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番外三
睡意朦朧中,何依竹好像聽到了房門開合的動靜。 她翻了身,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趴著,腦袋半埋在枕頭里。有熟悉的氣息貼近,耳朵被溫熱的嘴唇觸碰,她聽到梅懷瑾輕輕說:怎么又這么睡??? 被翻個身,何依竹小聲嚶嚀。 梅懷瑾又親了親她,說:我去洗澡。 她睡眠淺,梅懷瑾不在,一點動靜就能驚醒。 能睜開眼睛時,映入眼簾的正是梅懷瑾邊走邊脫上衣的動作,何依竹看著他進了浴室。浴室燈亮起,磨砂的玻璃門隱約透出人體輪廓。 何依竹的耳朵在捕捉梅懷瑾的走動,花灑被打開,水聲嘩嘩,很催眠。漸漸地,何依竹的眼皮子又沉了起來。 她又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耳邊有輕輕呼吸聲,梅懷瑾還在熟睡,腦袋正埋在她頸窩里。腰上搭了只手,何依竹被他側躺壓在懷里。 窗簾嚴實,屋內一片黑暗,何依竹不知道現在幾點。但梅懷瑾還沒起床,她猜測著,可能是半早上。 何依竹慢慢的抬手,覆住了梅懷瑾放在自己腰上的手背,手腕的力度慢慢壓下。她不敢動作太大,怕吵醒梅懷瑾。 在黑暗中,她盯著模糊的天花板不動。這場景似曾相識。 呼吸聲逐漸重疊。 這樣會有時間流逝得特別緩慢的錯覺。 好像梅懷瑾和家庭割裂開來還是昨天發生的事。陽光刺眼的午后,房間里倉促拉上的窗簾將白天混作黑夜,何依竹整個午休時間被梅懷瑾占去。 彼時他鬧舒坦了,貼著何依竹胸口沉沉睡去,何依竹腦子卻很清醒,輕輕撫著他的頭發。在模糊的時間流逝里,她明確了他們兩個人的處境。 可憐孤單,又都經歷了變故,守著同一個秘密,抱團是最好選擇。 再說了,梅懷瑾這個人 怎么看怎么都是連死都要綁在一起的。 何依竹開始仔細核算自己身上還有多少錢。 何依竹的存款來源于三種渠道,自己投展所得的獎金和刻章的潤筆費是其一,父母生前存款是其二,父母好友同事憐憫湊錢贊助她完成學業是其三。這林總加起來,加上潤筆費是一筆持續收入,她再讀十年書都綽綽有余。 思及梅懷瑾身上也還有錢,她放了心。短期內可以安心讀書。 陪著躺了會兒,何依竹有點餓,她準備起床,挪開梅懷瑾手臂時,梅懷瑾睡夢里有察覺,眼皮下眼珠子動了幾下,有點要醒來的跡象,她親了一下梅懷瑾的臉,小聲跟他說:還早呢,我吃點東西,待會鬧鐘響了我叫你,好么? 梅懷瑾安心,繼續睡。 何依竹看了看梅懷瑾定的鬧鐘時間,出房間時虛掩房門。 小吳已經去到了現場提前開始對接。新助理雖然是剛畢業,但人靈活,上手很快,小吳觀察了一段時間,放心撒手。 助理這工作細碎,需要超長待機和細心耐心,很考驗人,新人完全接過手來的時間比小吳設想中的要早很多,很好,能讓他省去不少精力。 小文買了早餐來。年輕女孩活力四射,進門就沖何依竹揚起了一個精神飽滿的笑容,放下早餐,左右看了看,得了何依竹的示意,去拉上虛掩的房門,才和何依竹說話:姐,你剛出門了? 桌上還有兩根油條,不怪小文這樣問。 何依竹注意到了她的細致,笑了笑。她揚揚手上拿著一杯豆漿,解釋道:是你梅哥早上回來帶的。又夸小文今天的穿著,你今天好可愛噢。 被夸了,小女孩的高興溢于言表。 小文問:姐你要不喝熱的?我剛買的。 你喝,給懷瑾留一杯就行了,待會他起床,估計溫度剛好。 小文笑瞇瞇應著。 十一點,梅懷瑾手機定的鬧鐘響了。 何依竹放下電腦,去拉開房間的窗簾,窗外陽光強烈,何依竹留了層遮光簾,小跑到床邊甩了鞋爬到梅懷瑾身邊,摸了摸他額頭。梅懷瑾睡意朦朧,他睡了五六個小時,算緩過來一點通宵的疲憊。 梅懷瑾回吻。 剛睡醒,他嗓音低啞,說:早啊。 起床啦。何依竹捧著他的臉頰,一下一下地親著,親到梅懷瑾徹底清醒,抱著何依竹翻了個身。他還帶著剛睡醒的黏人勁兒,埋頭在何依竹脖頸處蹭來蹭去。 他問:豆漿好喝嗎? 何依竹揉著他的頭發,親了他頭發一口,夸他:很香啊,你怎么這么會買。 梅懷瑾笑:我早上吃的就是那家,一喝就知道是你喜歡的。 南方人喝豆漿已經形成了習慣。他們小時候上學路上買早餐,豆漿的包裝是一長條,戳一根長吸管,方便好拿,從小喝到大。不過何依竹更喜歡喝不過濾豆渣的豆漿,她喜歡沙沙的口感。 梅懷瑾抱著她,跟她說今天的安排。 待會他簡單吃點東西,就去現場排練,讓何依竹和助理去臺下坐著,看會排練,不想看了再去休息室。 你要是想出去走走,你就帶小文一起出去,在外面你們倆要注意安全,好不好?有什么事就給小吳電話。等差不多時間了再回來看,不要錯過開場,嗯?今天錄制會到很晚的。 何依竹應著,細碎的吻落在耳畔。 過后梅懷瑾起床,各自準備,等他吃完早午飯后,一起出發。 梅懷瑾在后臺化妝,小文也跟了去,何依竹得了叮囑,坐臺下等著。 彩排已經開始。她沒打算出去,往那兒一坐,就是一下午,連晚飯都是小文送來,耐心極好。 晚上七點半,節目開錄。 觀眾陸陸續續進場,何依竹提前去上了衛生間,而后順帶去后臺化妝間看了一眼梅懷瑾。梅懷瑾衣服已經換好,頭發弄到尾聲,化妝師仔細端詳,抓著他在補妝。她圍著屋子走路一圈,見桌上放著梅懷瑾的保溫杯,掀開蓋,里面的飯菜沒被動過。 現在吃是來不及了。 何依竹翻自己包,翻出來幾顆糖,剝了一顆往梅懷瑾嘴里塞。他張大嘴,不讓唇妝碰花。 我在外面等你。 梅懷瑾腦袋不好動,便抬手點了一下。 鬧哄哄的人群被導演組調度起來,何依竹戴著口罩混在其中,聽到了各個方向的對話。 她自來有自己的一套幸運論,對任何事都已經懷有莫大的寬容和信心,事做了以后順其自然,總有令自己滿意的地方。 如此時,她等著梅懷瑾,聽著有人說即使梅懷瑾唱的不好也沒關系,又不是愛他十八線歌手身份。 她想,梅懷瑾比她有緊迫感,不是沒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