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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太,咱們的賬該算算了吧?” “阿彌陀佛?!?/br> 慈音淡淡道:“以公子的身家,如此錙銖必較,不免令人齒冷?!?/br> “能讓你齒冷,那是我的光榮。師太省點力氣吧,今天就算你把死人說活過來,不給錢你也別想走?!?/br> “一飲一啄,莫非定數?!?/br> 慈音低嘆一聲,扔來一只錢袋,“拿去吧。從此你我賬目兩清,概不相欠。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錢袋入手微沉,顯然是金銖。程宗揚一陣茫然,賊尼姑什么時候轉性了?這么大方? 趁他發愣的工夫,慈音已經飄然遠去。程宗揚回過神,趕緊打開錢袋,里面金燦燦的錢銖看起來份量十足,只不過……程宗揚一摸就發現不對,這“金銖”比一般的金銖硬得多! 程宗揚暗叫不妙,趕緊拿起一枚金銖,指上用力,“啪”的一聲,那枚“金銖”竟然脆生生斷開了,里面露出鋼灰的顏色,只有表面一層金箔。 “干!” 程宗揚大罵一聲,賊尼姑居然還是造假幣的行家!再想去追,那死尼姑已經走得人影都不見了。 焚無塵身上的灰袍仿佛燃燒起來,他怪嘯一聲,虛空中驀然躍出一頭火獸,咆哮著朝朱老頭撲去。 黎錦香松了口氣,在她看來,焚無塵已經占了上風,有火獸助陣,那個猥瑣的老頭只怕撐不了多久。 周飛冷笑一聲,從石柱上掠下,淡淡道:“焚長老輸了?!?/br> 黎錦香吃了一驚,還沒開口,便看到招出火獸助陣的焚無塵不進反退,藉著火獸攻擊的烈焰,身上的火光猛然一黯,悄然往林中掠去。 一直躥來躥去的朱老頭身形驀然一頓,凝在空中,然后抬起手,天空傳來一聲龍吟般的鳴響,接著一道劍光躍然而出,仿佛要斬開天地般劈下。整條石廊瞬時仿佛蒙上一層白霜,燃燒的巨松發出“嗤嗤”的聲響,火焰迅速熄滅。那只火獸剛昂起頭,便被劍光斬裂,化為四散的火團紛然飛開。 紛飛的火光中,朱老頭收回手,頜下白須飛舞,挺直的背脊傲如王侯。剛才令漫天星光為之失色的劍光悄然收斂,露出本來面目,卻是一支圓柄直刃,長不及五寸的短劍。 程宗揚感慨地望著殤振羽,自己差點兒忘了,這老家伙是使劍的,連巫宗都想偷他的劍法。難怪耍得一手好賤。 林中爆起幾點火光,顯然焚無塵火獸被毀,自身也不免受傷。周飛與黎錦香早已消失無蹤,焚無塵是周族請來的幫手,他一落敗,周飛再狂也知道此地不能久留,倒是作了一個明智的選擇。 殤侯并沒有理會那兩個小輩,只沉聲道:“葉慈!” 聲音雖然不高,卻遠遠傳開,連林中的滾滾松濤也被壓住。 片刻后,林中傳來一聲輕笑,“我已說過,今日之事與我無關。想賣個好讓我出手,侯爺可是打錯了算盤?!?/br> 慈音的聲音越來越遠,“侯爺再不動手,等焚長老逃之夭夭,那可悔之莫及了……” 殤侯身形一閃,從長廊上空直接掠到一株巨松的樹巔,隨即消失不見。 蕭遙逸飛奔過來,他雙臂平伸,像端著盆水般托著徐君房,腳下速度雖快,卻平穩之極,只是臉色極為難看。 “左臂、右腿骨折,雖然你封過xue道,但斷骨傷及血脈,體內一直失血,拖下去只怕有性命之危?!?/br> 蕭遙逸說得言簡意賅,程宗揚聽得是心驚rou跳,他拖著劇痛的身體爬起來,“我來開車,送你們回去?!?/br> “趕快!” 程宗揚一眼看去,便罵了出來,“干!這兩個老不死的!” 方才一場大戰,整條長廊都被燒得一片狼藉,停在臺階下的“九天玄獸”也未能幸免,被烈火燒得只剩骨架。 程宗揚看了看臉如白紙的徐君房,“不能等了!你先送他去找莫五,無論如何也要把他性命保下來?!?/br> “你呢?” “沒事。我和紫丫頭能擺平。況且朱老頭去追姓焚的,也不一定走遠?!?/br> 蕭遙逸也不拖泥帶水,“我送老徐回去,便過來找你們,當心!” 說著托起徐君房,往來處奔去。 森林邊緣的火勢漸漸熄滅,程宗揚靠在樹下,盤膝調息。實叉難陀的草藥雖然不錯,但受傷的經脈卻不是一天兩天能恢復過來的。剛才與普濟一場搏殺,程宗揚真是抱著拚命的心思,一點都沒有顧及。