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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儀也勉強笑道:“多謝侯爺……” 程宗揚混在人群中,默不作聲地冷眼旁觀。聞說襄邑侯留宿宮中,各殿的內侍宦者都爭相趕來伺候。他本來遠遠跟在後面,眼看隊伍越拉越長,亂得不成樣子,索性出手打昏了一名身材與自己差不多的侍者,換上他的衣物,混進隨行的隊伍。那些內侍一心巴結襄邑侯,誰也沒有留意隊伍里多了個陌生人。況且宮中的侍者內宦不下萬人,多了一張陌生面孔也沒有人會在意。就這樣,程宗揚大模大樣地跟著進了迎春殿。 看著貴為昭儀的先帝寵妃在榻上被人yin玩,周圍的內侍都見怪不怪,反而一臉諛笑地陪著湊趣。若是不知道,恐怕會以為呂冀才是這座後宮真正的主人。 襄邑侯固然不把一個先帝遺留的嬪妃放在眼中,連他的侍女也把那美婦視若玩物。她們嬌笑著剝開董昭儀的臀rou,觀瞧主人陽物在她肛中出入的艷態,一邊在她的胴體上摸弄,揉乳撫陰,恣意耍弄,還不時拿她的羞態奚落打趣。董昭儀非但不敢拒絕,還要強顏歡笑,任由她們的狎玩自己的身體。 殿中的內侍諛辭如潮,也有人在後面竊竊私語,程宗揚耳朵一動,聽到有人小聲道:“前些日子我去永巷,見著了田貴人……” “田貴人還活著?” “活著跟死了差不多……” “聽說是侯爺下的令……” “……把她鎖在豚圈里,跟進獻的黑豚一起喂養……” “嘖嘖,只怕太后還不知道吧?” “太后若是知道侯爺替她出氣,高興還來不及呢……” 那些內侍都是宮里的老人,程宗揚只聽了片刻便大有收獲。 先帝內寵極多,駕崩之後,留下的宮人之中,單是有名位的便有二百余人。這些妃嬪雖然各有名位,也曾經風光一時,但先帝龍馭上賓,地位便一落千丈。有子女的妃嬪還能母憑子貴,獲得王太后的封號,隨兒子前往封地,享受尊榮??上鹊蹆H余一子,由太后撫養,其余妃嬪一無所出,雖然貴為昭儀、婕妤,但在太后掌管的北宮之中,連奴婢都不如。畢竟奴婢還有放出宮的時候,將來能嫁個好人家,當得主母。這些妃嬪卻是一生一世都再沒有任何出頭的日子,只能靜悄悄老死宮中,終生不得與外人相見。 太后對這些昔日與自己爭寵的妃嬪痛恨已久,先帝剛一駕崩,便將當年最風光的幾名昭儀、婕妤、貴人打入永巷。董昭儀好在入宮時日不長,沒有觸犯過太后,饒是如此,也和其他妃嬪一樣戰戰兢兢,看著太后的臉色度日。 太后父兄早亡,聽政之後,對兩個幼弟寵護備至。呂冀仗著太后的寵愛,在宮中出入無禁。天子在南宮,平常除了每隔數日向太后請安,絕足不入北宮,呂冀幾乎成了北宮的少主人。 呂冀自幼被嬌慣得無法無天,對這些被鎖在深宮之中,不見天日的妃嬪自然絲毫不放在眼中。後來得知多半這些妃嬪曾經得罪過姊姊,更是毫不客氣。 呂冀十二歲時,安福殿的馮貴人向太后陳訴,說襄邑侯闖入殿中,言語多有不謹。太后知道後什么都沒說,只是命人把馮貴人打入永巷,同時給了襄邑侯一個行永巷令事的兼職,讓他去永巷巡視。 襄邑侯去了永巷,直到第二天才得意洋洋地離開。後來宮里有人見到襄邑侯的小廝拿著一支新制的毛筆炫耀,吹噓說筆上的軟豪乃是用馮貴人下體的恥毛制成。 先帝駕崩時年紀尚輕,留下的妃嬪也正值芳齡,即使此時太后已聽政數年,年長的也不過二十余歲,年幼的只有十七八歲。從此之後,宮中嬪妃再無人敢違逆這位襄邑侯。而襄邑侯自從兼管永巷之後,對這些妃嬪更是視若婢妾,只要興致一來,無論長幼,都必yin之而後快。 合歡殿的江婕妤姿容艷麗,年紀在後宮居長,比太后還大兩歲,論年紀足以當襄邑侯的姨母。然而其他殿中的內侍去合歡殿時,就見過江婕妤赤條條伏在地毯上,聳翹著白花花的雪臀,被一個小孩子從後面cao弄,見到有外人進來,也只是含羞掩面而已。 景福殿的宋貴人一向與太后友善,住處又緊鄰著太后所在的永安宮,還算過了幾年太平日子。誰知後來被內侍揭發,曾在先帝面前說過太后的壞話。襄邑侯聞言大怒,當即帶人闖入景福殿,把宋貴人拖到殿上,剝光衣物大肆姦yin。宋貴人不堪受辱,當天便懸梁自盡。太后得知,以怨望為名,將宋貴人一家族誅。 