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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抬肘撞在那大漢肋下,將他撞到一邊。 “直娘賊!敢擋我金槍劉的路!” 那大漢穩住腳步,叫罵著擎出一桿金光閃閃的短槍,猛刺過來。 程宗揚眼疾手快,一把握住槍身。 “來得好!” 金槍劉沉腰坐馬,發力回奪。忽然小紫懷中白影一動,雪雪張牙舞爪地探出小腦袋,朝金槍劉腕上咬了一口。 那大漢慘叫一聲,金槍落地,他抱著手腕叫道:“這小子暗箭傷人!天地盟的兄弟們!干掉這小子!” 周圍傳來幾聲怒吼,“誰敢動我們天地盟的人!” “小子別跑!” 站這兒等著挨打才是傻子,程宗揚拉著小紫,不言聲地沖出人群,往黑暗里一鉆。那些人摸黑過來,一時找不到目標,沒頭蒼蠅般叫罵一陣,悻悻離去。 程宗揚笑道:“算他倒霉,被小賤狗咬這一口,那家伙的金槍起碼半年舉不起來?!?/br> 雪雪不屑地翻了個白眼,小紫卻沒理會他的玩笑,她揚起臉,美目泛出異樣的光彩。 程宗揚也抬頭打量著周圍的空間,這條隧道和太泉古陣其他建筑一樣,規模大得驚人,火把微弱的光線根本照不到隧道頂部,從周圍的回音判斷,隧道的高度至少有五十米,寬度更是超出視野,與隧道的龐大規模相比,下面的人流就像一群渺小的螞蟻。 自從進入太泉古陣,程宗揚就在猜測這座神秘的古陣究竟來自何處。乍然看來,太泉古陣與自己熟知的城市極其相似:停車場、汽車、道路、立交橋……一個現代都市該有的都有。但具體到細節,完全不是那么回事:體積龐大的車身,用紫外線作為可視光的儀表盤,未知的動力能源,還有那些陌生的文字--每一件都在提醒自己,這里并不是自己所熟知的現代城市。 最讓程宗揚難以理解的,是太泉古陣與外界迥異的時間和空間。太泉古陣在六朝已經不知經歷了多少歲月,但陣內的車輛、橋梁、建筑都和新的一樣,沒有任何被時間侵蝕的痕跡。 這里的時空不僅與外界完全獨立,而且每一層都互不關連。一橋之隔,晝夜相別的情形屢見不鮮。這種詭異的時空差別,讓程宗揚有種墮入電玩世界的荒唐感。他甚至懷疑,自己不會真是掉進某個電玩游戲里面了吧?如果這樣,那可實在太遜了。 除了詭異的時空,另一樁令程宗揚難以理解的,是太泉古陣充沛的能源,任何一個角落都燈火通明,懸在十幾米高空的路燈照著空無一人的道路上,毫不在意地消耗著電力。即使這座城市用的是核能,程宗揚也不相信它的反應堆能工作幾百年,況且維護的工人又在哪里? 相比于外界的燈火輝煌,這條隧道的黑暗就很例外了。不知道是有人像朱老頭當初一樣采掘墻壁上的“夜明珠”破壞了照明線路,還是別的緣故。 火把搖曳的光線漸漸遠去,小紫的星眸在黑暗中卻越發璀璨,她抱著雪雪,仰臉望著頭頂黑沉沉的空間,忽然道:“上面有個奇怪的東西?!?/br> 程宗揚精神一振,“哪邊?” “就在上面?!?/br> 程宗揚用足目力,仍然沒有看到任何光線,只好嘆了口氣,“什么東西?” “一個很亮的符號?!?/br> 小紫在他手心畫了一個圖案。 程宗揚握住拳頭,“紅色的嗎?” “紫色的?!?/br> 程宗揚往左右看了看,人群匆忙奔走,顯然都和自己一樣,沒人意識到就在他們頭頂上方,有一個紫外線的右轉標示牌。 武二郎背著蕭遙逸大步奔來,一邊扯開喉嚨嚷道:“程頭兒,發什么傻呢?快跑??!” 蕭遙逸伏在武二背上道:“二爺!你先放我下來!你放心!我欠你的錢肯定還!我蕭遙逸有一說一!絕對不會跑路賴賬!” 武二郎手臂一緊,蠻橫地說道:“少來!把欠二爺的錢還了,二爺立馬放你下來!” “哎喲……二啊,你勒死我了!” 武二牢牢抓住小狐貍,惡狠狠地威脅道:“小子!你要嫌背著不舒服,一會兒二爺把你夾胳肢窩里!” “千萬別!” 蕭遙逸只好妥協,“還是背著得了?!?/br> 徐君房一手拿著根手指粗的松枝,一手扶著朱老頭,兩人跌跌撞撞過來,那模樣活像瞎眼的黃鼠狼攥個瘸腿的耗子,“快走快走!要到里面才平安!” “火把給我!” 程宗揚從徐君房手里接過松枝,朝頭頂照去。松枝不時發出“辟辟啪啪”的爆響,火光下空無一物,沒有任何痕跡顯示頭頂的紫外線標記。