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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六朝云龍吟(01-33集)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21

分卷閱讀421

    一只朱紅色的果實。

    旁邊的盧景頓時吃了一驚,“咦?”

    程宗揚更是差點兒跳了起來,剛才裝出來的一番穩重頓時破功,有些失態地說道:“這是什么……天??!赤陽圣果?哪兒來的?干!你拿錯了吧?我要的可不是這個!”

    “匣子是她封好的。公子要的東西,奴家跟她說過的?!比钕懔沼幸庹f得很含糊,但程宗揚自然知道那個“她”是誰。

    劉娥最笨也不至于笨到裝錯東西,程宗揚又看了一下,才發現玉匣下方有個夾層,里面藏著一個錦制的袋子,隔著錦緞一摸,果然是那只地攤的勞力士。也難怪她這么小心,對劉娥而言,一萬顆赤陽圣果也比不上這塊都不走字的假表珍貴。

    程宗揚放下心來,再看那只赤陽圣果,終于有點印象——這不是秦翰搶到的那只嗎?秦大貂珰命夠苦的,千辛萬苦拿到赤陽圣果,結果被人萬里迢迢給自己送來。他要是知道,估計一腔老血都得吐出來。

    “馮大法,送阮女俠先去客棧歇息?!闭乱o,程宗揚不顧阮香琳眼底的幽怨,讓馮源帶她去客棧,然后道:“盧五哥,你來看看這個?!?/br>
    盧景拆開錦袋,拿出手表看了一眼,“這是劉娥那只手表?”

    “你認識?”

    盧景把手表翻過來,只見表盤后蓋上刻著一個“娥”字,那酷似小兒涂鴉的風格和玉牌上的刻字如出一轍。

    程宗揚接過手表看了一會兒,冬日的陽光雖然極淡,但金燦燦的表身依然光華四射,上面鑲嵌的假鉆綻放出耀眼的光芒,單論賣相,實在是很能唬人。

    “五哥,你說這信物能不能鎮住姓嚴的?”

    盧景道:“這手表普天之下,唯獨岳帥才有。除非嚴君平壓根兒就不打算跟你玩,否則用來當信物綽綽有余?!?/br>
    程宗揚信心大增,“走!找嚴老頭去!”

    從夾道進入文澤故宅,阮香琳帶來的馬匹正停在院內。馬鞍剛被卸下,馬背上留下一個清晰的印跡,它不知趕了多少路,馬毛沾滿塵土,被汗水一淋,仿佛披著一層灰撲撲的氈毯。

    劉詔心痛地摸著馬背,“這馬都跑得脫力了,至少得歇上十來天才能再騎,要不可就廢了……老敖,給我塊布巾!”

    “干啥?”

    “看它出這一身汗,要不趕緊擦干,寒風一吹,立馬就得病倒……哎!程頭兒!”

    劉詔卷著袖子過來,笑道:“聽說有太尉的信,我一會兒給衙內捎過去!”

    程宗揚有點心虛,自己當初可是說得好好的,不讓高智商掉一根汗毛,結果高俅派來的禁軍強手除了劉詔,一波全死了個干凈,連小兔崽子也被砍了一刀,差點送命。這些事自己都瞞著沒敢讓高俅知道,要不那個護犢子的家伙非要跟自己玩命不可。

    “有信???好事啊,哈哈……”程宗揚干笑兩聲,“衙內呢?”

    “昨晚喝多了,還沒醒。老富這會兒守著呢?!?/br>
    “等他醒了先看信吧,衙內要有什么話說,也不用寫什么信了,我給太尉捎個口信就行?!?/br>
    高智商口沒遮攔,萬一漏了口風,不好交待,還是自己傳話可靠些。

    …………………………………………………………………………………

    宅內掘出的暗道變相成了地牢,嚴君平和魏甘都被關在里面。但這些天兩名老夫子一見面就吵得不可開交,索性把兩人分開,各置一處,起碼圖個清凈。

    關了這么些日子,嚴君平多少也開始接受現實,沒有再像起初魔怔一樣,一門心思寫他的“咄咄怪事”。這會兒坐在幾前,拿著一冊發黃的書卷在讀,看上去還挺正常。

    “呃咳!”程宗揚咳嗽一聲,算是打了個招呼,然后邁步進去,一邊堆起笑臉,溫言道:“嚴先生,休息得還好嗎?”

    嚴君平原地轉了個身,背對著他,繼續看他的書卷。

    老嚴這叫非暴力不合作,我打不過你,干脆不搭理你。這種待遇程宗揚早已習以為常,權當沒看見,對著他的后腦勺道:“嚴先生以前說過,拿來岳帥的信物,就可以告訴我玉牌的下落,現在還算數吧?”

    嚴君平像是沒有聽到。

    程宗揚也不廢話,走過去用手指挑著表帶,把那塊“勞力士”放到嚴君平面前晃了晃。

    嚴君平一雙眼睛頓時直了,瞪著手表看了半晌,然后慢慢抬起頭。

    “現在相信了吧?”程宗揚道:“嚴先生,你可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跟你說過多少次,我們真是岳帥的人?!?/br>
    嚴君平收起驚訝,冷哼道:“那人也有信物?!?/br>
    “你說西門狗賊?”程宗揚感覺到一絲不妙,“他的信物是什么?”