等普濟被焚無塵順手干掉,接著又是焚無塵與殤侯一場大戰,程宗揚一口氣撐到現在,早已支持不住,如果不是心下還有一絲不安,真想倒頭睡去。 只一會兒工夫,林中就只剩下自己一人。忽然一串輕柔的腳步聲傳來,程宗揚下意識地握住匕首,心頭不由一陣訝異。這腳步聲明顯是個女子,而且是個不會武功的女子--可太泉古陣除了徐君房,怎么會有半點修為皆無的人進來? 腳步聲在樹側停下,接著一只玉白的蝴蝶翩然飛出。它雙翼如輪,上下飛舞間,灑下一片星塵般的微光,夜色下美得令人心醉。 程宗揚一陣恍惚,一聲“凝羽”已經到了嘴邊,又硬生生忍住,嘶啞著聲音道:“誰?” 一片蝶翼般的紗衣從樹側露出,接著是一個美艷的身影。 程宗揚又是意外又是失望,半晌才笑道:“是你?!?/br> 朱殷長發披肩,身上的紗衣輕柔得宛如云霧,走動間,衣內白嫩的胴體若隱若現。她修為已廢,這幾日略顯憔悴,一張雪白的瓜子臉上,眼睛又圓又大,看起來少了幾分傲氣,多了幾分楚楚動人的風姿。 朱殷會在此地出現,肯定是小紫的授意。此時強敵盡去,死丫頭又控制住局面,程宗揚安下心來,笑道:“朱仙子這件衣服挺漂亮啊。什么料子的?” 說著隨手摸了一下。 “不要……” 朱殷連忙低叫一聲。 手指觸到衣上,那條輕紗化為一片細碎的星芒,煙花般在指尖閃爍著一點一點消失。星光明滅間,朱殷曲線柔美的玉體裸露出來,竟是從頭到腳身無寸縷。 程宗揚愕然道:“這是什么?” 朱殷滿面羞窘,低聲道:“是蝶衣。奴婢丟了衣物,紫mama給奴婢刺了蝶衣遮羞,每日只能施展一次,一旦觸碰便會消失?!?/br> “是紋身?在哪兒呢?” 程宗揚好奇地說道。 朱殷轉過身體,在她白美的雪臀下,刺著一只小小的蝴蝶,仿佛落在上面一樣栩栩如生。 程宗揚伸手一觸,朱殷玉體頓時一陣輕顫,“主人……” “又不是沒摸過?!?/br> 程宗揚笑道:“別忘了你上次還在我手上泄過身呢?!?/br> “mama……讓奴婢請主人過去……” “開什么玩笑?我這會兒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難道你來背我?” “是它……” 一具銀白色的機械守衛從樹后出來,然后蹲下身,伸出兩條機械手臂,將程宗揚托了起來?!?/br> 小紫坐在一根松枝上,一手抱著雪雪,笑吟吟看著程宗揚。 程宗揚精赤著上身,坐在機械守衛肩上,連從不離身的背包都掛在機械守衛脖子上,從臉上到身上布滿各種各樣的傷痕,看起來凄慘無比。 小紫唇角的笑容漸漸淡去,“程頭兒,你好慘哦?!?/br> “都是皮外傷,死不了?!?/br> 如果不是吸收了普濟的死氣,程宗揚真沒信心說這個話。普濟雖然是個披著佛教外衣的狂信徒,但一身佛門修為極為純正,算下來自己反而賺了。 程宗揚從機械守衛肩上站起身,用力一躍,小紫伸手拉住他,然后從袖中取出帕子,仔細抹去他臉上的血痕。 程宗揚靠在樹杈上,問道:“你沒事吧?” 小紫眨了眨眼睛。 程宗揚打量片刻,咧嘴一笑,“沒事就好--樂丫頭呢?” “你的小香瓜在軒轅墳等師姊呢?!?/br> “她一個人?” “有蓮奴守著,你放心好了?!?/br> 何漪蓮的修為雖然比不上周飛等人,終究也是一幫之主,太泉古陣真能勝過她的也不太多,只要小紫解除了她的禁制,照顧一個小香瓜應該不是難事。 朱殷柔聲道:“女兒見過mama、”小紫這才留意她穿著那條帆布牛仔服,程宗揚與普濟一番廝打,結實的帆布牛仔服被他的鷹爪功撕破多處,上面沾滿泥土、血跡,看起來臟破不堪,這會兒朱殷披在身上,下面露出兩條修長的美腿,倒是更襯得美人如玉。 程宗揚先發制人,“死丫頭,你做的衣服太差勁了,一碰就碎。有沒有一點職業道德?” 小紫道:“下次給她做件永遠都扯不碎的衣服,好不好?” 程宗揚咳了一聲,裝作沒有聽到。 “退下吧?!?/br> 小紫打發了朱殷,一邊幫他抹拭傷口,一邊道:“是誰?” “法音寺的和尚,普濟。他被我當胸刺了一刀,結果被焚老鬼撿了便宜,摘了他的腦袋?!?/br> “大笨瓜?!?/br> “可不是嘛。我也后悔來著,怎么不早點干掉他,到底吃了這么大虧。喂,你不在軒轅墳待著,跑這里干嘛?” 程宗揚望著四周,“有寶貝?” 