往旁邊看時,火把微弱的光亮只能照出周圍十幾步的范圍,再遠就被黑暗所吞噬。 人群亂紛紛從旁奔過,那群來自塞外的胡人也沖進隧道。他們用獸皮包裹住座騎的馬蹄,以免馬匹在堅硬的路面上受傷,奔駛時發出悶悶的響聲。 涼州盟人多,反而落在后面,左彤芝飛掠過來,急急喚道:“趕快走!獸群快進來了!” 程宗揚道:“我們往右邊去,左護法,你們呢?” 左彤芝訝然道:“為什么往右?” 程宗揚沒辦法解釋這里有一個人類rou眼無法看到的標記,只好搪塞道:“所有人都聚在一起反而容易獸群圍攻,分散開才好逃生?!?/br> 左彤芝猶豫了一下,然后揚聲道:“涼州盟的朋友!來這邊!” 一群人應聲停住腳步,朝這邊聚來,大部分是涼州盟的,還有些是與同伴失散,跟著人多的地方走。 程宗揚顧不上解釋,舉起火把道:“跟我來!” 黑暗中分不出東南西北,沒多久松枝燒到盡頭,眾人只能靠聲音在黑暗中摸索,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程宗揚倒是越走越放心,那些人眼無法察覺的紫外線標記并不止一處,而是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個,就像一座座看不到的燈塔,引領著眾人走進黑暗深處。 直行,左轉,直行……右轉…… 眾人在黑暗中摸索著前行,始終沒有看到光線,但也沒有碰到墻壁。這里的空間似乎比想像的還要大。 “有一個梯形?!?/br> 小紫在程宗揚掌心畫出圖案。 程宗揚道:“是臺階?!?/br> “呯”的一聲,有人撞到硬物,接著鐵中寶大喝道:“有敵!” 鐵馬堂的副堂主拔刀在手,“叮叮鐺鐺”與來敵連過數招。黑暗中,只能聽見鐵中寶一手快刀使得密不透風,一邊大叫道:“好棍法!大伙兒小心!這廝使得蟠龍長棍!哎呀!這點子扎手的緊!” 聽著旁邊傳來的金鐵交鳴聲,眾人都把心提到嗓子眼里。鐵中寶大呼不絕,似乎已經受了傷,仍然血戰不退,讓人敬佩不已。只是四周一團漆黑,誰也不知道敵人來自何處,更不知道有多少敵人。 “噗”的一聲,眼前猛然一亮,眾人紛紛后退,急切地握緊兵刃。 一點火焰燃燒起來,映出一張年輕的面孔。程宗揚吹亮火褶,掃了一眼,沒好氣地說道:“鐵爺歇歇吧。那是樓梯扶手?!?/br> 眾人一片啞然,火褶微弱的光線下,能看到一條銀亮的不銹鋼扶手遠遠朝下方伸去,長得仿佛沒有盡頭。 鐵中寶氣喘吁吁,手里的快刀砍出七八個缺口,旁邊的欄桿卻沒有留下絲毫印跡,這會兒瞠目結舌地看著那道不銹鋼欄桿,連找個地縫鉆進去都忘了。 程宗揚望著下方黑沉沉的地下通道,吩咐道:“大伙兒扶著欄桿,免得走錯了路?!?/br> 說著當先踏入。 左彤芝猶豫了一下,朝武二看去。武二卻對那條不銹鋼扶手來了興趣,他一手緊緊攥著蕭遙逸這個欠了自己賭債的小狐貍,一手屈指朝欄桿上敲了敲,然后趴在上面聽了聽聲音。 程宗揚走了幾級臺階,然后把火褶扣好,塞進袖內。這里的臺階比平常人使用的高了一倍,走起來有些不適應。好在旁邊有扶手,只要小心些不至于摔倒。 臺階筆直朝地下伸去,眾人一路向下,感覺像是深入大地腹內,未知的壓迫感使每個人心里都沉甸甸的。 一頓飯時間后,臺階終于走到盡頭,與上面一樣,這里也沒有電力,周圍一片黑暗。當雙腳踏到平地,程宗揚提氣大喝一聲,片刻后四周傳來回音,似乎正置身于一個龐大而空曠的大廳中。 程宗揚貼在小紫耳邊道:“有東西嗎?” “有?!?/br> 小紫停頓了一下,“有八個?!?/br> 程宗揚一陣頭大,竟然出現了八個圖案? “每一個圖案都不一樣。一條長羽毛的蛇、一只狼頭、一朵花、一只蜜蜂、一只熊……” 忽然有人叫道:“地上有東西!” 兩三只火褶同時亮起,接著響起一片倒抽涼氣的聲音。腳下是平整到極點的大理石地板,打磨光滑的地面像鏡子一樣反射著火褶的光焰。然而此時光潔的地上布滿了各種各樣的印痕,有用槍鋒刺出的箭頭,有用刀尖刻出的劃痕,有一些難以索解的折線,甚至還有完整的掌印和足印。 眾人議論紛紛,“這是什么鬼畫符?” “旁邊還有!” “諸位不必擔心?!?