有些性格剛烈的妃嬪不肯受辱,不惜自盡,但被族誅十余家之後,余下的妃嬪連敢于求死者也已經絕跡。如今先帝遺留的妃嬪除了數十位被打入永巷,其余妃嬪分居各殿,只能仰呂氏的鼻息,茍且求存。 ………………………………………………………………………………… 殿中燭影搖紅,笑鬧聲不絕于耳。立在榻側的兩名扈從面無表情,對眼前的yin戲視若無睹。忽然其中一個眉頭一跳,“有人?!?/br> 話音出口,程宗揚才注意到那兩名死士都是太監,難怪呂冀會在他們面前毫不避忌。只不知是太后從宮里派去保護呂冀的,還是呂氏自家養的閹人。 呂冀正玩得高興,頭也不抬地說道:“管他是誰,都趕出去?!?/br> 那名扈從道:“是襄城君?!?/br> 滿殿的笑鬧聲一瞬間安靜下來,接著呂冀身邊的侍女像受驚的小鳥一樣,紛紛抱著衣物離開錦榻,一個個嚇得花容失色。連囂張跋扈百無禁忌的呂冀也白了臉,他把懷里的小侍女扔到榻上,一把推開身上的美婦,手忙腳亂地披上衣物。 小侍女看著旁邊的女子一哄而散,正不知所措,秦宮上前拉住她,急匆匆躲到殿後。 程宗揚看著滿殿的人如同驚弓之鳥,一片慌亂,心里正在納悶,片刻後,殿門猛地推開。一群仆婦闖進殿內,中間一名女子梳著雲髻,雖然一張玉臉繃得緊緊的,但杏眼桃腮,艷光四射,眉眼間流露出一番入骨的狐媚之色。 那女子冷笑道:“喲,侯爺大半夜不回家,原來是在這里啊?!?/br> 呂冀陪著笑臉道:“剛才還在和阿姊說話,到此地有點餓了。小的們說董昭儀做的一手好湯餅,我過來吃一點?!?/br> 董昭儀雲鬢凌亂,怯生生地道:“奴婢見過襄城君……” “啪”的一聲脆響,襄城君一記耳光抽在董昭儀臉上,喝道:“拖下去!把這賤人好生教訓一番!” 後面一名粗壯的仆婦張手抓住董昭儀的秀髮,把她拖倒在地,接著又有幾名仆婦上前,七手八腳把她拖到殿外。 “打!好好打!”呂冀陪著喝了一聲,然後堆起笑容,“夫人息怒,夫人息怒?!?/br> 襄城君翹起唇角,曼聲道:“聽說侯爺新得了一個小美人兒,在哪里呢?讓奴家也見見啊?!?/br> 呂冀道:“別聽下面人胡說,什么小美人兒?根本沒有的事?!?/br> 襄城君冷笑一聲,回手擰住一名小廝的耳朵,一把將他扯到呂冀面前。呂冀臉上的諛笑立刻就凝固了。 那小廝叫道:“侯爺饒命啊……小的上有八十歲老母,一家人都靠小的過日子啊……” 呂冀呆了片刻,然後哈哈一笑,“幹得好!幹得好!要不是你對夫人提起,我差點兒都忘了。來人啊,重重有賞!” 呂冀打發了小廝,連忙對襄城君解釋道:“朱安世……夫人記得吧?洛都有名的大俠,以前跟我有點小怨,這次派人讓來一個女子,說是他的養女,想送來伺候我。我說那不行!要伺候也是伺候夫人。結果這兩天不是事兒多嗎?你瞧,我把這事都忘到腦後了。夫人放心,天一亮我就把她送到夫人府里。夫人想怎么處置都行,我絕沒有二話?!?/br> 程宗揚覺得自己這一趟真是來值了,沒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襄邑侯呂冀,竟然是個怕老婆的。再往旁邊看,滿殿的內侍、宦官都屏住呼吸,一個個眼睛盯著腳尖,連頭都不敢抬??磥磉@位襄城君的名聲在宮里還不小。怪不得連孫家都那么囂張。 程宗揚悄悄看了襄城君一眼,沒想到襄城君扭過螓首,正好與他來了個四目交投。那張妖媚的面孔薄怒之下仍然風情萬種,讓他險些吹了聲口哨。 襄城君微微皺起眉,竟有如此不知禮數的下人,居然敢與自己對視!她從眾人面上看過,沒有看到那名小美女,神情略微鬆緩了一些。 呂冀小心道:“夫人可見過阿姊?” “剛剛見過?!毕宄蔷浔溃骸鞍㈡⒄f,讓我好好管管你,免得你再惹出什么亂子來?!?/br> “夫人辛苦!夫人辛苦!” “秦宮呢?帶著你的小美人兒逃了嗎?” “夫人這是說哪里話?他沒來。夫人若有事,我立刻派人去叫他?!?/br> “免了?!毕宄蔷D身就走,一邊吩咐道:“把隨侯爺來的奴婢全帶走,仔細審問清楚?!?/br> 隨行的仆婦齊聲應道,“諾!” 剩下的奴仆面面相覷,然後都滿眼乞求地看著自家主子。 “還傻站著幹嘛?”呂冀虎著臉吼道:“趕緊去!夫人問你們什么,你們就說什么!不許隱瞞!” 