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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這一路,姜萱確確實實是吃了許多的流民的苦頭,擁堵官道,不懷好意,詐騙偷竊,明強暗殺,什么樣的苦頭都有,印象可真夠深刻的。不過聞言她卻笑:“也不能這么說,流民中也不全是壞的?!?/br>不能以偏概全不是?衛桓輕嗤一聲:“那你遇上了幾個好的?”沒攻擊他們,卻不代表就是好的。“這么多的人,總有的呀?!?/br>姜萱相信有好的。正如她一直相信世上的存在善意的。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說起上一輩子,其實姜萱的人生也挺跌宕起伏的。前面十八年,她是個心臟病患者,不能情緒多起伏不能大哭大笑,身體孱弱很多時候不能去學校上課。但她還算幸運,家境富裕,有一對很疼愛她的父母。前面十八年,雖病痛纏身但幸福,一家三口唯一的愿望,就是等她長到必須換心的年齡后,可以遇上一個合適的心臟。那年姜萱十八歲。她的心臟非換不可了,也找到了合適的心源,只很可惜的是,在這一年,她父親生意出問題了。打官司,公司破產,徹底倒閉,她父親受不住,從高高的十五層一躍而下,終結了自己的生命,遺下驚慌失措的孀妻病女。那是姜萱一生里最混亂最無助的一年,一度,她以為自己也會緊隨父親而去了,因為她換心臟的手術費都沒了。不過后來,她還是順利把心臟換了下來。她得到了社會的愛心捐助。術后恢復,各種復查,甚至她的大學費用,都是從這里來的。在她人生最晦暗的時候,社會對她伸出援手,把她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給予了她新生。她一直銘記于心。之后的姜萱,一直積極努力生活,并一直熱衷于大大小小的慈善公益活動。在能力之內,她從來不吝嗇于助人一臂。所以即使這輩子,她生在這么一個亂糟糟的世道,她還是堅信,人間有善意。或許少了,但它肯定有的。“我予不過滴水,于受者或許就是活命涌泉,不過舉手之勞,何樂而不為呢?”在不招惹危險的時候,姜萱很愿意出一份力。她回頭笑道:“你說對不對?”只衛桓低低冷哼:“旁人是死是活,與我有何相干?”他沒理這些,只打量巷內,不見危險才收回視線,由得姜萱繼續。掃過那群小乞兒時,他眉目清冷依舊,神色漠然。衛桓只關注他要關注的人,并牢牢護持,以前是衛氏,如今是姜萱,外搭一個姜鈺。除了她和她弟弟,最多,就另外還有一個符石能得些關注。僅此而已。再也沒有了。這一輩子,旁人從未對他有分毫憐憫愛惜,他也不需要,他更不會去憐惜旁人。姜萱是不贊同的,只想起他的身世,心下憐惜。他偏執,他孤冷,他少了仁愛之心,卻不能怪他,這些都不是他的錯。無人指引,無人教導,他從小到大經歷的都是惡意。姜萱卻是不愿意他一直這般的,衛桓在她心中,親近即如阿鈺一樣,看著心里憐惜又難過。有心想教,卻想著衛桓這性子,尋常法子只怕不好使,她想了想,說:“你這么說也不對?!?/br>“你如今都從軍了,需知軍中最是講究義氣合作,生死熱血,你這般長久下去,只怕不利發展?!?/br>姜萱這另辟蹊徑勸教,說的卻也是實話,軍隊講究團隊拼殺,兄弟情誼,拋頭顱灑熱血的義氣,有道同趴過一個戰壕是最堅固的關系,這還真不假。衛桓這般,短期還不覺有什么,長久肯定會出現弊端的。將最后一包餅放下,姜萱折疊好包袱皮,擱在他的馬鞍側,兩人并肩而行。“你說,我說的可對?”她側頭,笑著說。夏天的風熱,斜陽映照著,屋檐墻巷映上一層金輝,風拂過,她一縷細碎的散發微微被吹起,白皙如玉的臉頰鍍上一層暖色。姜萱其實很美,五官精致并不遜色于衛桓,婉柔姣美的一張臉映著夕陽,仿佛會發光似的,美得讓人移不開視線。但衛桓最先看見的,還是她的一雙眼睛。明明是煙籠霧罩的一雙含水眸,本該柔弱迷蒙的,偏偏她眼神卻極明極亮,穿透了那些水霧,灼灼生輝,教人第一眼就被吸引住目光。衛桓忽想起二人重逢她救他那一日,昏厥轉醒,當時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雙眼睛。乍然放亮,她又驚又喜,饒是狼狽至此,也露出了笑意。一眨眼,快一年過去了。回憶往事,有些怔忪,回神后,不知為何,衛桓忽想起之前符非一群小伙的曖昧打趣。“我哥哥和姜家jiejie最般配了!”一愣。馬上搖頭。衛桓從沒想過,也不認為是,不否認姜萱在他心里很特別,獨一無二,是最重要的,但不是這種關系。他心想,是伙伴,是家人。此時,衛桓就是這么認為的。胡亂應了一聲,至于符非那群口無遮掩的小子,他打算明日就告誡他們不許再胡說八道。☆、第25章斜陽,牽馬,緩緩而行。兩人低低說話,就這么一路走了回去。晚膳,洗浴,和往常一樣,將姜萱姐弟送回房后,衛桓就回屋睡下。躺在床上,他卻沒有馬上闔目,而是盯著靛藍色的帳頂,凝目思索。傍晚歸家時,姜萱的教導和勸和,他是沒怎么吭聲應和的。只不答歸不答,他卻將那句“需知軍中最是講究義氣合作,生死熱血,你這般長久下去,只怕不利發展”,給聽進去了。她說得很對。衛桓沒進過河間軍,但到底是在頡侯府這個軍事核心之地長大的,耳濡目染,他很清楚軍旅里頭是怎么一個風格。這樣下去,確實不行。他還得發展心腹部屬,將勢力握緊在自己手里。……察覺出這是繞不過的障礙,衛桓立即做出調整。次日,衛桓與徐乾又戰了一場后,酣暢淋漓,徐乾翻身下馬:“衛兄弟,下值咱們兄弟去喝酒,這回你可不能再推了!”徐乾喊過很多次去喝酒,衛桓卻未答應過。他不好杯中物,更不喜與外人多接觸,相約喝酒更是不能有的事。他毫不猶豫拒絕了,只道不愛喝酒。徐乾十分遺憾,只是卻沒氣餒,他是真心要和衛桓結交當兄弟的,不,他早就覺得自己和衛桓是朋友兄弟了。這不,一逮上機會,他又來大力邀請。兄弟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