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明又復明
失明又復明
半年前我腦子被人用棒球棍重擊,導致眼睛瞎了。 醒來后,我顧不上難過,緊接著就開始安慰以淚洗臉的父母。 身為獨生女,他們的難過我完全理解: 幸苦練了二十幾年的號,突然廢了,還沒有備用的小號,確實窩心。 于是我讓他們趁著年輕力壯,抓緊再開一個號。 結果我娘哭得更大聲了: 我三十五生的你,現在都奔六十了,我怎么生? 我覺得我娘說得有道理,于是便又提議讓我爹去借個肚子。 大腦瓜錚亮的老爹聽此猛地彈起身子,面露兇色,停在空中的手指直哆嗦: 我他媽有心臟病,你別刺激我。 如此呢,我的提議全都被駁回,二老開始帶著我周游列國,四處求醫。 但都沒卵用。 歸功于我的佛系心態,二老也逐漸看淡了這件事。 他們決定給我招個人帥心善的上門女婿,以便駕鶴西去時,能有人照顧我,順便打點家族企業。 此等好事,我自然是想都沒想,直接應下。 男人這種東西,可太行了!要是養在家里的話,越多,我越行! * 回國后,我下午面試男人,晚上和姚曉彤去酒吧找男人。 以前合不合胃口,看就行,現在眼瞎了,多少增加了點工作量,不僅得用手摸,還得聽聲音。 通常整晚下來,我得換五波人,才能找著一個合意的。 當然,光喝酒的話,我大可不必如此費周折,主要是得帶回家睡覺。 可今天呢,酒局里莫名冒出個敗興貨,很是讓我不爽。 她說我窮講究,教育我看不見就別挑,只要好用就行。 我摸一下你的逼臉,我就能畫出來,你信嗎?我說。 她賤賤的回道:哎呦,黎小姐,您這么厲害吶,是能夠盲打的復印機呀? 有人在偷笑。 這時候,姚曉彤站出來喝止那個敗興的玩意:你會說話你說,不會就閉嘴。 曉彤,你坐下。說著,我從方文安的腿上站起來: 來,扶著我到這位jiejie的身邊去。 方文安是我今晚最滿意的,講話聲音嗲嗲的,像是南方人。他臉上的五官都很小,感覺還沒長開??墒撬指嬖V我,他上個月剛好成年,是大人呀。 哎,算了,反正我不管這些,我在乎的是他的八塊腹肌。 腰腹力量應該會不錯。 哪一位jiejie。方文安問。 我扭過頭望向方文安,他此刻正無辜地盯著我。 房間里的彩燈球把燈打在他臉上時,我甚至能看見他的睫毛。 臥槽,我能看見了? 我趕忙伸手去摸方文安的臉,溫熱的,很真實。 不是夢! 啊啊啊啊啊cao,我不瞎了! 快閉嘴蠢貨,你不能告訴他們,否則你會再次瞎掉的。 腦子里有人說話? 我試著不張嘴,在心里問了句:什么鬼,講出來就會瞎? 不信你可以試試? 我不試,傻子才拿這種事開玩笑。 我走了兩步,裝作重心不穩,靠了靠方文安的肩膀。 臥槽,好結實。 就那個說我是復印機的jiejie。我咽了口唾沫,強壓著興奮: 你扶我坐過去。 方文安很乖的應了聲好,攙扶著我一步一停的往前走。 此時,坐在敗興貨周圍的人都開始往邊兒挪,要不干脆就站起往別的地兒坐去了。 我坐了下去,房間里的人便都看了過來。 jiejie,咱倆熟嗎? 不是很熟。 我噢了一聲,笑著看了看方文安:聽見了嗎,她說跟我不熟。 說著,我順手抄起桌上的酒瓶,直接砸在她腦門上: 你他媽不熟還敢進我的包間,進來玩就算了,還教訓我,是不是欺負我眼瞎,??? 四周瞬間悄然無聲。 唱歌的、在沙發上親嘴的,摸胸抓大腿的,還有脫了衣服在 手 的,都停了。 敗興貨捂著腦袋坐在地上痛苦的呻吟了起來。 我掄起酒瓶,想著再碎一個助助興,姚曉彤突然過來抓著我的手: 黎黎,算了,這是我的朋友。 我推開姚曉彤,仍舊砸了下去: 滾,現在! * 這個小插曲讓我很不爽,沒多久我也回去了。 方文安起初以為只是陪酒,聽見說要跟我回家,不樂意了。 家里還有個上小學的meimei,我得回去。她說。 我看了眼手表,快十二點了: 這個點,她還沒睡? 睡了也要回,明早她上學,我得給她做一天要吃的飯帶去學校。 家里沒人? 方文安搖頭。 我大概知道他做陪酒的原因了。 給你兩萬,包你一晚。說著,我讓姚曉彤給方文安轉了過去。 很快,傳來播報的聲音:支付寶到賬,兩萬元。 方文安動心了。 他不僅自己要上學,還得供meimei,加上吃喝的花銷,他知道自己要用錢的地方還有很多。 他需要這筆錢。 我給鄰居發個短信,讓他明天給他家孩子做飯到時候,多做一份。方文安拿出手機,扭扭捏捏看著我:行嗎? 姚曉彤打開車門,又重重的合上: 你別墨跡,像你這樣的男人,都排著隊在等,你別不識好歹。 方文安握著手機的手貼到褲縫上,低下了頭。 喊聲jiejie。我雙手環抱在胸前,背靠著車,光溜的兩條腿交叉著往前伸,喊聲jiejie我聽聽。 方文安抬起頭,呆呆地看著我。 他的劉海被風吹亂了,露出好看的額角。 姐,jiejie他的臉瞬間就紅了。 媽的,怎么嬌羞的像個女娃呢。 可是好酥。 行了,給你兩分鐘。我強裝淡定,心里卻炸開了花。 回去得讓他在耳邊喊一整宿,必須一次性聽個夠。 興奮之余,我打開車門坐了進去。落腚的時候,我才恍然意識到,自己還是個瞎子。 我趕忙看了眼姚曉彤,她正低著頭玩手機,似乎沒意識到我坐了進來。 還好沒露餡。 這都不瞎了還得裝瞎,真他媽難受。我在心里嘀咕著。 三天過后,你就不用裝了。 又是從腦子里發出來的聲音。 我懷疑自己中邪了: 喂,大叔,你為毛又從我的腦子里跑出來了呀??? 我也不愿意,可我肩負著帶你認清自己身世的艱巨任務。 得得得,你是不是要告訴我,我穿越了,然后是爽文大女主?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你病了還是我病了? (腦子里的大叔是我遭受重創后幻想出來的 過幾天就會消失) 我聽見車門被打開,方文安在我身旁坐了下來。 黎黎,你把安全帶系上。姚曉彤看了眼后視鏡,把車點著火。 系上啊。我轉頭使喚方文安,愣啥了嘛,我自己系? 方文安點點頭,俯身從我身上過去,拉過安全繩幫我扣上。 路燈昏暗,我隱約能透過他脖頸處兩顆沒扣的扣子,看見他帶著陰影的胸膛。 還有淡淡的木屑味道。 車子往回開的時候,腦子里的大叔沒再出聲,身旁的方文安也僵坐著的像個三好學生。 至于姚曉彤,我能感覺到她很憤怒。 可我不在乎,她已經敢瞞著我帶外人來蹭我的局了,憑什么怪我打人? 下次再這樣,我打的就不是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