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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綏似乎也很意外周敏居然會問李歡本人的意見,李歡本人很隱晦的看了看燕綏,見燕綏神色未變,她便叩頭,言辭堅定,“臣,不愿?!?/br>李歡的話一處,大殿嘩然。周媛為首的人,臉色更是如打翻調色盤般,難看的都無法遮掩。“李歡,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一位大人氣的站起身指著李歡手指都在發抖,這和他們之前商量好的不一樣。穆玉嘴角的笑容也僵了看著突然反水的李歡有些反應不過來,視線瞬間看向周媛,但是周媛也是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女皇,兩國聯姻的大事,您就草率的交給當事人決定?!如此兒戲嗎!”穆玉的表情說不上好不好,陰晴不定的笑容讓周敏覺得陰森。“婚姻大事當然是要當事人決定才算慎重!世軒太子覺得呢?”周敏笑著拋皮球的將球丟給李世軒。“自然。當事人的意愿自然很重要?!崩钍儡幝勓詻]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周敏,眸光怪異而又悠長。“呵呵,好不容易天災剛過,今晚天朗月明,歌舞升平,民安人和,我們不談國事····來來來”宛琪忽而朗聲插起話來,爽朗的笑聲將所有人的注意力突然匯聚在她的身上,舉杯敬向女皇,“臣代全天下的老百姓敬陛下一杯,感謝陛下在天災面前,沒有放棄一個生命!我天衡大陸百姓才得以安枕無憂?!?/br>“生命面前沒有貴賤?!敝苊襞e杯朝宛琪一笑,隨后看向燕綏,朝他伸出右手,“只有尊重與不尊重?!?/br>五指白皙芊芊,瑩雪一般瑩潤剔透,凝脂一般細膩柔光,燕綏第一次覺得周敏有一雙這么干凈柔美的手,不只溫暖而且完美無瑕。眾人只覺得這樣驚才絕艷一般的女子恍若錯覺,高臺上執手相看的兩人讓眾人有一陣恍然。穆玉因為宛琪和李歡等人只覺得氣悶,更因為周媛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氣的吐血。李歡的一句‘不愿’將整個局面翻轉,原本進,他可坐觀周國與宣陽國相斗,退,他亦可聯合宣陽國分食周國。但這前提都是李歡愿意嫁給他的前提之下。現在,李歡不愿嫁!宣陽國到和周國暫時成了同盟!他成了被孤立的那一個!早知如此,他又何必多此一舉!穆玉暗恨,心中把周媛已經不知凌遲了多少次。他早在邊境布置妥當,如果不是她連夜來信說了李歡之事,他也不會多此一舉,不過當時她信中另外所提到的金礦一事····穆玉想到金礦迅速冷靜下來,看著大殿中眾人冷笑,看來暗中求娶謀奪是行不通了,那么金礦····就各憑本事吧。國宴進行到最后,各懷鬼胎···賓主盡歡····翌日,穆玉和李世軒等人在宛琪和周媛的招待下在大周國中領略了風土人情,國請中的聯姻在第一天中李歡的拒絕下后似乎是被人刻意遺忘一般,沒有人在提起。但越是平靜的湖面越是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抑和暴躁。直到穆玉率領毗蜀國使團離開周國后,宣陽國也隨后跟著離開。兩國離開的第三天,周敏雙手環膝一個人坐在汀蘭亭,看著滿天繁星,想到今早朝堂上接到的戰報。地勢險要的長興關一夜之間被攻破,毗蜀國大軍長驅直入,短短兩日時間,連破周國十座城池,直逼婉州城。戰報傳到皇城的瞬間,朝堂之上一片嘩然。也就是說,毗蜀國,前腳剛離開她的國家后腳就將屠刀揮向了她的子民!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可是短短兩日,想要連取她十座城池,是誰?!周媛嗎?!她怎么狠心!周敏抱著雙膝,將頭埋在腿間,風輕輕的撩動發尾,裙擺,紅衣縹緲,在青竹廊燈下顯得落幕而清冷孤絕。燕綏提燈站在路口盡頭的時候,腦子里依舊還在想著今早她在朝堂在的話。“朕觀班中臣宰,無人掌師,朕欲御駕親征,迎敵穆玉,除百姓之災,免黎民涂炭之苦?!?/br>幾番猶豫,燕綏走到周敏身邊,“為什么要御駕親征?!”輕飄飄的話落在耳邊,可周敏卻覺得自己可能魔怔了,因為她覺得,燕綏似乎在生氣!周敏抬起頭,睜著大眼睛看著他,“阿綏,你是在生氣嗎?”“我問你,你當真要將朝政交給周媛和宛琪,自己卻要御駕親征!”這一次,周敏沒有聽錯,燕綏是真的在生氣,周敏轉過身體,將腿放在地上,雙手撐在身側,俏皮的歪頭打量他,笑道,“你先給我看看你的胸口,我就告訴你原因?!?