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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SS啊。他太結巴了,除了KISS還能干什么?……哎,你怎么又哭了?”“我和家麟都沒kiss過?。?!我就牽過他兩次手?。?!嗚嗚嗚……”皮皮哭大發了,失敗感太強烈了。“怎么說呢,也怪不得人家。你也太差啦!——我是指的技術上?!?/br>“……”叔本華說,人類的幸福只有兩個敵人。痛苦與厭倦。你幸運地遠離了痛苦,便靠近了厭倦。若遠離了厭倦,又會靠近痛苦。將自己的痛苦仔細一分析,皮皮頓時產生了厭倦。人生原來是這么一回事啊,大夢醒來,自己就是個傻子。尼采說,偶像總有黃昏。在夢境和醉意中,悲劇誕生了。此時此刻,皮皮準確地體會到了先哲的智慧。她在臉上抹了一層厚厚的粉底霜,像往常一樣,買了豆漿去報社上班。走進一樓的大轉門,哲人的教導消失了,那股子無名的絕望從心底頑強地冒了出來。她糊里糊涂地在跟著轉門轉了一圈,又轉出門去。隨著著人潮,神情恍惚地去了地鐵車站。月票一劃,又隨著緩緩移動的人流,進了地鐵。地鐵的最后一站就是機場。沒有座位,她就站著。一路上都覺得自己的腮幫子yingying的,好像口腔里發了炎。出了站臺就是一道緩緩的斜坡,地面還是濕的,不過一點也不滑。有出租司機問她是否要坐車,她搖了搖頭。將圍巾捂住臉,在寒風中往前走。機場的門是自動的。她有點后悔自己什么也沒有帶,不接人又不送人,鬼鬼祟祟地像個劫機犯。其實皮皮從來沒坐過飛機。莫說是皮皮,就是她爸爸、mama、奶奶也沒坐過。有一次跟奶奶回老家,爸爸堅持要給奶奶買張臥鋪,還被奶奶堅決制止了。機場果然好大,好氣派。頭頂是高高的玻璃拱篷,上面掛著無數個水晶吊燈。她只敢沿著墻邊走,那里有一溜商店,人進人出,不易引人注目。隔著幾個巨大的水泥柱子她迅速發現了正在和田欣一起排隊辦手續的家麟。優美的側影,修長的腿,玉樹臨風、飄飄欲仙,即使鼻子上包著塊紗布他也是美男子。等在旁邊是家麟的父母和另外一對老人。估計是田欣的父母吧。為了更加隱蔽,皮皮走進了一個咖啡館,花三十塊錢要了一杯最便宜的咖啡,隔著人群遠遠地打量他們。人人看得出那是新婚燕爾的一對,也沒手挽手,也沒肩并肩,但一舉一動都透著親蜜。陪伴他們的是四個巨大的行李箱,打著紅格子的崩箱帶。一位高個子男人從他們的前面匆忙走過,風衣的紐扣帶住了田欣的一摟披發。田欣輕呼了一聲,那人疊聲道歉。家麟連忙托住田欣的頭,用手將她的長發從紐扣中解開。他的動作很輕,很小心,生怕弄痛了她。皮皮癡癡地看著,仿佛自己的頭頂也被他的氣息拂動了。那一股絕望更深刻了。他們正在款款交談,可那低沉的聲音不再屬于自己。那溫柔的手不再屬于自己。那瘦高的背影也不再屬于自己。那一念很短暫,卻形同死亡。家麟會想這里還有個人來送他嗎?會知道到她有多么傷心嗎?他會看見她嗎?會發現她嗎?他們如此地沉醉的樣子,令皮皮覺得自己正在看一場言情片的大結局。而她自己的模樣與其說是來送別,不如說是個藏在人群中的刺客。她的眼睛就是個十字形的瞄準器。如果她目光就是子彈,田欣早已千瘡百孔,轟然倒地。可悲的是,除了憤怒的目光,她只能大口地喝咖啡。時間迅速消磨了。遠處的兩個人托運完行李,和家長們一一擁抱,然后消失在安檢的大門內。視線消失的那一刻襲來陣陣心酸。怕人看見,皮皮悄悄地跑到廁所,坐在馬桶上失聲哭泣。過了一會兒,手機響了。是家麟的號碼。她沒有接。手機連續地響著。一直都是他的號碼。到了十點,不再響了。他們登機了。收拾起精神回到報社,這個月是一年一度的檔案大檢查,皮皮便名正言順地躲到庫房里整理檔案。大約在庫房里呆得太久,中午吃飯也忘了出來,下班時皮皮發現天早已黑了,同事們都走光了。她不想回家,也不想回宿舍。一人便在街頭亂逛。她先去了一家飯館胡亂地吃了一碗牛rou蓋飯。沒有胃口,吃了一小半就棄了。還令伙計將剩下的打了個包,預備當明日的中飯。然后她獨自看了一場電影。泰坦尼克,隨著劇情又哭得稀里嘩啦。出了影院已是半夜,她又折進了一個酒吧。那酒吧她不是很熟悉,但聽同事們提過。很大,很熱鬧,定期有歌手來表演,是消磨時光的好去處。開始她只想喝點冷飲??墒钦也坏礁杏X。于是她要了酒。威士忌加汽水,味道居然很好。入口有一點點麻,進了喉嚨就舒坦,到了腸胃便化作一團暖氣從腹膈中升上來。一直升到頭頂。有股飄飄欲仙的味道。她喝了一杯又一杯,不勝酒力,很快就醉了。有人問她住址,她稀里糊涂地報了門牌號,司機將她扶進了出租車。皮皮是被凍醒的。睜開眼就看見了月亮,一輪圓月掛在樹梢上。她發現自己躺在一叢灌木當中,身后黑魆魆的,是一棵巨松。她的下身包在羽絨襖里。冷便是從那里傳來的。她的酒頓時嚇醒了。同時蘇醒的還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一種類似撕裂的疼痛。她探手下去,摸到一攤血。忽然意識到發生了什么,她瘋一般地穿上了褲子,向遠處的燈光跑去。那是一個很大很幽靜的公園。地點有點偏,平時去的人不多。但這公園里有一個大湖,卻是C城人避暑的盛地。皮皮還記得小時候春游,C城的小學會有一半選擇來這里。果然,那燈光就是湖邊小道的路燈。她不顧一切地奔了過去,發現那里闃無人聲,除了一潭墨色的湖水一無所有。應該怎么辦?報警嗎?她連自己是怎么從酒吧里出來的,又是怎么坐上的出租車都不知道。她也不知道出租的車牌號,也不能肯定究竟是誰干了這事兒。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現在的身體里有一股可怕的氣味。陌生男人的氣味。甚至還有一股汗味和煙味。周圍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