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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公子,婉婉來遲,給兩位陪個不是了?!卑鼛T突然打開,婉婉飽含歉意道邊低頭矮身向兩人行了禮,起身抬眼一瞧,小愣了一下,對面正襟危坐的不是馮豐是誰,難為他把個尋花問柳之地坐成了芝蘭雅室。“婉姑娘總算來了,賠罪可得有些誠意來,這桌上的三杯……”石明抬了下巴向桌上那排三個裝得滿滿當當的小酒杯一示意。婉婉原本要推拒的念頭在感覺馮豐一直盯著她看的情形下突然就改了,她端起酒杯,以袖遮擋,面不改色地喝下了這三杯。“爽快!”石明大笑道,又伸手去拿酒壺,似要再為婉婉滿上酒杯。“兩位公子,婉婉不才,新近譜了一曲,還請兩位品鑒?!蓖裢癫⒉幌攵嗪染?,也沒有當面拒絕,只裊裊走到一旁,示意翠兒把自己的琴擺上架臺,自己盤膝坐下,眼角余光瞥見石明的手中途轉了個彎為自己添了杯。纖細的手指在翠兒端來清水中輕輕蕩了蕩,再在棉布上擦干凈了水珠。才輕撥了幾下琴弦,或清脆或喑啞的單音響了幾聲。屋里的其他人都未說話,只看著素手撥琴弦的女子。零落弦聲一點一點響起,曲調婉轉輕盈,仿若與情人在一起無憂無慮的時光,漸漸琴音由緩入急,素白的手指在棕色的弦間上下翻飛,晃得人眼花繚亂,琴聲錚錚入耳如擊鼓鳴金,想是那對戀人間發生了無法抗衡的禍事,焦急卻無可奈何,‘?!粋€突然的清脆音,嘈雜慌亂的調子嘎然而止,不過一瞬,柔婉的曲調再次響起,和緩卻是凄凄切切,哀怨纏綿,如分離的兩人在慘慘戚戚地訴說自己對對方的相思之意。一曲終了,馮豐仍直勾勾地看著唐婉婉,眼神茫然,不知是仍沉浸在繞梁的樂聲中,還是早已神游天外。石明卻是驚嘆地撫掌大笑起來,“果然,婉姑娘的琴音真是出神入化,人間難聞啊?!?/br>馮豐被他掌聲驚醒,心思復雜糾結地看了婉婉一眼,才附和般地贊道,“琴藝絕俗,余音繞耳?!闭Z調硬梆梆的,生怕人看不出他稱贊的勉強。石明有些訝異地望了自己這個好友一眼,他平時說話并不是這般的。“兩位公子過譽了,婉婉愧不敢當?!蓖裢裥χ灾t道,眼底閃過一絲自得?!皟晌还涌蛇€想聽些什么曲子?”“光聽曲兒有什么好玩的,來,喝酒?!笔鱽磉@里本來就不是來聽曲的,向婉婉招手道,又示意翠兒再叫兩個姑娘進來陪一陪。婉婉讓翠兒收了琴,直接走到了離她稍近的馮豐身邊坐下,感覺到身邊的人瞬間僵直的身子,不禁有些好笑,一次這樣兩次也是這樣,這位馮大人似乎對女子有些懼怕啊。“馮兄,美人恩你可要好好享受一番?!笔饕娡裢褡叩今T豐身邊坐下也不惱,反而對著他擠眉弄眼調笑道,又摟了一個剛進來的姑娘入懷中,仰頭就被那姑娘哺了一口酒入喉,他捏著那姑娘的下巴,笑道,“美人配美酒,人生何所求?!闭皖^再吻下去,發覺自家兄弟那邊沒啥動靜,眼珠子轉了轉,“我這兄弟不太解風情,勞婉姑娘多擔待些。我就先不打擾兩位了?!闭f著摟了懷里的姑娘搖搖晃晃地出了門去。“哎!”馮豐還未反應過來伸手想阻止好友拋棄他走掉,誰知石明是真·見色忘友,完全未理會身后有些坐立不安的馮豐。“公子不如去我屋里坐坐?”婉婉看著馮豐動作心里已是笑得不能自已,面上還是一片平靜,裝作小心翼翼提議道,“我那里有上好的清茶,可供一飲?!?/br>“如此,便恭敬不如從命了?!瘪T豐如同話本子里的酸儒書生一般,冷不丁地吐出這樣一句話,差點又讓婉婉的涵養破功。站在她身后的翠兒也是一臉忍笑忍得很辛苦的樣子。馮豐觀兩人神色,自覺尷尬,卻不知道她們是為何事,方才自己那句話也沒有什么不妥之處吧。婉婉帶著馮豐進了屋中,翠兒就自覺退了出來,并體貼地為兩人關上了門。Stardream涴溪沙·尋歡意料之外意料之外婉婉行云流水般沏好一壺茶,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十分優雅得體,馮豐比之前要放松了些,不再僵直了坐著,端過茶盞,還未湊近便聞出暗香撲鼻,心底贊嘆又可惜,若是她家中未遭禍事,現在必定已經平京城中世家閨秀的典范了罷。兩人一邊飲茶,一邊談天,實質上多是馮豐在講,自己這些許年來破過的案子,挑揀著不那么血腥可怖的講了,倒是也能引得美人時不時掩嘴而笑。談了許久,雖是喝了茶,可那陣困乏期還未去,婉婉忍不住扭頭打了個哈欠,馮豐自然瞧見了,他本來說到自己在行的事情越說越有興頭,絲毫也無倦意,可見著婉婉這般,心下突然有些不好意思,道,“姑娘困了便去歇息罷?!?/br>婉婉聽了這句話倒是清醒過來,“郎君同我一起去歇息罷?!鄙焓志腿ダ×笋T豐。直把個再次渾身僵硬的人拉到床邊才松開手去解他衣裳。馮豐像是一驚,揮手就推開了婉婉的手,婉婉本就累了沒用什么力氣,也不料到他是這般反應,不防被他一下子推到了床上,手因為跌倒的本能反應一下打翻了床頭的梳妝匣子,里面零零散散的東西落了一地。巨大的響聲,打破了兩人間將要彌漫起的尷尬氣氛,婉婉揉了揉撞在床上的腦袋坐起來,見馮豐正捏起地上一個藏藍色的荷包細看。婉婉頓時驚出一身冷汗,顧不得整理自己因為方才的動作而散開的衣襟,奪了那荷包塞進被子里。馮豐正覺著這荷包似曾相識卻想不起在哪里見過,婉婉奪走的那一瞬間,心中似有閃電劃破黑暗,是了,甄薦死時所著的衣物上也系有這樣一個荷包,連味道都一模一樣,都是雄黃的味道。“你怎的亂翻女子東西?!蓖裢褚娝韵劝l制人道。馮豐見她強作鎮定眼底明明白白顯著慌亂的神色和色厲內荏的話語,心一軟,“對不住姑娘了,我只是想幫姑娘將物什都拾起來,既然是姑娘的私物,那我便不便觸碰了?!?/br>婉婉有些驚疑地看著馮豐,想確認他到底有沒有發現這個荷包的秘密,但馮豐卻不像她,多年的官場生涯早就讓他能擺出合適的神色來,只是在面對特殊的人事時,他才會變得木訥。婉婉自然完全不能從馮豐的臉上辨認出什么來,看到的只有不小心動了別人隱私的尷尬和愧疚,心底一塊石頭也就安安穩穩地落了下來。“你,要不要來歇息?!蓖裢袷值紫戮o緊攥著那個荷包,遲疑地開口問道,一邊想若是他上床來,應該把這個東西怎么悄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