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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嗎?那驢一掉,死老頭也跟著往懸崖下滑,我和武二只好拽著繩搶救朱老頭的驢--”武二郎氣怵怵道:“等拉上來一看,日他媽!繩子下面墜了塊大石頭!二爺扔了繩,拽著小狐貍好不容易從霧里出來,這么一瞧,得,驢沒了,馬沒了,騾子沒了,連殺千刀的死老頭也沒了?!?/br> 蕭遙逸道:“我的錢全在白水駒的鞍袋里,二爺全身上下總共就摸出來六個大子兒,眼看著赤陽圣果在那兒放著,實在沒轍,才用上這一招?!?/br> 武二郎白丟了五貫,心情正差,搖頭道:“蒼瀾人太壞了!沒良心!” 看到徐君房略顯難堪的臉色,程宗揚道:“這假貨你們也不是好來的,誰也別說誰--我的黑珍珠呢?” 蕭遙逸道:“八成被朱老頭牽走了?!?/br> 程宗揚黑著臉吐出一個字:“干!” 自己和小狐貍一樣,帶的錢銖都由黑珍珠馱著,隨身只裝了一點零錢,這點錢在蒼瀾鎮上連窩頭都啃不了幾個。朱老頭要是不露面,自己四個人只能喝西北風了?!?/br> “我身上的錢全在這兒了,六枚金銖,十七枚銀銖,三十來個銅銖?!?/br> 程宗揚找遍所有口袋,把錢在床上排成一排,“每天的開銷:兩間房,一天房費一枚金銖,徐君房的雇傭費一天一枚金銖。每天吃飯起碼也要一個金銖。這點錢夠我們用兩天的?!?/br> 程宗揚總結道:“趕緊想辦法找朱老頭,找不到朱老頭,也得把咱們的騾子和馬找到!” 小紫道:“說不定他迷了路,走回南荒了呢?!?/br> “他敢!” 程宗揚道:“死老頭敢放我鴿子,我立馬和劍玉姬聯手,把死老頭滅了再說!” 沒想到自己一來蒼瀾,還沒有進太泉古陣,居然會為填飽肚子發愁,程宗揚道:“我去找小狐貍和武二,無論如何要把死老頭揪出來!” 兩間客房連在一處,蕭遙逸和武二還因為要住在一間房里而不滿意,得知一間房每晚的價格就一貫,才打消了每人一間客房的主意,這會兒程宗揚一進門,卻發現只有徐君房待在房里,蕭遙逸和武二郎都沒了蹤影。 徐君房一邊啃著水果一邊道:“蕭公子和武二爺去湯池了?!?/br> “哪兒的湯池?” “公子有所不知,” 徐君房道:“棲鳳院靠著山麓,下面有個天然溫泉,最里面一進,就是湯池。蕭公子身上沾的鳥血不好洗凈,聽說能泡溫泉,便自己去了。武二爺剛才出去溜彎兒,回來聽說蕭公子去泡溫泉,也跟著去了?!?/br> “這兩個鳥貨!還真會享受!走!咱們也去!” 程宗揚走到門口,突然想了起來,“泡溫泉要錢嗎?” 徐君房躍躍欲試地說道:“我也沒進去過,這回沾程兄的光了。聽說棲鳳院的湯池是五百文起?!?/br> “那還去什么?” 程宗揚道:“那兩個家伙身上總共就六文錢!” “蕭公子和武二爺都說了,泡溫泉的費用都記到房費上,免得程公子結賬的時候麻煩?!?/br> 第五章 程宗揚黑著臉進了湯館,把帶著銘牌的鑰匙往柜上一放,“記賬?!?/br> “客官里邊請!” 在房內換了浴衣、木屐,侍者掀開簾子,只見里面是一道長廊,墻壁都是用打磨光滑的青石砌成,石縫間散發出絲絲縷縷的熱氣。 蒼瀾鎮四面群山合抱,應該說鎮上氣候四季如春,但自己在鎮上走了一遭,卻發現這里溫度極為奇異,有些地方猶如春日,有的地方和外面一樣正值酷暑,而棲鳳院所在的地方卻冷了許多,感覺倒像盛夏時節待在空調房里一樣,這會兒被水汽一蒸,頗有幾分愜意。 穿過青石長廊,眼前是一個在巖石間開鑿出的大池,池上繚繞著一層白霧。 此時店中客人不多,武二郎獨占了池子最好的位置,露出一個碩大的腦袋,腦門上蓋著塊浴布,半瞇著眼,正泡得舒服。 “光”的一聲,一只木屐甩到武二郎腦門上,武二郎虎目一睜,扯下浴布就要發飆,見到是程宗揚,轉手擦了擦脖頸,大咧咧道:“程小子,水正熱乎著,趕緊來泡?!?/br> “小狐貍呢?你不會把他墊屁股底下了吧?” “二爺倒是想?!?/br> 武二郎悻悻道:“那小子嫌大池便宜,泡著跌份,自己往里面泡小池去了?!?/br> “還是二爺知道給我省錢,居然沒去泡小池?” 