    嚴君平微微抬起下巴,“與這件一模一樣!”

    程宗揚看了他半晌,確定嚴老頭沒有說謊,然后轉頭對盧景道:“岳帥到底有多少假表?”

    盧景不悅地說道:“什么假表?這些手表看著不大,但外面的金玉美鉆價值萬金,名貴無比!里面更是遍布機關,巧奪天工,天下絕無人能夠仿制!”

    名貴個鳥??!這種假勞力士,地攤上都是論堆的??晌鏖T狗賊也有一塊“勞力士”,還真夠稀奇的。難道岳鳥人當年對他娘先jian后殺,還有心情留塊手表來顯擺?

    程宗揚盯著嚴君平道:“那塊表背后刻的什么字?”

    “刻字?哪里有刻字?”

    嚴老頭連這都不知道,多半是沒有仔細看。

    “得,我也不問了?!背套趽P道:“嚴先生,你在敝處也住了不短時候,我不知道你膩不膩,反正我是有點膩了?,F在我把信物拿來了,你把最后一塊玉牌給我,咱們算完。你看怎么樣?”

    嚴君平收起書卷,淡淡道:“你們兩方均有信物,嚴某也難辨真假。如今玉牌尚有最后一塊,但岳帥當時寄存在嚴某這里的財物,已經被那人取走了?!?/br>
    “什么!”

    嚴君平沒有隱瞞什么,坦然相告,當日岳帥留給他的除了一套玉牌,還有幾大箱金銖和各色珠玉,其中僅金銖就有數萬。而這些財物早在一年前就被那位持有信物的人取走,唯獨剩下這套玉牌。嚴君平按照岳帥當年的告誡,陸續拿出,現在還剩了一塊。

    程宗揚黑著臉道:“我說那賤人怎么那么有錢,一次能吃下五萬金銖的貨,敢情那些錢都是撿的??!”

    盧景追問道:“最后一塊玉牌在何處?”

    嚴君平微微抬起臉,“我記得你們說過,你們是星月湖大營的人?”

    “老五,云驂?!?/br>
    “那我不能給你?!?/br>
    盧景聽得都想打人,這老東西怎么又繞回來了!

    嚴君平道:“岳帥說過,那些金銖是留給他昔日故舊的,但玉牌只能給他的后人?!?/br>
    程宗揚道:“那你為什么都給了西門狗賊?”

    嚴君平道:“我不知道他真名是不是叫西門慶,但那人聲稱他是岳帥嫡系后裔。至于你們,一來并非岳帥后人,二來星月湖大營背叛岳帥遺志,就不再有資格獲得岳帥的遺物。玉牌和財物自然都交給岳帥的后人?!?/br>
    “星月湖大營背叛岳帥?”盧景一聽就炸了,“你再說一遍!”

    “難道沒有嗎?”嚴君平流露出毫不掩飾的鄙夷,“左武軍塞外遇敵,你們星月湖大營舊部臨陣撤離,返回江州,導致左武軍覆沒,難道不是背叛岳帥?老夫早就對岳某人說過,他把星月湖大營弄成他的私軍,將來免不了熱衷私斗,而置國家大義于不顧,結果一語成讖,被老夫不幸言中……”

    程宗揚攔住幾乎要噴火的盧景,“等等,這是西門狗賊告訴你的?”

    “是漢國的軍報?!?/br>
    程宗揚與盧景對視一眼,然后異口同聲大罵一句,“干!”

    程宗揚終于明白,嚴君平為什么一直不信任自己,原來里面還有這么一出。星月湖大營在江州起事,分散各地的舊部紛紛歸來,唯一沒有歸建的,就是覆沒在大草原的左武軍舊部??捎行┤司谷粺o中生有,把左武軍覆沒的原因歸結為星月湖舊部臨陣逃脫,這手顛倒黑白可真夠惡心人的。

    一個陰森森的聲音從背后響起,“軍報誰寫的?我剝了他的皮?!?/br>
    “四哥息怒!敢造我們的謠,那家伙肯定沒有好下場!”

    盧景森然道:“軍報在哪里?我不把他揪出來,就不姓盧!”

    “五哥息怒!不管誰寫的,他都跑不了?!?/br>
    程宗揚安撫完兩位大哥,趕緊問道:“除了最后一塊玉牌,岳帥還有其他遺物嗎?”

    嚴君平搖了搖頭。

    程宗揚伸手攤開,“玉牌給我——我是岳帥的女婿?!?/br>
    嚴君平看看盧景,又看看剛才發聲的角落??上吹姆较蛲耆清e的,斯明信這會兒就站在他身后,整個人跟萬年寒冰一樣,散發出無盡的寒氣。

    盧景盯著嚴君平,只當沒聽到程宗揚吹的牛皮。岳帥的女婿?你問過月霜和紫姑娘答應沒有?

    嚴君平皺眉道:“岳帥的女婿?”