/br>燕綏聞言一愣,有些恍然不知想到什么變得陰鷙而冷然,隱隱又閃過譏嘲,“你又要干什么?!”“給我看看,我就告訴你?!敝苊魧τ谒淖I嘲視若無睹。勢均力敵的較量,燕綏最后站在周敏面前,示意周敏自己動手,這是自大佛寺半月后,他們為數不多的這般靠近。借著宮燈,周敏一層層的揭開燕綏的衣衫,眼神沒有了之前的玩笑,而是認真,直到看見自己如愿留在燕綏胸口的那個牙??!已經這么久了,這個牙印依舊存在,雖然不是很清楚,可是依舊留下殘影,周敏松了一口氣的笑了,輕輕的摸了上去,“還好,它還在?!?/br>‘啪!’燕綏看著周敏留念在胸口牙印痕跡的地方冷笑,揮手打掉周敏的手。“咬的那般狠,不知道的以為你是要生吃了它?!?/br>“阿綏,疼?!敝苊粑嬷谎嘟椗奶鄣氖?,嘟著嘴。對于周敏的喊疼的話,燕綏故作不知,將衣服拉好,轉身坐在亭子一旁,“看了,現在說吧?!?/br>“阿綏覺得它像什么?”周敏文不對題的話讓燕綏臉色微變,坐在亭子旁,手臂隨意搭在欄桿上指腹輕輕摩挲著欄桿,置若未聞。“像不像天邊的月亮?!敝苊艄蛟谕ぷ优缘耐ぱ由?,雙手撐在欄桿上,看著早已不在圓滿的月亮,“當然,不是這個月亮。而是圓月,我留下的,圓月?!?/br>周敏俏皮歪頭對著燕綏一笑,但燕綏已經對周敏的話震驚的不止一點半點了。“你喝酒了?!”這是燕綏第一感覺,周敏卻噗嗤笑了,“轉頭看向天空,只要張到最大嘴咬一口,留下的痕跡就會趨于圓滿。我摘不了天上的月亮,就給你心上留下一個屬于你的月亮。阿綏,你的月亮從來不在天上····”周敏目光灼灼的看看他,燕綏卻因為周敏話中的傻氣所震撼,心一瞬間都窒息般。“陛下,大司馬求見?!鼻毓穆曇粼诓贿h處傳來,打斷了兩人間的綺麗和燕綏心慌意亂的無措,周敏看著燕綏手足無措的轉身離開,無聲笑了。“讓她來這見朕?!敝苊粽f道。宛琪帶著一眾老臣前來,一看陣容,就知來之不善。周敏還未說什么,老臣們就全都匍匐在地,一片哀嚎。“圣上萬萬不可啊,圣上萬金之軀,戰場上刀劍無眼……”“臣等罪該萬死??!”“陛下,萬望三思??!”……“呯!”剛剛被秦公公置于一旁的茶盞被重重掃落在地,周敏冷笑著迎風起身,站在亭子口,看著下面跪了一片的大臣,緩步走下階梯,“萬萬不可?!那諸位愛卿倒是說說,如果朕一定要去呢,又當如何?難道朕還怕它一隅小國不成!笑話!”“此事朕意已決!”狠狠一甩袖,周敏快步離開汀蘭殿,紅衣絕艷,迤邐而行。宛琪見此立馬追了上去,周敏在宛琪追上來時緩緩停了腳步,君臣二人亦步亦趨的走在夜月的御花園。風很輕,湖水泛著波紋銀光,吹起漣漪,樹葉打著卷在空中慵懶著伸展····“這個錦盒你拿著?!敝苊魪膽牙锬贸鲆粋€錦盒遞給宛琪?!爸苕略旆茨且豢叹痛蜷_?!?/br>宛琪接過周敏手中的錦盒,應諾。她附和女皇的旨意特意演了一出‘請君入甕’的戲碼給周媛和那些人看。“陛下,你想在御駕親征中詐死讓賢王以為自己的計劃成功,然后將她們在朝堂和外面的黨羽一網打盡!這臣能明白,可是,臣不懂!為什么,你不將隱軍帶在身邊?隱軍中的人比軍中的普通士兵要強的多。最重要的是,隱軍比軍中人更忠于陛下?!蓖痃飨肓擞窒?,最后還是提醒道。周敏看著宛琪笑了,“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我才不要?!?/br>“我不懂?!蓖痃縻等?。周敏也不再解釋,只是笑著拍了拍宛琪的肩膀如朋友一般??擅髅髅媲暗纳倥€是如此青蔥的歲月,如此嬌艷的年華,而她快邁入黃土。“宛大人,陪朕再走一走吧?!敝苊糨p輕的說道,“明天,朕就要隨大軍南下了?!?/br>宛琪拿著錦盒的手微微一顫,“陛下,老臣無法跟隨護駕,陛下一定要保重!”“····臣,等陛下凱旋”宛琪看著周敏,老眼淚光漣漣,周敏多有動容,握住宛琪常年握劍多為粗糙的手,“宛大人,幫我照顧燕綏?!?/br>“晏大人?!”“是的?!敝苊酎c頭,“燕綏,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我將燕綏托付給了你,幫我照顧他,保護他,守護他,可以嗎?”“陛下不放心晏大人的安全?”宛琪覺得周敏對燕綏的保護有些夸張,有些過度,但面對女皇的旨意她無法拒絕。“是”周敏點頭。“臣領旨?!蓖痃鼽c頭。周敏和宛琪兩人一搭一唱的離開。周敏走的那一天燕綏一個人站在城樓上看著她,浩浩蕩蕩的大軍,塵煙霄上,馬蹄蕭蕭,她一身琉璃赤紅戰衣,英姿颯爽,從日出到日落,最后成了最遠的那片晚霞····以及她最后回頭那聲無言的····阿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