小紫笑著眨眨眼,“很大很大的寶貝,大笨瓜,你要不要?” 程宗揚來了興趣,“什么寶貝?” “來了?!?/br> 小紫手一揚,面前仿佛多了一道透明的水波,在風中微微晃動。 從外面看來,樹上的人影已經消失不見。 第六章 透過枝葉,能看到外面兩條身影,周飛和黎錦香隔著兩步的距離,一前一后朝這邊走來。 “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我會反其道而行之,膽大包天的留在此地?!?/br> 周飛傲然道:“這種手段雖然不少人能想到,可真正能做到的,鳳毛麟角,不僅要有眼光,更重要的是需要莫大的勇氣?!?/br> 饒是程宗揚已經見識過他這種自己打臉的陳述方式,聽到這番話仍是忍不住想翻白眼。 黎錦香倒是從容得多,她神情平靜,只微笑道:“是?!?/br> 周飛淡定地說道:“紫姑娘對我很佩服?!?/br> 有嗎?她一個字都沒說好不好?這大弁韓的小子是個妄想狂吧? “她雖然不好意思說出來,但看她的眼神我就知道?!?/br> 周飛道:“她這樣漂亮的姑娘,從小都被人奉承、討好,以為整個世界都在圍著她們轉,性格非常驕縱。但你發現沒有?她在我面前,一點都驕傲不起來。因為我的天才讓她不得不佩服!” 他握緊拳頭,“要讓她們佩服,只有靠實力。強橫的實力!” “她這樣的小姑娘,其實是很天真的,對人情世故一竅不通。比如她剛才一直在想辦法吸引我,但我絲毫不為所動。我就是我,不會為任何人而改變!” “我受不了了!” 程宗揚黑著臉道:“死丫頭,你趕緊給我收了這妖孽!” 小紫笑道:“不行。我還沒聽過有人這樣夸人家呢?!?/br> “我說他眼睛那么小呢,根本就是個瞎子吧!” 周飛與黎錦香從枝下走過,絲毫沒有留意那棵看來空無一物的雪松。 “剛才焚無塵與那人交手,如果有我幫忙,焚長老必定大獲全勝。不過我周飛一向獨來獨往,無論遇到多少困難,永遠都是孤身一人,從不與人聯手。這是我的原則!” 黎錦香用一條絲巾掩住口,輕輕咳了幾聲,然后柔聲道:“少主說的是?!?/br> “對了,我剛才做了一筆……風險投資--師太是這樣說的?!?/br> 周飛滿意地說道:“專門用來賭場放貸。一年的紅利至少在百倍以上。而且終身有效?!?/br> “哦?” 周飛擺了擺手,“你不用擔心會逼得別人家破人亡。那些賭棍來錢容易,況且真被賭債逼死,也是為民除害,用不著同情?!?/br> “少主投了多少?” “也沒多少?!?/br> 周飛仿佛漫不經心地說道:“只用了龐執事送的那張當票。大概價值幾千金銖?!?/br> 黎錦香久久沒有開口。 林中傳來一串笑聲,那笑聲雖然嬌美,但音調無全起伏,夜色下充滿詭異的氣息。 黎錦香吃了一驚,“是她?” 周飛也認了出來,“青葉教那位教主夫人?” 一個艷麗的身影一邊“格格”笑著,一邊從樹影間出來。她披著一條男式的長袍,衣帶卻不見蹤影,寬大的衣襟一側滑到肘間,露出雪白的香肩和貼身的肚兜。那肚兜雖是鮮艷的紅色,但沾著草莖、松針,皺巴巴像是在地上滾過一般。 周飛皺起眉頭,“青葉教已經是我周族屬下,她怎么會在這里?” 黎錦香握緊劍柄,她們都是廣源行一手扶植起來,彼此間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但最被眾人仇視的,莫過于這位舉止浮浪,行為毫不檢點的尹夫人。她輕聲道:“如果有人不聽號令,族里是如何處置呢?” “當然是殺!” 周飛毫不猶豫,“只有鐵血的手段,才能讓人服從?!?/br> “青葉教已經并入周族,尹馥蘭身為教主夫人,不聽號令,該如何處置?” “唔……” 周飛遲疑間,只見那美婦一邊癡癡笑著,一邊攀住松枝,像去聞一朵花的芬芳般,嗅著松針。接著她眼睛一亮,看到遠處一叢青草。 “好餓……” 美婦呢噥著爬過去,俯身張開紅唇,咬住草葉,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周飛和黎錦香滿眼詫異,這婦人莫非是失心瘋了? 黎錦香聽過一些傳言,說尹馥蘭從太泉古陣出來便舉止失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