璉去練琴，奚昔洗了澡后趴在他的床上用投影看起了，每年圣誕節她都會看一遍，今年也不例外。就像幾乎每年父母在圣誕節都會在家里碰面，然后發生爭吵，她為了躲避這種壓抑又喧嘩的環境，總是會躲進隔壁顧璉家來，今年也依舊不例外。

    電影看了很多遍了，很多情節和臺詞幾乎刻在腦子里，所以一邊看一邊走神地在想，要是父母跟顧璉父母一樣恩愛就好了，那她的世界會安靜祥和得多。

    電影剛開始沒多久，奚昔收到了來自莫彤的消息。

    嗚嗚，他的嘴唇好軟，他身上好香，他的手好寬，握著我肩膀的時候好有安全感，他那里還很大，雖然他沒什么經驗，但是我感覺好幸福哦

    這些細節就不用告訴我了吧跟人zuoai間隙還能抽空給我發條信息報告嗎？

    顧璉洗完澡走進屋子，看見趴在床上的她頭發濕漉漉地披在肩上，皺著眉讓她坐到床邊，拿過吹風機開始給她吹頭發。

    哎呀，他去買避孕套了，我們都沒有什么經驗，他弄壞了好幾個，就剩兩個能用的，現在用完了他出門去買了。

    你真牛啊初夜還能來那么多次的？不疼嗎？

    嘻嘻，悄悄告訴你，因為之前偷偷看到過知道他很大，所以我自己給自己破了處，今天只有爽沒有痛。

    佩服。

    你跟湯學長怎么樣，今天有成功地跟帥哥度過平安夜嗎？

    如果顧璉算帥哥的話。

    怎么又是跟顧璉過的！怎么不是跟湯學長??？

    我又不喜歡他，跟他說明白了，他喜歡的也不是我，只是幻想中的我，然后就沒然后了。

    氣死我了，奚昔你太不爭氣了，好不容易幫你跟帥哥牽線，你就這樣讓機會擦肩而過了！

    奚昔無所謂地挑了挑眉，回復道：我倒也沒覺得他帥。況且我也不是很需要男人。

    你是看顧璉看多了所以看別人都不覺得帥吧？再說你怎么就不需要男人了，雖然顧璉好使始終是朋友啊，那跟戀愛完全不一樣。

    莫彤繼續咬牙切齒地給她發消息：我以前還覺得你跟顧璉挺配的，無論是家世、長相還是腦子都很般配，但后來發現你倆太像了，說不定zuoai都像自慰，這戀愛談著有什么意思啊。

    奚昔被莫彤的比喻無語到，不打算回復她了，把手機扔到一邊閉著眼等顧璉給她吹完頭發。吹完頭發后她繼續懶洋洋地趴在大床的前半部分看電影，顧璉則坐在床頭，開了夜燈看書。

    過了幾分鐘，莫彤的消息又發了過來，奚昔懶洋洋摸過手機。

    顧璉要是有女朋友了怎么辦呢？

    他不會有的。

    他可是個十七八歲的年輕小伙，正是精力旺盛的年紀，總不可能一直不找女朋友靠五指姑娘發泄吧。他長得好看人又聰明還有錢，喜歡他的女生那么多，難保他就跟誰對上眼了呢？

    奚昔沒有立馬回復莫彤，默默地側頭看著正在認真看書的顧璉。

    夜燈暖黃的燈光把他的側臉修飾得很溫和，而另一半被籠罩在陰影里的臉又顯得輪廓鋒利，不知道什么時候她的青梅竹馬竟有了男人的樣子了，仿佛昨天兩個人還在一起玩泥巴。

    她有片刻失神，又被消息提示拉了回來。

    他要是有了女友，你們還能像現在一樣相處嗎？

    顧璉注意到奚昔的目光，朝她看過來：怎么？

    奚昔盯著顧璉的臉看，心里默默地想，剛剛走神前我想的是什么呢？

    手指在屏幕上敲打，隨即息屏放到一邊。

    你有喜歡的人嗎顧璉。

    沒有。為什么突然問這個。

    那你喜歡我嗎？

    ？你有什么毛病突然問我這種問題。

    就是確認一下你是不喜歡我的。

    確實不喜歡。

    那我們做吧。

    做什么？

    zuoai。

    息屏前，奚昔回復的最后一條消息是：那就不讓他有女朋友。

    而她也回想起來自己走神前想的是什么。

    是光線搭在顧璉的睫毛上為睫毛鍍上了金色，讓她有一種想要觸碰并且據為己有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