/br> 紛亂中,徐君房挺身而出,撫須說道:“若徐某所見不差,此地應該是太泉古陣的雁過石?!?/br> 有人道:“什么雁過石?難道這地下還有大雁?” 徐君房道:“所謂雁過留痕,上面的印痕都是進入太泉古陣的尋寶人所留,曾有人沿著前人的標記尋到寶藏,所獲至多。傳說雁過石藏在太泉古陣深處,非大有緣者難得一見?!?/br> 聽到徐君房這番話,眾人頓時被激起貪欲,都在猜測這些印痕中隱藏了什么樣的寶物線索。 蕭遙逸蹲下來摸著地上的印痕,俊朗的面孔猛然脹紅,眼中迸出一縷激動的神采。 左彤芝開口道:“程少主,這里已經夠安全啦,咱們在此休息一時,等獸群散了便回去?!?/br> 有人附和道:“獸群頂多一兩個時辰就散,這地方黑燈瞎火,不好多待?!?/br> 人卻躍躍欲試,說道:“左護法,都已經摸到寶山邊上了,怎么能不進去看看?說不定能撿到什么寶物呢?!?/br> 有老成持重的說道:“此地不可久留,萬一迷了路,困死在這地下玄宮那可冤枉?!?/br> 眾人道:“前有車后有轍,咱們也照葫蘆畫瓢,走幾步就刻個記號,萬一迷路,就沿著記號回來?!?/br> 爭論中,程宗揚低聲問小紫,“你說有只熊?” “在你左手邊的位置?!?/br> 小紫道:“第三個標示牌?!?/br> 聽到“熊”字,程宗揚想起的是劉娥的那句“熊谷”他摸了摸背包,岳鳥人留下的鑰匙還在包里,難道岳鳥人留下的物品就在里面? 程宗揚沉吟半晌,對徐君房道:“你說這里是第十層的入口?” 徐君房點頭道:“沒錯,就這個山洞?!?/br> “里面有什么?” 徐君房道:“那我可說不準了?!?/br> 程宗揚道:“你說曾經和鬼谷先生在陣中遇到過赤陽圣果?是在什么地方遇到的?” 徐君房老實道:“那可有年頭了,如果到了地方,我也許還能想起來,這會兒讓我說,可說不上來?!?/br> 身后忽然“呯”的一聲巨響,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金屬上。突如其來的聲音讓人驚出一身冷汗,不少人都立刻拔出兵刃,戒備地望著聲音傳來處。 那聲巨響過后,周圍再沒有任何動靜,大伙兒暗暗松了口氣,多多少少都有了打退堂鼓的心思。 大廳位于地下深處,雖然光線全無,但空氣清新,沒有絲毫濁意,顯然通風良好。 火褶陸續熄滅,接著一個聲音響起,“涼州盟的眾位好漢!在下姓程,方才在外面已經見過?!?/br> 程宗揚提聲道:“大伙兒為了躲避獸群到了此地,能遇到這雁過石,也算有緣。不過里面究竟有沒有寶物,誰都說不準,風險倒是占了九成。左右已經到了此地,程某一行準備進去看看。諸位若是不愿去的,便留在此地。想進去的,便結伴而行。左護法,你看如何?” 左彤芝猶豫片刻,“我們涼州盟還有人馬在外面,方才聽徐先生說,這洞窟原是極深的,只怕在陣中失散?!?/br> 鐵中寶趕緊道:“沒事兒!讓劉三帶幾位兄弟在這里守著,咱們一起隨程少主進去看看!” 左彤芝只好道:“如此也好。不過此地標記雖多,卻無人認得,不知程少主準備往哪里去?” 程宗揚還未開口,蕭遙逸便道:“這邊?!?/br> 他緩慢卻堅定地抬起手,指的正是那個印著熊圖騰的方向?!?/br> 在徐君房的安排下,程宗揚等人帶的物品十分齊全,可這會兒全扔在車內,都兩手空空。好在涼州盟人多勢眾,當下一名使棍的好手拿出自己的齊眉棍,折成兩段,接著有人撕下衣服,浸上油纏在上面作成火把,用來照明。 程宗揚舉起火把,當仁不讓地走在最前面,左邊小紫,右邊蕭遙逸,徐君房和朱老頭跟在后面,武二那廝卻不知道溜到什么地方。 蕭遙逸緊盯著前方烏黑的空間,連身體都因為緊張而顯得有些僵硬,神情間卻帶著一絲亢奮。 程宗揚還記得他一向怕黑,這會兒居然沒有嚇得尿褲子,也算是十分有勇氣了。 “怎么樣?能撐住嗎?” 蕭遙逸低聲道:“那些印痕里,有一個是岳帥留下的?!?/br> 程宗揚心頭微震,“你確定?” 蕭遙逸道:“岳帥的畫押我從小就看慣的,絕不會認錯?!?/br> “侯二哥他們不是來過太泉古陣嗎?怎么沒聽他們提過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