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外(四)
日外(四)
卵丟了。 這件事只有寥寥幾人知曉。那個與卵別無二致的贗品還好好的躺在培養皿里,在日外博物館的中心,任無數游客打量。 我之所以成為第一知情人,是因為它丟失的那一天,正是我把它借出來的那一天。 作為項目的領頭人,偶爾把它借到我的實驗室是正常的。但是我把它還回去以后不到兩小時,就傳來了東西丟失的消息。 歸還時是好好確認過的,絕對沒問題的。博物館的監控拍到了它最后的鏡頭,就像是被歲月侵蝕的古物一樣,它裂開,在培養液里化為無形。 是你做了什么不當cao作吧? 被這樣質疑也是很正常的。 不正常的是,質疑我的人第二天都消失了。就像從未在這個世界上生活過一樣,消失的毫無蹤跡。 再也沒有人質疑我,也再也沒有人親近我。 到底發生了什么?我無法理解,亦無法應對。 我休了長假,白天不再去實驗室,在夜深人靜之時,才穿上白色外衣,乘電梯爬上樓頂,去那屬于我的孤島。 我的實驗室在二十三層,這個時間站在這,能俯視萬家燈火,霓虹千色。 你好,林林。 我怔住了。 下電梯,我碰到了一個人。他的眼睛泛著熒光,站姿松松垮垮,只有腳尖貼近地面,若不細看,在夜色中倒是沒有什么異常,可是湊近了,他身上便散發出一陣細微的嗡鳴聲,最離譜的是他頭上并不是頭發,而是愈合成一塊的、如黑曜石般的什么東西,那東西說是保護用的盔甲卻又刻意般的像是頭發的形狀,如果硬要說,就像是剛入門的木匠做的拙略雕刻。 他咧開嘴角,對我伸出手,叫我的名字。 那是我所有網站統一用的馬甲簡化以后的小名,現實中從未被人叫出口。 你好。 我亦伸出手,對他微笑了一下。手與手的碰觸帶來一陣暖玉般的觸感,他握手的姿勢十分別扭,力氣卻不是一般的大,我的手險些被他的大力扭斷,忍不住吸氣,他才放開。 他咧開的嘴角立刻合上了,放手以后好像很努力想恢復成微笑,試了幾次終于成功,但是我不得不說,他沒有表情的時候看起來還比較正常。 這里真美。 他看著窗外,再次發生。那聲音像某種弦樂,還能聽到嗡鳴的余韻。 我凝視著他,回應:是很美,要進去坐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