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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愿朝她下跪,事到如今,她還能怎么做?夏遙萬念俱灰,不顧一切地跑出家門,仿佛不看不聽不面對,就可以當作一切沒有發生。她該往哪里去?她一個人失魂落魄地走在街頭,失去了來處,又尋不到歸途,她重活這一輩子還有什么意義?這幾天的天氣不好,灰蒙蒙的天一直淅淅瀝瀝地下著雨,她昂著頭,任由細雨打在她的身上臉上,這樣也好,連她自己都分不清臉上的究竟是雨水還是淚水了。她漫無目的地在街上游蕩,不知道走了多久,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走到了什么地方。“夏遙,你瘋了!”突然頭頂出現了一把大傘,她猛地被拉入一個溫暖干燥的懷抱,氣急敗壞的聲音傳入她的耳中,震得她有些頭暈。她有些茫然地看著眼前的人,還有些反應不過來,過去的她怎么可能會讓人這樣隨隨便便地接近而不自知?可是她現在真的累了,累得都沒有精力再去防備、算計一些什么,甚至連復仇都變得沒有意義了。像她這樣的人,一開始就不該生存在這個世界上,老天爺竟然還讓她重活一遭,就是為了讓她發現自己有多可笑,有多可悲嗎?她永遠忘不了夏方蓮剛才的眼神,她一定想起來了些什么,所以在她的內心深處是恨她的吧,說到底,她才是那個真正的不祥之人。如果沒有她的存在,王家不會給夏方蓮下藥,讓她精神失常這么多年,外婆不會氣憤而亡,外公不會無故失蹤,舅舅一家更不會被牽連喪命,她是一切不幸的源頭!(。)第兩百二十章綺麗她被人妥帖珍重地護在懷里,她茫然地望著頭頂那把為她遮風擋雨的黑色大傘,感覺到那個干燥溫暖的懷抱,被她身上的雨水慢慢地浸濕,可是燙人的溫度還是隔著潮濕黏膩的衣服傳到她的身上。她不禁瑟縮了一下,朝著溫暖的方向靠了靠,他身子一僵,隨即用力摟緊了她。世界變得很安靜,只有雨水落在傘上滴滴答答的聲音,一下一下的,帶著獨有的韻律和節奏,讓她慢慢平靜下來。“安從哲,”她的聲音帶了一絲干啞,像從天外飄來那樣輕飄飄的,“你怎么回來了?”她已經好一段時間沒有見到他了,林若水說他去了省城,她想他應該很快就會離開這里,不再回來。“問我之前,先解釋清楚,你剛才在做什么!”他的聲音繃得很緊,顯然在隱忍著怒氣。“我?我也不知道?!毕肫鹣姆缴?,她心中一陣酸楚,不禁縮了縮身子。她的聲音是從未有過的脆弱,傘下的側臉蒼白而無助,他吻了吻她的發頂,心中酸澀難言,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才好。她一向都是那么狡黠剛強,什么時候有過這樣脆弱的模樣?她一定遇到了什么讓她無法接受的事,心中奔過種種不好的猜測,讓他也漸漸白了臉。他用力將她摟得很緊,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里,一想到剛才看著她像失了魂一樣,站在湖邊,一步一步地往湖里走,他就恐懼得發瘋,每晚折磨他的噩夢,仿佛真實地出現在他的面前。他一路送她回家,她身上已經濕透了,需要盡快換一身干爽的衣服,診所那里并沒有她的衣服,何況他也不想讓林若水看到他們這副狼狽的模樣。夏遙的臉上似乎已經恢復了平靜,但他卻發現一向沉穩的她竟然連掏鑰匙的時候都在發抖,一把很容易打開的鎖,她半天都對不準鎖芯,最后還是他幫忙,才順利把門打開。空蕩蕩的房間,立刻讓她有了不好的預感。“媽——”她顫著聲音喊著,屋子很安靜,房間里飄蕩著她自己的回聲。她發了瘋似的,跑上樓,一路上不住地喊著“媽——”安從哲拈起桌面上放著的便條,總算有些明白了。他沉默地拉住她,將便條交到她的手里。便條上白底黑字寫著,“小遙,mama自己去靜心庵了,你如果有空的話,可以偶爾來看看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選擇,不要做出任何偏激的事。祝好?!?/br>夏遙面無表情地看著這短短的一段話,不知道看了多久,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濕透的衣服上雨水不斷地滴落到地上,在她的腳邊聚成一灘水漬。“先去換衣服吧,別著涼了?!彼K于忍不住開口打斷沉默。她的眼睛里突然毫無預警地冒出一大顆一大顆晶瑩的淚水,就如源源不斷的泉水一樣,不停地向外冒。“夏遙!”他心中一痛,將她拉入懷中,她依舊沉默,沉默地流淚,安靜得無聲無息,卻讓他徹底慌了手腳,手忙腳亂地幫她擦眼淚,可是她的淚水卻像怎么都流不盡一樣。他永遠都不想看到她這樣哀傷絕望的模樣,一時心急,竟然不受控制地吻上了她的眼睛,等他察覺到自己做了什么,想要手忙腳亂地退開時,她卻纏了上來。少女笨拙而急切地尋找著他的唇,殘存的理智讓他想要努力推開她,可是在她的唇碰上他的唇時,所有的理智全都見鬼去了。他將她抵在墻邊,壓下俊臉,攫住他朝思暮想的唇瓣。兩人都沒有任何感情經驗,與其說是吻,不如說是青澀而笨拙的互啃,夏遙就如一只被惹急的小獸,惡狠狠地在他身上發泄自己的憤怒,淡淡的血腥氣很快在兩人的口腔里蔓延開來。她緊閉著雙眼,任由咸咸的淚水溶進唇畔,這一刻她什么都不愿意多想,如同溺水的人攀住浮木一般,無助地攀著他。陰暗的小房子里,只有兩人低低的喘息,在這樣安靜的環境之中,人的感覺被無限度地放大了,如果可以,他愿意時間能夠一直停留在這一刻。窗外一聲驚雷,終于將他的理智拉了回來,這個季節并不經常下雨,更鮮少打雷,他們兩個現在的狀態,就和今天的天氣一樣反常。他安安靜靜地擁著她,她還在不安分地掙扎,冰涼的唇劃過他的臉頰、脖頸,考驗著他的自制力。他閉著雙眼,腦海中閃過夢中那些綺麗的畫面,身上變得更加guntang。“夏遙——”他聲音緊繃,緊緊地將她箍在懷里,在她的耳邊低聲哄著,“冷靜一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