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納德】秘密共犯01
【倫納德】秘密共犯01
謝天謝地,你回來了。 糟糕透頂,你回來了。 倘若要你給這幾次穿越體驗打分,與梅迪奇共度的一夜毫無疑問墊底,別人尚且能算普通模式,梅迪奇就是噩夢關卡的boss。 好在這位boss沒有成功卡住BUG,它明明知道你回去的秘密,但它沒有預判到這個標準對你而言是那么寬松。你又一次從它手中逃跑,于酒店的席夢思上掙扎醒來,興許他醒來時發現你不見的怒火蔓延到了這個世界,你發了整整一周高燒。 酒店的保潔阿姨率先發現你的異常,她為你打了120,又小心翼翼地幫你扣好被梅迪奇撕扯成破布的黑色連衣裙,這破布怎能遮住梅迪奇留在你身上青青紫紫的吻痕咬痕,那些痕跡彌漫出不詳的詛咒氣息,你是梅迪奇口中的解藥,而它分明是要把毒一并傳染給你。 被擔架抬走的時候,你又望向窗外,生與死的距離在你眼中,在你身上都是這般接近,你差點死在梅迪奇手上,你才不想和他死在同一個地方難道死后還要變成它的性玩具? 你如何不去恨梅迪奇?它傳染的太成功了,除了留給你一周高燒之外,它還留給你難以磨滅的恐怖回憶,連你的夢里都是它那張扭曲可怖的臉龐,它那張拼接起來的臉笑得陰狠,類人的鬼手扼住你的脖頸。 窒息,無邊無際的窒息。 你大抵是燒糊涂了,甚至開始病急亂投醫,種種睡眠療法都試了一遍,名貴的香薰藥草也買了一堆。唯一有用的卻是阿茲克送你的那枚徽章,你將它攥在手心,有棱有角的邊緣咯得你手心生疼,但你難得做了一個沒有梅迪奇的夢。 天地蒼茫,一片雪白。 阿茲克與你并肩而行,熙熙攘攘的雪擠滿你們的肩頭,雪越下越大,你們行至一處岔路口,阿茲克卻率先停下腳步,你回頭望向他,他是一副對你貫有的溫厚笑容。 該走了,阿芙洛。 我不想走,我好怕 這是你自己選的路。 您不一起嗎?我需要您。 接下來的路屬于你自己,我們會再見的。 阿茲克的話語穿透暴風雪,穿過夢境與現實的阻隔,被你牢牢印在心底,你選擇了你的世界,代價你早就清楚。 夢中的你向阿茲克點頭,邁開步子在風雪交加的天地中奮力向前奔跑,阿茲克佇立在原地,他只是望著你離去的方向,直到他的身影被大雪掩埋。 你似乎聽到那聲悠遠恒長的一嘆。 這談不上美夢,但比有關梅迪奇的噩夢好千千萬萬倍,它把你從渾渾噩噩中解救出,你開始嘗試新一輪自救。 你決定在下一次穿越來臨的那夜通宵。 為此,你叫來三兩好友來自己家聚會,他們都由著你來,他們知道前不久你撞了邪,也看得出你神情憔悴狀態不對,可你不會告訴他們發生在你身上的遭遇,他們無法理解,也沒有人能與你共情,這是屬于你自己的一條路。 桌上堆滿了垃圾食品,電視上放著沒人在意的動畫電影,玩什么都好,真心話大冒險、狼人殺、斗地主,歡聲笑語連成一片。 你笑得尤為開心放肆,差點忘記穿越這回事,只想當這是一次普通的朋友聚會。 但穿越這件事不這么想,當午夜十二點來臨時,沒有由來的困意襲來,朦朧間你還感受到有朋友在用力的搖晃你,可你怎樣都改變不了入睡的進程,這一次入睡比往日無數次都要來的容易。 你跌落云端。 一夜無夢,你睡得格外安穩。 因此,當有人攥著你的手腕準備拉你起來時,你下意識將那人的手拍開,哼哼唧唧地翻了個身。 真是個擾人清夢的家伙。 那家伙才不善罷甘休,又來抓你手腕把你往上拖,帶著疑惑的清朗男聲傳入你耳中:看看這是什么? 那人掀開被子的一瞬可算松開了手,不僅如此,你還聽到皮靴急促的腳步聲,興許是他在后退,有幾分慵懶的男聲也加快了語速:是你??? 好嘛,這又是個認識你的主。 托他的福,你完全被他折騰醒了。你睡眼朦朧地去打量面前的人,先是看到一雙醒目的紅手套,再向上是不夠整潔的襯衫,接著是一張英俊的臉龐,最后你的視線定格在他綠瑪瑙一般的雙眼上,愣住的人變成了你你也認識他! 你那倒霉前男友的同事倫納德·米切爾! 