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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面,誰不肯干?小廟名聲越大,信眾越容易掏錢;掏錢的人越多,小廟名聲越大。只要把事兒辦得漂亮,該得名的得名,該得利的得利,里里外外分清楚,到時候掏錢的人多得你攔都攔不住?!?/br> 程宗揚沒想到自己隨口一說,正撓到信永的癢處,眼看他一個勁兒的滔滔不絕,把佛門重寺當成生意寶地,趕緊道:“那只佛祖舍利什么樣的?” “寶貝!” 信永道:“那舍利倒不大,可看著跟水晶一樣,就是瞎子也能出來是佛門重寶?!?/br> 程宗揚擰起眉頭,難道以前有佛門的高僧進過魔墟? 魔墟中心是一座白色的建筑。與旁邊的高樓相比,那座群仙殿并不太高,但占地極廣。碟狀的大樓周圍道路縱橫,半空中輻射出五座立交橋,一直延伸到未知的遠方。 臺階前已經聚了不少人,其中一群僧人,遠遠向信永等人合什問好。信永堆起笑臉,合掌過去寒暄。徐君房倒是不見外,一邊熱情地跟眾人打著招呼,一邊從背囊中翻出件羊皮褂子,披在身上。 信永訝道:“施主這是為何?” “大師有所不知,” 徐君房從容道:“這群仙殿下通寒泉,殿內涼意侵人。在下身體單薄,添件衣服好好擋擋寒意?!?/br> “還有這種事?” 信永跨進大廳,渾身肥rou頓時打了個哆嗦。 “果然夠冷!” “古怪……好端端的,哪里來的寒氣?” “莫非真是通著寒泉?” 眾人七嘴八舌說成一片,程宗揚心里暗罵,誰把冷氣機溫度調這么低?凍死人啊。 徐君房道:“群仙殿乃仙人所居,一器一具無不仙韻天成。諸位請看腳下,這地磚如瓷如玉,扣之金聲玉振,世間少有?!?/br> 眾人頻頻點頭。徐君房道:“若是如此便也罷了,此處地磚還一樁異處,每塊邊長均為三尺,此處地磚不下數十萬塊,任意取出兩塊都不差分毫,如此鬼斧神工,誰人可曾見過?” 當即便有人俯身去量,不一會兒就有人叫道:“三尺!果然是三尺!” 六朝用具多是手工制作,即使有模具也很難保證精度,像這種大規模工業生產,幾十萬塊大小都不差分毫的物品,聞所未聞,讓人大開眼戒。 身邊人越聚越多,徐君房更是口若懸河,“這大殿數十丈寬窄,不僅無梁無柱,而且平地生水,上面一眼仙泉,終年流水不絕,池中卻不見溢出。廳中一道仙梯,無風而動,不需舉步,便可平步青云。據說殿中原本還有一塊仙屏,留有仙人影像,可惜多年前被人挖碎,如今是看不到了?!?/br> 有人道:“既然是仙器,怎么會被凡人挖碎?” 徐君房笑著搖了搖手,“即便是仙器,也是天數使然。命中有時該須有,命中無時難強求,講的是緣份。那人覬覦仙屏,結果仙器未曾到手,反而被仙火焚身,皮rou盡爛,當場橫死?!?/br> 普濟冷冷道:“邪魔外道!” 徐君房道:“佛道本是一家,這是仙人所遺,怎么會是邪魔外道?” “我佛在上!” 普濟喝道:“佛法之外再無真理!” “不爭不爭!” 信永打圓場道:“佛法當然是真理,徐先生的話呢,也有些道理。我說師弟,你那兒有多的袈裟沒?勻我一件,這兒還真有點涼……” 程宗揚沒有理會他們的急論,他站在大廳入口處,兩眼盯著一塊被人忽視的金屬板。那塊金屬板平整如鏡,從上到下刻著九個圓形,看起來亂糟糟的。如果自己沒猜錯,這應該是整座建筑的示意圖??上厦娴奈淖肿约阂粋€都不認識,圖標也半通不通。 程宗揚心里嘀咕,如果死丫頭在這兒,也許看一遍就能記下來。自己只好用笨工夫了。 程宗揚把還在睡熟的白仙兒放到一旁,從背包里拿出幾張棉紙,按在金屬板上,一手用炭條涂抹,把上面的圖案按順序拓下來?!?/br> 周飛兩手負在身后,目光深沉地望著下方的人群。 龐白鴻望著他的背影,目光中露出幾分敬畏。如果說此前他對這位周少主多少還有幾分輕視,此時已經蕩然無存。他在廣源行多年,對太泉古陣的傳聞也聽過許多,多年來,江湖中成名人物在陣中折戟沉沙的例子屢見不鮮,輕易無人肯入陣中犯險。 這次傳言岳鵬舉在太泉古陣現身,廣源行十分上心,傾盡全力才打聽出岳鵬舉躲在魔墟。魔墟在陣中自成一界,外界絕少有人知曉。為此廣源行不惜重金,請來龍宸的長老焚無塵,開啟魔墟的禁制。 