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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br>他翻了翻皮皮的眼皮,又摸了摸她頸上的動脈,對手下的人說:“送她去手術室?!?/br>皮皮本已困不可及,頭一垂,發現了一件怪事。那個趙醫生穿著一塵不染的白大褂,渾身上下,無一處不潔凈,卻光著腳,穿著一雙和賀蘭靜霆一樣的沙灘涼鞋,露出一雙白凈的足。這是專業人員嗎?穿著這樣的鞋子能進手術室嗎?皮皮不覺頭皮一陣發麻。緊接著,她就發現一件更奇怪的事。那醫生的右踝上系著一根黑色的絲帶,絲帶里穿著一顆湛藍色的珠子。如果他是個十七八歲的叛逆青年,這樣的打扮當然不算太詭異??墒撬瓷先ッ髅魇莻€很成熟穩重的男人,而且也是個事業有成的專家,再穿這么一雙不專業的鞋子,就實在太奇怪了。而且,那珠子的顏色和皮皮手腕上的那顆很不一樣,但形質和大小卻極類似。那是一顆媚珠。在手術室的門口她遇到了另外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漂亮男人,面白似雪,神態高貴,有一頭絲緞般光滑的垂肩長發。皮皮覺得,那人看上去比賀蘭靜霆還要好看,有一股陰森森的媚態。他更隨便,連涼鞋都不穿,穿著一雙拖鞋,左踝上也系著一顆同樣顏色的媚珠。顯然他在醫院里的地位很高。推車的護士看見他,立即停下來,向他致意。那人走到皮皮的面前,用一雙如夢如幻地眼睛打量她,半晌,輕蔑地哼了一聲,道:“怎么又是你?”皮皮受不了他的語氣,眉頭一挑,問:“你認得我?”“當然?!?/br>皮皮說:“請問閣下您是——”“我姓休,叫休閑?!?/br>“休閑,”她也哼了一聲,“這名字有趣?!?/br>“不是休息的休,是修養的修。也不是悠閑的閑,是那個閑字再加一個鳥旁?!?/br>“也就是說,你是一只閑鳥?”“對了?!?/br>他不再說話,因為推車已經進了手術室。皮皮看見他和那個白面微須的人一起尾隨而至。然后,修鷴轉了一個身,打開抽屜,似乎要拿什么器械。皮皮看了他的背影,又嚇了一跳。他西服的背面用白色的涂料畫著一只鳥。28皮皮的心中有數不清的疑問,可是,眼前的那只白鳥忽然飄動起來,接著那件西裝也飄動起來了,好像變成了一面旗幟。旗幟越變越大,向她頭頂蓋去,她只覺一陣窒息,情急中想伸手向修鷴求救,可她全身發軟,根本抬不起一根指頭。就在頃刻間,她昏迷了過去。那是一種半夢半醒的昏迷,眼前一片黑暗,同時又是清醒的。她聽得見四周有模糊的話聲,話音在耳間回響,好像進入了一個鬧哄哄的電影院。有人將她的上半身抱了起來,替她脫掉了衣服,將某種冰涼的液體涂在她的胸口上。有針頭刺入了她的手背,不知為什么,很痛,針頭仿佛將她的整只手都穿透了。緊接著,一股冰涼的液體輸入到她的體內,令她寒透肺腑。的她徹底地失去了意識。醒來的時候,皮皮發現自己躺在另外一間房子里,雪白的墻壁、雪白的床單,屋子里飄著一股淡淡地酒精味。她的手上掛著點滴,一整瓶藥水已快滴完了。窗外是黑色的,不見一點星光,大約是深夜的光景。頭頂的熒光很亮。她的眼對光線還不是很適應。等她看清了房中的一切,她發現賀蘭靜霆并不在她的身邊,坐在她身邊的還是那個叫修鷴的大夫。他正埋頭寫病歷,發現了床上動靜,抬頭看了她一眼,飛快地寫了一行字,放下筆,來到她身邊,替她拔掉了手背上的針管。修鷴的身上也散發著一股神秘的香氣,他有一副比賀蘭靜霆更深的輪廓,濃眉深目,雙頰廋削,鼻子異?!?,有點像外國人。他熟練地將點滴架移開,用聽診器聽了聽她的心臟和肺,然后又埋頭在病歷上寫開了。看樣子,他只是例行公事,并不怎么想理睬床上的病人。皮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請問,賀蘭靜霆在哪里?”“在門外?!?/br>雖然賀蘭靜霆也不是很熟,聽見他在門外,皮皮還是松了一口氣。她的好奇心又來了:“為什么你們叫他‘阿西’?你們很熟嗎?阿西是他的小名嗎?”“阿西是他的名字?!?/br>“他的名字難道不是賀蘭靜霆?”“他叫賀蘭西,靜霆是他的字?!?/br>“哪個西?西方的西?”修鷴抬起頭,臉上露出了神秘的笑:“不是。這樣吧,我給你十次機會,如果你猜中了他是哪個‘西’字,我輸你五百塊錢?!?/br>好玩哦,這個人。皮皮心里想,你不知道我是學新聞的吧,新聞系和中文系靠得很近呢。十次機會我都猜不中,這個研究生我也不要考了。“你說話算話嗎?”“當然?!?/br>鑒于賀蘭比她年長八百歲,她決定從比較古雅的字猜起:“康熙的熙?”“不是?!?/br>“伏羲的羲“不是?!?/br>“晨曦的曦?”“不是?!?/br>她開始說簡單的字:“溪水的溪?”“不是?!?/br>“希望的希?”“不是?!?/br>“珍惜的惜?”“不是?!?/br>她開始說不大可能的字了:“歸去來兮的兮?”搖頭。“白晳的晳?”不對。“清晰的晰?”不是。“犀牛的犀?”“不是。再給你最后一個機會?!?/br>她想出來一個怪字,以前看古文時查過一次字典,只知道它讀作“西”,但不知道會和什么詞一起用:“那個……月字旁的肸?”“你是指‘芬腹肸肸’的肸?”她不知道什么是芬腹肸肸,顯然修鷴也很有學問:“那個肸是月字旁嗎?”“是的?!?/br>“那我猜對了?”“不是?!?/br>“好吧,”皮皮嘆了一口氣,很氣餒,“我放棄,你告訴我吧,究竟是哪個西字?”“不如你自己回去查字典吧?!彼Φ煤艿靡?,“給你一個線索。他的西字,無論是在同音字還是在自己的那個偏旁里,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