他正站在床前,一臉錯愕地望著你,碧綠的眸中倒映出你同樣錯愕的神情,緊接著,他的視線立刻閃轉騰挪,就是不肯和你對上。他認出的究竟是前同事的曖昧女友,還是阿茲克的養女呢? 你為什么會在我家里?還是在我床上。倫納德臉一紅,他在心里問了后一句話。 我不知道。你回答的直截了當。 既然他不想對視,那你便低下頭去看柔軟的床鋪。與此同時,你開始盤算倫納德的攻略難度他那副漂亮的皮囊和詩人浪子的性格讓你對他有極深的印象,勾人的綠眸光是看人一眼就會讓人淪陷,橫豎看去他都像情場高手。 或許這一次可以來直接點的?反正你已經厭倦了拿借口鋪墊那么多。 可我知道該怎么離開,米切爾先生,這需要你來幫我一個小忙。 倫納德顯然不滿足你含糊其辭的答案,但他向你頷首致意,很樂意聽你繼續說下去。 和我做愛吧,米切爾先生。 我的女神倫納德喃喃自語,他雙目圓睜,語氣滿是難以置信。你都在說什麼??? 和我zuoai,我就能從這里離開,米切爾先生。你還沒有意識到此事的端倪,依然真誠無比地對他侃侃而談。請相信我,這對你我都好,只需要一晚,從此我就能徹底消失在你的世界里。 如果下一次穿越遇到倫納德就另當別論。 倫納德的表情實在精彩,像極了正在咀嚼什么難以吞咽的食物,你默認這是他尚未反應過來的表情,你仍舊說服著他:如果您擔心我有什么性病我也能理解,我可以用嘴幫你解決,手也可以。 停停停!克萊恩怎么辦?倫納德的臉快煮熟了,他的言語急促得有點語無倫次了。他去世還不到三個月!女士您現在的行為很過分。 去世? 這下輪到你反應不過來了。 大腦瞬間炸成一片空白,換成你難以置信,克萊恩死了?怎么會?他分明還在不久前和你一起吃燭光晚餐,在出租屋共度一夜春宵不,那對你而言也是四個月之前了,可一個人怎么會如此輕易的死亡呢? 在很久以前你就清楚這個世界存在著種種神秘與危險,卻在今天才得知獲得這種神秘力量要以生命為代價。 倫納德的話語還在加重你的苦痛。 女神啊,你不會連他的死訊都沒有收到吧?他在死前一直在找你,那時他的狀態很差,他很想你。 他的語氣帶有明顯的嘲諷,絲毫沒有注意到你一瞬間的失魂落魄。 你分明只和克萊恩相處了一個半月,你該是他人生中的過客才對,他值得遇到更愛他的人,找你做甚呢? 可是你呢,你突然出現在我的床上,還說要和我和我 倫納德的表情分外復雜,他兩頰緋紅,身為保守含蓄的魯恩人,他無法說出那個直白露骨的詞匯。 你的聲音是那般沙啞哽咽,仿佛溺了水:那是什么時候的事? 1349年9月9日。他說的一字一句、咬牙切齒,故意嘲諷你的一無所知。你甚至沒有出席他的葬禮,恕我直言,你非常的忘恩負義。 可我停頓,長久持續的停頓,你想辯解什么呢?可我也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可我也想回家?倫納德說的沒有問題,你確實忘恩負義,哪怕一切并非出自你自愿,你也無法辯解。 他葬在哪里? 你吸了吸鼻子,那兒被淚水堵住了。 倫納德仍舊側著頭,他聽見女孩哽咽和忍住抽泣的呼吸聲,時候太早了,屋子太靜了,不然他怎能聽得這樣清楚?他不由得生出惻隱之心,她快哭了吧?自己的話會不會說得太重了一點?再怎么說克萊恩的死于她而言也不好受吧逝者已逝,何必如此呢? 廷根的拉斐爾墓園。倫納德的語氣緩和了些許,他打定主意。這樣吧,我今天休假,我送你回廷根,回你家,今天的事我可以當做沒有發生過。 我在這個世界沒有家。 那你以前住哪兒? 不我哪兒也不住。 倫納德尚且不能理解這句話的含義,只見女孩抬起頭來,枯黃的金發下是一副憔悴凄美的面容,任淚珠往床單上砸。倫納德的心臟仿佛在一瞬漏了一拍,他暗叫糟糕,他不該看的,他的惻隱之心已經夠多了。 克萊恩死了,我怎么配有家? 倫納德沉痛地閉上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