眾人參差不齊地應道:“小的明白?!?/br> 第四章 殿中的內侍、宦官小心退開,與襄邑侯帶來的隨從保持距離,免得受了無妄之災。程宗揚也跟著往後退,誰腳剛一動,就被一名仆婦劈手揪住。那健婦梳著一個大髻,滿臉橫rou,一看就是拳頭上立得人,肩膀上跑得馬的生猛婦人,雖然男女有別,程宗揚卻一下就想起二爺來。 那健婦厲聲喝道:“休想蒙混過去!” 程宗揚趕緊道:“大姊,你認錯了,我是宮里的?!?/br> “小樣!換身衣服,就以為老娘認不出來?”健婦不屑跟他理論,扭頭道:“侯爺,你看怎么辦?” 呂冀沉聲道:“滿口謊話的混帳!帶走!交給夫人處置?!?/br> 周圍的內侍、宦官都用同情的目光看著他。要是被襄城君審出點什么,這小子不死也得脫層皮。 程宗揚嘴巴張得都能塞下一個雞蛋,自己這個一戳就破的假貨,居然就這么成了真的,這要被四哥、五哥他們看見,估計都能笑傻了吧? 望著宮外高聳的闕樓,程宗揚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自己居然會以襄邑侯隨從假冒宮中內侍的復雜身份,從北宮正南的朱雀門堂而皇之地出來。不過自己的待遇也不比囚犯好多少,那些仆婦跟捉賊一樣押著他們這批倒霉的隨從,一路緊緊盯著,寸步不離。剛出宮門,就把他們一古腦塞進馬車,就差沒有五花大綁,戴上木枷了。 馬車內一片漆黑,雖然擠了不少人,但誰都不敢說話。程宗揚用手肘頂了頂旁邊的人,小聲道:“咱們這是要去哪兒?” “誰知道呢。運氣好的話,夫人審過就把咱們趕出來。運氣不好的話……”那人打了個哆嗦,不敢再說。 程宗揚心里也直犯嘀咕。他原本準備一出宮門就設法逃走,但現在有機會能進入襄城君府中,不進去走一遭,實在太可惜了。襄城君家里又不是龍潭虎xue,去一趟又如何? 程宗揚打定主意,轉念想起斯明信。不知道四哥此時在宮里如何,有沒有拿回那隻攝像機?自己在迎春殿待了不短時候,按說四哥早就應該得手,前來與自己會合,可怎么一直沒動靜?程宗揚心里生出一絲不安。永安宮里面,那位太后倒也罷了,單是呂雉這個名字就足夠可怕。而她身後幾名侍女,尤其是那個姿色平常的中年婦人,還有那個白髮蒼蒼的老婦,都似乎有種無形的煞氣,讓人感覺到一股莫名的危險…… 不過以四哥的身手,即使再危險,一個人脫身也不難。雖然程宗揚很不想承認,但如果出現什么危險,自己肯定是個累贅。 程宗揚閉上眼,回想起自己在永安宮聽到的對話。 漢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雜之,豈能純用德政——呂雉這話聽起來十分耳熟啊。這婆娘會有這份見識,難怪能把天子壓得死死的。 趙王想立太子的事,天子的事,詢老賊的事——詢老賊是誰?如果換成岳賊可就順耳多了。話說,岳鳥人當年有沒有禍害漢國?這事兒得問問五哥,說不定哪天就蹦出來個炸彈,把自己炸得灰頭土臉…… 趙王立太子的事也很稀奇,天子剛剛執掌朝政,立太子未免太早了點吧?況且就算立太子,跟一個諸侯王有什么關系? 程宗揚一路胡思亂想,直到馬車停住才回過神。同車那些跟著襄邑侯狐假虎威的隨從此時全都夾住尾巴,老老實實從車上下來,站成一排。 馬車停在一處庭院中,程宗揚瞥了一眼,月色下,青黑色的高墻一眼望不到盡頭,墻外兩座望闕高聳入雲。那兩座闕樓自己明天路過時印象極深,這會兒一眼就認了出來,此處正是與襄邑侯府一路之隔的襄城君府邸。 庭中早有幾名婢女守著,指著眾人道:“你們四個,過來!” “你、你、你,跟我來?!?/br> “誰是馭手?站出來?!?/br> “掌管衣物的是哪個?” 那些隨從很快被分成幾組,分別帶走審問,程宗揚也和另兩名隨從一起,被帶到一處房屋。後面兩名隨從很懂規矩,一到房前就停住步,程宗揚往前走了兩步,等發覺不對,再退回來已經晚了。 那名嬌俏的婢女瞥了他一眼,“有話想急著說嗎?那你先來吧?!?/br> 兩人進入房中,婢女自顧自坐下,然後問道:“姓名?” “程……厚道?!?/br> “跟著侯爺多久了?” 程宗揚老實答道:“剛跟沒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