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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有道理?!?/br>“那你們,信仰什么?”“我是修仙的狐貍,當然信道?!?/br>“道?是道家的道嗎?”“‘天地與我共生,萬物與我為一?!液芟矚g這句話?!?/br>“就是那個‘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嗎?”皮皮慶幸自己總算認真學過大學語文,讀過一點。“不是,”賀蘭靜霆搖頭,“正好倒過來。我們所說的道從來沒有開端,也沒有結束。世界是根狀的,像爬滿墻壁的青藤,又像水中交纏的水草,沒有主莖,也沒有枝莖。每一條莖都可以變成一個獨立的主莖,每一條根也可以發展成另一個根系?!覀兛刹幌矚g像人類那樣把什么都想成一個統一的?!?/br>這幾句話很費咀嚼。皮皮頓時覺得賀蘭靜霆很深奧:“這是你自己的想法,還是你們狐族人人都接受的想法?”“怎么想是自己的事,為什么要人人接受?”他揚了揚眉,摘下眼鏡,插入褲子荷包。月光在他臉上投下一道陰影,令他的眉宇更加分明,顯示出雕刻般硬朗的直線。那股若有若無的木蕨香氣驟然間濃郁起來。“今夜的月光很好,曬了這么久,你是不是覺得好些了?”皮皮問。“什么好些了?”好像沒聽清她的問題,他側耳過來。“你的手,還有眼睛?!?/br>“沒有?!?/br>那條街越來越窄,也越來越暗,她忽然聽見身后有幾個雜亂的腳步。她頓時警惕起來,拉著賀蘭靜霆快步向前走,想甩掉身后的人。那幾個腳步也加快了,幾乎是小跑,離他們越來越近,且一直跟在他們身后。皮皮低聲說:“糟了,賀蘭,我們有麻煩!”沒等他回答,她又說:“快把你的錢包給我,看樣子他們是要錢的?!彼统隽俗约旱腻X包,里面有三百塊錢,她抽出兩百放到荷包里。賀蘭靜霆的手卻沒有動:“我為什么要把我的錢包交給別人?再說我也沒有錢包?!?/br>皮皮這才想起賀蘭靜霆憎惡一切皮制品,自然就沒有錢包。他的錢和卡就塞在荷包里,還抱怨說既然人類發明了荷包,又何必發明錢包。可是,這是討論問題的時候嗎?“聽著賀蘭,你手臂有傷,眼睛也看不見,后面有三個人來意不善,咱們不是他們的對手?!?/br>“好吧?!?/br>他想了想,很老實地從兜里掏出了一疊紙幣,塞到皮皮手中,同時晃了晃手機:“我們是不是應該報警?”“來不及了,肯定是忙音。如果真的打起來,你自己先跑。我會一點散打,估計可以抵擋一陣?!逼てず苡⑿鄣嘏牧伺乃募?。賀蘭靜霆的嘴角抽動了一下:“對不起,我沒聽清。你是說——你保護我?”“當然啦。哪次不是我保護你,賀蘭同學?”“我好像有點感動?!彼f,“這是要還的人情嗎?”“不要還。免費的?!?/br>這半年的時間里,除了準備考研,皮皮還參加了一個散打班。起因是佩佩給了她一張體育中心的年卡,最低級別的那種。除了健身和游泳,只能參加一些初級學習班,比如舞蹈、瑜伽、武術、散打之類。皮皮本來想報瑜伽,發現早已滿額,只有女子散打班還有幾個空位,便去報了名,一周兩次地學了起來。師傅說她進步很快,打算讓她代表全班參加全市的女子業余散打表演賽。因為這個表演賽,皮皮練習得很認真,沙袋都讓她踹破了好幾個??墒菍崙鸾涷灺铩淮我矝]有。等她轉過身去看見了后面的三個人,心里的那點膽子頓時縮成了一個點。來的是三個男人,個子都不高,而且很瘦。很有肌rou的那種瘦。可怕的是每一個人的手上都有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在距離兩米的地方,雙方都站住了。“喂,你們倆個,借點錢給兄弟們買煙吧?!碑斨械囊蝗舜种らT嚷道。二話不說,皮皮將自己的錢包扔了過去。其中的一個大胡子指了指賀蘭靜霆:“小子,你的錢包呢?”皮皮大聲說:“難道你們沒看出來他是個盲人?他能有什么錢?”“嗬,小丫頭還挺護著他的。怎么,你的心上人???”大胡子向她走了兩步,叼著煙,嘶嘶地笑道:“他是瞎子嗎?眼睛睜得挺大的嘛?!?/br>說罷,很猥瑣地將一口煙噴到她臉上。同時噴面而來的還有一股嗆人的酒rou之氣。皮皮忍不住咳嗽了一聲,被他色迷迷的樣子惡心到了。“他不用錢包,這是他的錢?!彼龑⑹种械募垘啪沓梢粓F,扔了過去。那人掃了一眼紙幣的厚度,將它扔給旁邊的人,忽然一笑,說:“嗯,這小子錢不少嘛,銀行卡里的錢應該更多吧!這附近正好有個提款機,你的銀行卡呢?”賀蘭靜霆扔給他一張卡,頃刻間,又被他扔了回來。大胡子突然將皮皮一拉,拉到自己的懷中,將刀子往她的脖子上一比,獰笑:“卡里有秘碼,還是你自己去取,我們要兩萬塊。先扣著你的女朋友?!?/br>他的手臂牢牢地圈在皮皮的頸上,濃密的胡子發出一股難聞的酸味。他的身子緊緊地貼著她的腰,還不懷好意地扭動了一下。雖然近在咫尺,賀蘭靜霆并不知道他做了些什么,眼晴卻漸漸地瞇了起來。就在此時,皮皮的身子猛然一轉,右手扣住了那大胡子拿刀的手,一腳踹過去,將他踢了個趔趄!那人也不遲疑,拿著刀就向她撲過來。接下來發生的事誰也沒有料到。一切都進行得太快,誰也沒看清。只見大胡子的身子連同他的刀忽然間便飛了出去,越過一人多高的路欄,落到車來車往的馬路上。從各個方向傳來緊急的剎車聲,接著便是一聲慘叫,那人似乎被撞了,身子在地上打了幾個滾,便一動不動了。剩下的兩個人完全呆住了,怔怔地望著賀蘭靜霆,張大嘴,半天說不出一個字。“我想,你們的朋友剛剛出了車禍?!辟R蘭靜霆淡淡地道,“兩位是不是也想出點車禍?”兩個人如同大白天見了鬼一般,扔下錢和卡,拔腿就跑。直到此時,皮皮才感到頸上火剌剌地有點痛。用手一摸,摸到一些血,那個人的刀還是劃傷了她。可是令她納悶的是,賀蘭靜霆的左手仍然吊在吊臂里。難道他只用一只手就把那一百多斤的人扔了出去?太不可思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