    程宗揚眼也不眨地說道:“拙荊月霜,乃是岳帥的遺女?!?/br>
    “她在何處?”

    “江州。你要想對質,那就沒辦法了,我跟你可耗不起這時間?!?/br>
    嚴君平耿介地昂起頭,“老夫如何信你?”

    程宗揚也火了,“嚴大褲襠!你這是逼我是吧?”

    嚴君平夷然不懼,他伸手一翻,打開案上的書卷,把其中一頁放到程宗揚面前。

    “我就問你一個問題——”

    那冊書卷是手抄的,紙張已經發黃,看上去有些年頭。嚴君平攤開的那張書頁上被人斜著涂了八個字:日出東方,唯我不敗。

    那字的水準比刻在玉牌和表盤后面的字跡略微強一點,但還是慘不忍睹,就跟小孩子喝醉了涂鴉一般。

    嚴君平指著那八個字道:“這句話是誰說的?”

    程宗揚道:“這是星月湖大營的口號,當然是岳帥說的?!?/br>
    嚴君平搖了搖頭。

    程宗揚怔了一下,然后明白過來:岳鳥人,你還真有一手啊,整個六朝除了我,恐怕再沒有人知道了吧?

    程宗揚自信滿滿地說道:“金庸!”

    嚴君平搖了搖頭。

    “干!徐克!”

    嚴君平仍然搖頭。

    “我cao!姓岳的,算你狠!”程宗揚咬牙道:“東方不??!”

    嚴君平還是搖頭。

    程宗揚一口血險些吐出來,姓岳的,你腦抽了吧!不是原作,也不是同人,難道你讓我把編劇找出來?東方不敗的劇本是誰寫的來著?

    程宗揚腦中拼命轉著,忽然他腦中靈光一閃,高聲道:“林青霞!”

    恍惚中,程宗揚有種錯覺,嚴老頭白發蒼蒼的腦袋似乎又在搖了。干!這個假如還不是,自己可就徹底抓瞎了。

    程宗揚定了定神,才看清楚是嚴君平的手在動。

    嚴君平翻到另外一頁,上面同樣是一行喝到爛醉般的涂鴉,這回不但字跡愈發慘不忍睹,內容更是慘絕人寰——

    “睡不到林青霞!人生還有什么意義!”

    透過那行近乎喪心病狂的字跡,程宗揚仿佛能感受到那孫子強烈到穿過兩個時空的悲慟和怨念。

    忽然間,程宗揚覺得心情很好。這鳥貨兩輩子都沒戲,真是讓人太爽了??!

    程宗揚壓下大笑的沖動,和顏悅色地說道:“嚴先生,你現在信了吧?”

    嚴君平想了想,然后嘆道:“看來我只能相信了?!?/br>
    “哈哈!”

    程宗揚剛笑了兩聲,就看見那老頭兒臉上破天荒地露出一絲興奮。

    緊接著嚴君平問道:“林青霞是誰?”

    望著嚴老頭一臉的求知欲,程宗揚只好打了個哈哈,含糊道:“這個說來就話長了……等拿到玉牌我再跟你說吧?!?/br>
    嚴君平終于痛快一次,起身道:“玉牌在城外的隱密處。我去取?!?/br>
    盧景道:“我跟你一起去?!?/br>
    斯明信的聲音響起,“我去?!?/br>
    程宗揚道:“這是四哥,行嗎?”

    嚴君平道:“有何不可?”

    程宗揚提醒道:“出去時小心點?!闭f著擠了擠眼。自己在文澤故宅弄了這么多手腳,都被嚴老頭看了去,絕非好事。

    斯明信毫不客氣地抬手一指,點在嚴君平頸側。嚴君平身體一晃,慢慢倒了下來。斯明信一手將他拎起,就像拎根稻草一樣輕飄飄的,接著閃身消失。

    …………………………………………………………………………………

    程宗揚去了一塊心病,他拿起書卷,看著書頁上那句話,心里的爽快無以復加,禁不住又放聲大笑起來。

    盧景道:“林青霞是誰?”

    程宗揚笑瞇瞇道:“一個讓岳帥兩輩子都念念不忘的女人……哎喲,岳帥寫到這個‘霞’字的時候肯定哭了,你瞧這手抖的……嘖嘖,真讓人心痛啊?!?/br>
    盧景接過書冊,尋思道:“她也有岳帥的手表?”

    程宗揚當時就噴了,“沒!林青霞可丟不起這人!”

    盧景翻了個白眼,顯然不信他吹的牛皮。

    終于解決了嚴君平這個麻煩,兩人心情都輕松了許多。從地牢出來,路過旁邊的廂房,卻見到屋內被挖出一道半人深的環溝。青面獸這會兒就跟一頭獵豹一樣,俯著身一把一把刨著泥土。那些泥土里面都摻過草藥,這時沿著環溝堆了一圈,空氣中彌漫著nongnong的藥香。

    程宗揚道:“老獸,你怎么不用鐵鍬呢?”

    青面獸頭也不抬,甕聲甕氣地說道:“吾怕傷著叔公?!?/br>
    程宗揚腹誹道:你那雙爪子比鐵鍬都利吧?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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