誰知魔墟的禁制極為古怪,兩人修為雖強,卻被排斥在外,竟然沒能進入,連屬下幫派能進入的也寥寥無幾。嚴森壘和龐白鴻正憂心間,焚無塵又莫名其妙地突然受傷,需要覓地潛修。 眼看到了山窮水盡的絕境,行里傳訊,讓他們傾力輔助周族。嚴森壘和龐白鴻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思,卻怎么也沒想到,這位周少主不僅舉手間破解了奈何橋的天塹,還以一人之力解開魔墟的禁制。 沒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這會兒身處魔墟中央,已經是不爭的事實。嚴森壘和龐白鴻都有種預感,行里這回撿到寶了。 周飛皺起眉頭,“這么多人?” 龐白鴻道:“小的想過,這回來的人甚多,如果把他們都拒在外面,只怕于少主的名聲有損。不如把他們聚在一起,引到別處?!?/br> “嚴先生呢?” 龐白鴻苦笑道:“那廝扎手得緊,只怕還要些時候?!?/br> “讓大主灶把他們帶走?!?/br> 龐白鴻叉手道:“是!”…… 被普濟一聲厲喝,徐君房也沒了興致。眾人各自散開,在廳內四處張望。不多時,大主灶昔名博在周族眾人簇擁下出來,說道:“各位若是要尋寶物,便隨老夫來吧!” 人群“轟”的一聲涌了過去。徐君房走了兩步,回頭一看,發現程宗揚還站在那里沒動,于是趕緊過來。 朱老頭道:“這鬼畫符是啥東西?” “我也在猜呢。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地圖?!?/br> “哪兒有這種地圖?不像啊。倒像是哪個宗派的符□?!?/br> 徐君房道:“程頭兒,她怎么還沒醒?這背著多不方便?!?/br> 程宗揚嘆了口氣,“你以為我想背?把她弄醒,你受得了嗎?” 徐君房心有戚戚地點點頭。白仙兒那吵鬧勁兒,別說他們幾個廢柴,就連二爺那種猛人都受不住。 程宗揚拓完最后一個圖案,然后看了半晌。九個圖案中,他只對其中兩個有點把握,“老頭,你說的那地方是不是個圓形廣場,周圍有五條路的?” 朱老頭點頭道:“沒錯,這上面有?” “很可能是這個?!?/br> 程宗揚指了指第三個圖案,然后又指了指第五個圖案,“這一幅外面有階梯,應該是我們進來的地方。嘿,那就沒錯了。整個大樓是地上五層,地下四層的結構?!?/br> 眾人正是往上面去的,朱老頭有點著急,“趕緊走啊,別讓他們搶先了?!?/br> “那地方就是個廣場,找一萬年也找不到東西?!?/br> 程宗揚審視著地圖,最后斷然道:“我們往下邊去!” 徐君房和朱老頭對視一眼,然后道:“程頭兒,聽你的?!?/br> “跟我來吧?!?/br> 程宗揚背起白仙兒,剛走兩步,后面腳步聲響,追上來兩個人。 信永臉笑得一朵花似的,小聲道:“大哥,我琢磨著,還跟著你走靠譜。你放心,我嘴嚴著呢!這不,我誰都沒帶。就癲師弟一個!你盡管放一萬個心,他嘴比我還嚴!” 癲頭陀配合地露出一個憨厚的笑臉。 程宗揚只好道:“找不到東西可別怪我?!?/br> “那哪兒能呢!” 信永道:“老徐,你剛才沒說完呢,你說這里面有啥是神仙讓拿,還挺值錢的?” 徐君房捋著胡須道:“這個啊,說來就話長了……”…… 兩名漢子按著刀柄,沿著走廊并肩而行,目光戒備地看著周圍。程宗揚屏住呼吸,一邊伸手捂著白仙兒的口鼻。等兩人轉過彎走遠,才從門后出來。 信永小聲道:“大哥,真有你的!周族這幫家伙把人都領到上面,這邊看這么緊,肯定留著好東西準備獨吞?!?/br>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死氣,讓程宗揚心頭一陣不安。癲頭陀忽然鼓起鼻翼,用力抽了抽,然后蹲下身。在他腳邊的墻壁上,赫然印著一只血淋淋的手印。 程宗揚擰住門鎖,輕輕推開,入目的情形讓人頓時倒抽一口涼氣。室內仿佛屠場,橫七豎八躺滿尸體,而且幾乎都是背后中刀,顯然是遭人暗算。 程宗揚掩上門,低聲道:“涼州盟的人?!?/br> 信永臉上肥rou一陣哆嗦,小聲念了段往生咒,心有余悸地說道:“周少主好狠辣的手段?!?