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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流氓話?莫非上一世是個色胚,常拿這種齷齪話勾引女子?!”我揚了揚眉,“哦?”了一聲。見她氣急的模樣,我臉上笑著,突然發現,自己怎的突然開始會調戲人了,還用如此惡劣的行徑。腦海里悄然浮現出一人,于是,思念便起了。我不再逗弄阿煥,轉頭去望窗。今夜月朗星稀,無風無云,昨日下了陣雨,草叢里偶有夏蟬聒噪。低眉,垂了垂眸。也不知,此刻,他是否思我。拾貳.省親十日后,我在御書房伺候皇上批閱奏折,出門時迎面遇見了懿妃。她看我的眼神有些古怪,我猜她知道了些什么,還沒來得及掩飾住慌張,就與她擦身而過了。果不其然,回宮后便有她的婢子來,請我去她宮中坐坐。一盞茶的功夫,她才從閑聊中切入正題,揮手將婢子們散去,閉上門,望了我一眼,從懷里拿出一張紅紙。我瞥了一眼,愣了愣,一下子捏緊手心:“這東西,你從哪拿來的?”她展開,拇指摩挲著婚書上兩人的名字,道:“從哪拿來的,娘娘就不必追問了。今日我拿它出來,不是想威脅你,而是想與你交涉?!?/br>“……交涉什么?”“那一日的人是你吧?”她突然轉過頭問,眼里帶著堅決和一絲陰晦。我頓了頓,沒做聲。“我與娘娘不同,祖家不及虞家顯赫,也不及娘娘那樣討皇上歡喜?!彼袷窃谌棠褪裁?,一邊說著,一邊將那紙折起來,“好容易爬上這妃位,也依舊被人欺壓?!?/br>我悄瞥了她一眼,望見的是她滿眼底的苦澀,我知,那神情,是裝不出來的。“既然你我都是深受這四方天迫害的人,那又何必握著對方的把柄不放?”她抬起頭問。我道:“本宮何時握著你的把柄不放?那一日不過是碰巧經過,無心撞見。況且我若是想威脅你,害你,又何必等到現在?”她苦笑著,沒有答我,而是將那一頁紅紙放在桌上,朝我這里推了推:“既然如此,這東西,我便交還于你?,F在你我之間都沒有對方的證物,此事還請娘娘今后,莫再提起?!?/br>頓了頓,她又補了句:“收好,若下次摸到它的人是皇上,可就沒這么好運了?!?/br>我伸手將那紙收進袖中。懿妃呷了口茶,便不再多言。這么多年來我與她斯抬斯敬,相處之中,也算是摸清了她的性子,凡事都掂量得清。她能做出這樣的讓步,是因為她還忌憚著,忌憚著我手握兵權的祖家。“娘娘?!彼蝗婚_口,聲色帶著幾分落寞,“這些年,囚禁在這深宮中,是否也覺得煎熬呢?”我默了陣,道:“天地為爐,冥冥眾生,誰不是在苦苦煎熬?”她轉過頭,看向我的目光微微嘆詫,良久,才道:“……娘娘看得真是通透。嬪妾,?!?/br>八月,盛夏時節。我受皇命回將軍府省親,父母在府前迎我,子昭則靠在母親一邊,望著我的眼里滿是思念。待公公命宮人駕車回宮,漸行漸遠,他才如一陣旋風撲到我身上,下巴擱在我肩頭上:“阿姐,我好想你?!?/br>“我也想你?!蔽颐哪X袋,手里變出一盒點心,悄悄塞給他,“宮里御膳房師傅做的,我偷了點來?!?/br>他沒有大聲叫喜,收起來,小聲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還偷這些作甚……那,待會進我房里一起吃?”我咯咯笑起來,心道這點心我早已在皇上那里吃膩了,但也不好拂了他一片真心,點點頭說了句:“好?!?/br>正堂上我與父母談了陣,便被子昭拉了去,他為我引路時,長身玉立,已有了翩翩少年相。不止相貌,心性也沉穩了許多,不再像小時那樣任性,開始會給人端茶倒水,照拂人了。吃過糕點,我與他琢磨著上街去轉轉。借了件他的衣裳,不想竟剛好合身,女扮男裝和他悄悄溜出府去,跑到大街上,東看看,西瞧瞧,對這些市井玩意兒愛不釋手。傍晚時分,街道上點起了燈火長龍,人頭攢動,河邊楊柳拂動,滿眼都是塵世間的煙火味。我才想起,今日是乞巧節。我素來對這些節日沒什么講究,也并不重視,所以常常忘記,倒是一旁子昭嘆了口氣,喃喃道:“若阿姐嫁與常人家,此刻便能夠與夫君徜徉在這條街上了,再牽一小娃,那該多好?!?/br>“不與夫君,與舍弟也成啊?!?/br>“舍弟怎能與夫君比?舍弟也是要娶妻的,又不能陪你一輩子?!?/br>“……”正說著,前邊駛來一輛又高又寬的馬車,我伸手把子昭往一邊拉了拉,叮囑他看路。那馬車駛近了些,我才注意到那車身雕漆的花紋,立即知道里面坐的是權臣顯貴,便又朝旁靠了靠。那車子與我擦身而過時,我不知是有了什么感應,腳步微頓,從微微掀起的車簾內,望見一角熟悉的臉。只那一瞬,那張臉就隱在車簾后了。我停在原地,側過身,怔怔地望著那馬車駛遠。子昭見我不走了,拉了拉我:“阿姐,怎么了?”他朝我望著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看向我,“你若是喜歡,改日我叫人買一輛,送與你便是?!?/br>我回過神,捏捏他的臉:“財大氣粗的主,那車子,可不是錢能買到的?!?/br>“那還需什么?東西街的房契?”他挑起一端眉。我嘆了口氣,對他這種敗家想法徹底無語了。拾.催情與子昭回到府上時,已入夜。一進門,還未來得及將買來的東西放好,便被爹娘逮了個正著。兩人先是上下打量了我一圈,父親臉色復雜地走上前,手顫顫指在我臉上:“你一女子,扮成男子就算了,怎的,怎的還貼這假髯!若是叫皇上瞧見你這樣,非不休了你啊?!?/br>我摸了摸腮邊的胡髯,撕了下來,道:“子昭說貼上好看,我還以為真的好看呢?!?/br>“還有你!”父親轉身喝住想偷溜的子昭。子昭驚得回過頭,那張胭脂水粉臉轉過來,堵得二老登時話都講不出來了。母親先是沒忍住,撇臉偷笑起來。一旁父親額上青筋一彈,鼻孔出了兩道氣,吼道:“棍杖拿來,家法伺候!沒想到我虞家鐵骨錚錚的男兒,居然在外打扮得跟一小娘們似的,今日不打你三十大棍,老夫就不做什么兵馬大將軍了!”母親聽了連忙去攔,給我和子昭使了個眼色,叫我們快回房。子昭哪還敢逗留,撒腿就跑,跑了一截還折回來拉我,叫我也快跑。我邊被他帶著跑邊笑:“我跑做什么?我現在是皇上的妃子,奈何父親再怎么氣,也不會打我?!?/br>“少為虎作倀,就他那脾性,氣上來了,管你是誰!唉,我的好阿姐,親阿姐,你何苦害我,在我臉上整這些!”我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這叫落梅妝,時下最興這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