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鸐!來得正好!我們打算去商場買點東西,準備下行李?!逼て⑹謾C塞進口袋,“咱們這是往北走,去北方,對吧?”“嗯?!?/br>“一直說是去赫爾辛基,不是赫爾辛基?”“不是?!?/br>“那么,在芬蘭境內?”“不在?!?/br>“去的地方……有人煙嗎?”“沒有?!?/br>小菊看了家麟一眼,面色沉重。家麟反而很淡定:“這樣的話,我們至少要買火柴、電筒、斧頭、砍刀、帳篷、指南針、防濕塑料布、食物、純凈水以及一些藥品?!?/br>“那是一片凈土,一個月內無法回收的東西都不能帶去?!?/br>眾人面面相覷。“比如塑料布,兩百年才會腐爛?!苯瘥M道,“不能帶?!?/br>“尼龍繩?”“三十到四十年?!?/br>“罐頭食品?”“兩百五十年?!?/br>“電池?”“一百年?!?/br>小菊忽然道:“女性清潔用品總可以帶吧?比如衛生巾?”“八百年?!?/br>皮皮掏出自己的手機:“?”“更不能,它永遠也不腐爛?!?/br>“這么說來,我們能帶的只有衛生紙了?”小菊兩手一攤。“差不多?!?/br>“這也不能帶那也不能帶,到時候我們吃什么?”皮皮道。金鸐的嘴中蹦出兩個字:“狩獵?!?/br>“不需要這么麻煩!”皮皮急了,“可以多帶幾箱方便面——”如果說去蓄龍圃曾經令皮皮感到興奮,這種興奮漸漸被越來越多的恐懼與不安代替。皮皮越來越覺得自己完全不了解狐族,一個又一個的陌生人冒出來,都聲稱跟自己有關系。那個原本和自己最親近的人,卻越來越像個陌生人。“狐族餓了才吃,飽了就睡。從不多吃多占?!苯瘥M道,“不像你們人類?!Y源就是這么被浪費掉的?!?/br>“哎哎哎——,只是討論一下荒野求生,不要動不動就上升到人與動物好么?”小菊瞪了金鸐一眼。金鸐看了她一眼,閉嘴。片刻之后,忽道:“你去哪?”大家愣了一下,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金鸐是在問小菊。猛然想起自己已被“賜婚”,她的臉頓時紅了。“我……去……去……少波……嗯……前夫家……拿件東西?!彼幌伦咏Y結巴巴。“我送你?!苯瘥M按了按手中鑰匙,不遠處停車場內,汽車響了兩聲。“我也去?!逼てひ幻嬲f一面摘下了手中的寶石戒指,“送給你,——新婚禮物?!?/br>小菊接過來戴到手上:“謝謝!”皮皮溜了金鸐一眼,發現他也在看自己,目光相接時他嘴角微微一挑,偏了偏頭,神色幽然。空中忽然有股淡而宜人的香氣,蓋過了炭燒咖啡的味道。小菊深吸一口,嘆道:“好香??!春天快來了!”金鸐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喜歡嗎?”小菊呆呆地點點頭。“你也很香?!苯瘥M繼續道。“我?”小菊不好意思地擺擺手,“怎么會……人家昨天又沒洗澡……”“我是指你的肝臟?!彼坪踉谟幸馀浜献约旱脑?,他舔了舔嘴唇。狐族愛惜容貌,擁有最佳整容技術,不論男女,個個天姿國色。所以夸人“好看”算不得恭維,夸人“好香”才是實打實的贊美。如果遇到人類,夸他們“好吃”就是最高的形容詞。皮皮心想,是時候給家麟、小菊上一堂狐族的文化課了。不然以后在一起生活,這文化沖突可少不了。正嘀咕著,家麟忽然沖過去一把揪住金鸐,揮著拳頭吼道:“收回你剛才的話!”一時間金鸐愣住,似乎不明白自己說錯了什么。“收回你說的話!”家麟又吼了一聲。“家麟——”皮皮正要拉住他的手,忽然一陣勁風襲來,一樣東西重重地砸在家麟的臉上,令他整個人連退三步,向后倒去,就連企圖扶住他的皮皮也被這股大力帶倒在地。那是金鸐的拳頭。“噗”——家麟一口血噴出來,推開皮皮,又玩命地向金鸐沖去,還沒站直又被金鸐狠狠地踹了一腳。皮皮還記得那天夜晚金鸐在屋頂上會見關鹖時飄飄欲仙的樣子。知道他動手時姿勢優雅、出手飛快,誰也看不清楚。等皮皮看清楚他的人影,金鸐已在用一條純白的絲絹擦著自己的手。“住手!金鸐!”皮皮站起來喝道,“陶家麟是我的朋友。你竟敢在王妃面前無禮!”“王妃?”金鸐一面擦手一面冷笑,“你以為有人叫你王妃你就是王妃?——狐族的王妃不是那么好當的?!?/br>“……”“你以王妃的名義賜婚,”金鸐看著她,“你可知狐族的婚姻是終生制?”“……”“一句話就左右別人一生,是件很好玩的事,對嗎?”“……”“我給了你我的尊敬,你拿什么回贈我呢,王妃殿下?”“……”“以后不要再打這張牌了,剩下的東西需要你自己去贏得?!?/br>皮皮呆呆地看著他,又看了看一臉鮮血的家麟,急促地呼吸著,心跳聲如此之大,耳膜都快爆裂了。車內一片安靜。家麟堅決不要皮皮、小菊相伴,獨自去了醫院。賀蘭、方尊嵋開車帶走了皮皮,剩下小菊獨自坐在金鸐的車內前往程家取東西。一路上小菊一言不發,金鸐亦保持沉默。汽車在街道上緩緩行駛,路過一家露天菜市,小菊忽然道:“請停一下?!?/br>金鸐瞬間剎車,還以為她要下去買菜,不料她紋絲不動地坐著,連安全帶都沒解開。菜市靠路邊的一角有個鹵味店,一位穿著雞心領彩條拼色羊絨衫的女人正在熟練地切著一堆牛rou。與周邊的小販不同,她的圍裙很干凈,脖子上掛著一條亮得晃眼的足金項璉。頭發認真地做過了,摩絲有點多,也只能這樣才能堆出高高的流海。女人已年過五十,紋了眉、紋了唇、還紋了眼線。相貌不算差,可惜在妝容上用力過度,遠遠一看,發型、毛衣、眉頭、嘴唇成了重點,其它地方都消失了,不認真看還以為她是位臉上涂了迷彩的野戰軍。旁邊藤椅上坐著個大學生模樣的青年,估計她兒子,右手玩著手機游戲,左手則不斷地從rou堆里拿出一片片牛rou放進嘴中。女人也不介意,一邊切rou,一邊不時地瞟他幾眼,目中露出關愛。透著車窗,小菊對那女子注視良久,金鸐順著目光看過去,問道:“不過去打個招呼?”“不用,”小菊淡淡轉過頭來,“咱們走吧?!?/br>車開了。“是你mama?”金鸐道。“你怎么知道?”“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