/br> 倒不一定是周飛的手段,下手的人很可能是龐白鴻,只是不知道他們為什么要把涼州盟的人引到此地。程宗揚看了一眼白仙兒,暗道:武二和左彤芝他們不知道怎么樣了。 第五章 地下深處,一間大廳燈火通明,唯一的出口卻隱藏在黑暗中。嚴森壘陰沉的聲音道:“武二爺果然是條好漢,中了在下的追魂掌還能撐到此刻?!?/br> 武二郎光著脊背,背后印著一只烏黑的掌印,他啐了口血沫,叫道:“姓嚴的!敢不敢跟二爺單挑!” 嚴森壘道:“二爺雖然英雄了得,眼下不過是困獸而已。徒手搏虎,智者不為?!?/br> 鐵中寶一邊咳血一邊道:“大哥……老鐵交了你這個兄弟,死也值了……你別管我,自己先出去……回頭給兄弟報仇……” “說啥傻話呢?要死,二爺也死你前頭!” 左彤芝咬了咬嘴唇,“都怪我輕信人言,害了二爺?!?/br> 鐵中寶道:“怨不得左護法,誰能想到河西派那幾個孫子會把咱們坑了……嘿嘿,他們也沒落好,轉臉就被人砍了腦袋,哈哈……咳咳!” 一股濃煙從出口涌了進來,廳內頓時煙霧彌漫,鐵中寶被濃煙一嗆,劇烈地咳嗽起來。武二郎掄起鐵軌,猛虎般撲向出口。黑暗中,幾柄重斧同時劈出,武二暴喝一聲,將幾柄重斧蕩開,隨即鐵軌掄下,將一名躲閃不及的漢子砸得腦漿迸涌。 從燈火通明的大廳猛然闖入走廊,幾乎目不視物,那堆散發著濃煙的火堆算是唯一能看到的物體,此時也被壓得極暗,只隱約能看到一點微弱的火光。武二全憑感應擊殺一名對手,接著鐵軌貼地卷出,掃向火堆。 嚴森壘鬼魅般閃身出來,抬掌拍向武二郎腋下。武二郎右手鐵軌去勢不變,左手握拳,重重擊向他的掌心。 黑暗中傳來弩機的響動,幾支弩箭朝武二郎胸口疾射過來。這一擊時機卡得極準,武二郎撤招閃避,立即會被逼落下風,如果嚴森壘順勢進逼,武二郎甚至來不及退回大廳,就會遭受重創。 武二郎額頭青筋暴起,雄壯的胸肌猛然繃緊,硬生生將弩矢夾在肌rou中,右手鐵軌轟然一聲,將火堆砸得四散,左手鐵拳真氣狂涌。嚴森壘沒想到自己布置周密的偷襲會變成硬拚,急忙傾盡全力。 拳掌相接,發出一聲悶響,兩人全力相拼,武二郎雄軀一震,鼻孔中淌出兩股鮮血,蚯蚓般蜿蜒而下。嚴森壘手掌凸起,幾乎能看到拳頭的輪廓,接著掌心“格”的一聲微響,斷了兩根掌骨。 身后的周族眾人蜂擁而上,將武二郎硬逼回去。嚴森壘手臂微微發抖,臉色愈發陰沉。 忽然背后傳來一股森冷的劍氣,嚴森壘身形一晃,仿佛一縷輕煙驀然散開,接著便看到一柄秋水般的長劍從黑暗中挑出,在一名大漢背后蜻蜓點水般一觸,只沒入寸許,便即拔出。力道克制得讓人有種錯覺,似乎只在他背上輕輕一碰,那大漢卻如受雷擊,渾身力道一松,委頓在地,已經被劍氣震碎心脈。 以嚴森壘的深沉,此時也心頭狂震,跟隨他行動的七人都是廣源行安插在各門派的親信,在江湖中也是響當當的人物,這時已經被武二郎擊殺兩人,又被那劍手擊殺一人,自己又手掌受傷,在武二郎和這名神秘劍手夾攻下,絕難討得半點好去。 嚴森壘雙袖一張,仿佛化為一個rou眼難辨的影子,潛入黑暗。 武二郎血流滿面,宛如一頭發狂的野獸,他胸口還插著兩支弩箭,箭尾微微震顫,仍與兩名揮舞著重斧的對手搏殺不已。 黑暗中伸出一只玉手,接著一抹劍光從她手中流螢般飛出,沒入一名大漢頸后。武二郎鐵軌怒龍般卷起,將最后一名對手攔腰砸倒。 武二郎單膝跪地,一手柱著鐵軌,發出粗重的喘息。淡香輕溢,一條素雅的白裙出現在眼前。武二郎沒有抬頭,鼻孔的鮮血一滴滴掉在地上。 潘金蓮取出一塊雪白的帕子,兩指拈著,垂在武二郎面前。 武二郎拿過帕子,在滿是血污的臉上抹過,又用力擤了擤鼻子。 潘金蓮拿出兩只瓷瓶,“白瓶的是傷藥。隔六個時辰外敷一次。青瓶是祛毒丹,能化解追魂掌的毒性?!?/br> 武二郎頭垂得更低了,嗡聲嗡氣地說道:“我對不起哥哥?!?/br> 潘金蓮蛾眉挑起,“連我與你說幾句話他也呷醋,難道怨得了我嗎?” 武二郎耷拉著腦袋,虎目變得通紅。 “下毒的人,我已殺了。西門狗賊我留給你?!?/br> 潘金蓮冷冷道:“你不用怕傷了兄弟間的情份--從今往后,我與你們武家再無瓜葛?!?/br> 潘金蓮放下藥瓶,轉身便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