武二郎卻道:“誰定的規矩不能兩個都泡?小池太窄,二爺嫌憋悶,泡了一陣就出來了。不過錢已經記賬上了,回頭你記得結啊?!?/br> 徐君房本來想在大池泡一陣,見程宗揚繼續往里面走,連忙跟上來,小聲提醒道:“里面的小池可是一吊錢起的?!?/br> 程宗揚這會兒已經不生氣了,這些貨一個比一個瀟灑,自己瞎cao什么心呢? 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隨他們去吧。 “一貫?你可太小看咱們蕭公子了。那小子肯定要最好的?!?/br> 程宗揚叫來侍者,“這里最好的池子是哪個?我找人?!?/br> “客官請!” 侍者領著程宗揚穿過一個庭院,來到靠山的一間湯館,“便是這里了,小的不便進去,請客官自便?!?/br> 那湯館竹籬茅舍,看上去頗為別致,程宗揚上前一推門,里面卻是閂著的。 “開門!” 里面一個嬌滴滴的聲音道:“請稍等?!?/br> 接著房門打開一線,一個女子露出嬌靨,柔聲道:“客官有事嗎?” 程宗揚回頭道:“我就知道。小狐貍這家伙不管到哪兒,肯定少不了這些風流勾當--我找里面的客人?!?/br> 那女子訝異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打開房門,“公子請進?!?/br> 這里的溫泉明顯比外面熱得多,館中水汽蒸騰,猶如云霧。開門的女子只披了一條薄紗,這時早已被水汽打濕,薄薄地貼在肌膚上,白皙的胴體在水霧間時隱時現。 程宗揚在她臀上拍了一把,引得那女子一聲嬌呼,半嗔半喜地說道:“奴家是伴浴的,客官既然來找人,不好隨便亂摸?!?/br> 程宗揚笑道:“改天我把小池包下來,專門點你伺候好了?!?/br> 那女子抿嘴一笑,“奴家小紅,公子記得便好?!?/br> 掀開內間的小簾,一陣鶯鶯燕燕的笑語聲便伴著水霧飄了出來。館內一個丈許見方的池子,里面擠著五六個光溜溜的美女,眼前一片白花花的rou光,只看到玉臂粉腿縱橫交錯,分不清誰是誰。 程宗揚往人群中一看,頓時傻了眼,眾女環侍的那位大爺不是小狐貍,而是一個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的老熟人--朱老頭! 朱老頭依紅偎翠,一張老臉樂得像盛開的菊花一樣,在一堆美女的映襯下分外猥瑣。他背后兩個美女服侍,左右各抱著一個美女,身前還有一個美女正給他做胸推--下一個瞬間,他就被程宗揚拽著胡子從脂粉堆中扯了出來。 “死老頭!” 程宗揚咬牙切齒地說道:“我的馬呢!” “輕些輕些……” 朱老頭一邊叫痛,一邊道:“在呢!在呢!都在呢!” “你哪兒來的錢?” “要啥錢啊,” 朱老頭叫屈道:“俺只說是販糧食的,人家就把俺給請到這兒了?!?/br> 程宗揚追問幾句才明白過來,朱老頭從霧里出來,除了打頭的一匹騾子被滾石擊中墜崖,其他一匹沒少,全被朱老頭帶到鎮上。騾隊帶的還有半石糧食、鹽巴和其他物品,朱老頭這么一亮相,頓時被鎮上人當成活菩薩。不僅住上最好的貴賓房,還被請到最好的湯館享受最好的服務--死老頭一文錢都沒花,這一切都是用那半石糧食換來的。 朱老頭裹著浴袍蹲在池子邊,口沫橫飛地說道:“我就說糧食金貴,你們還不信!現在信了吧?不是大爺跟你吹牛!能帶著騾隊進來的,除了大爺,哪兒還有第二個?” 程宗揚道:“你就可勁吹吧,小心閃了腰?!?/br> 徐君房道:“了不起了不起!鎮外的霧瘴徒步還容易過些,帶牲口比帶活人還難。這位老丈能帶騾隊進蒼瀾,自打盤古開天地,也沒多少人能做到?!?/br> 朱老頭樂得鼻涕泡都出來了,“瞧瞧!瞧瞧!小程子,大爺沒吹牛吧!” “都吹到盤古了,還沒吹?” 騾馬失而復得,程宗揚心情正好,也不跟朱老頭計較,叫來外面的侍者,問道:“有位姓蕭的客人在哪個湯池?” 蕭遙逸獨占了一個精致的小池,程宗揚找到他時,那家伙正張開雙臂靠在池邊悠哉悠哉地泡著溫泉。 程宗揚嘖嘖稱奇,“竟然沒找個姑娘過來服侍?這還是咱們風流倜儻的小侯爺嗎?” 蕭遙逸笑了一聲,笑容卻有些難看。 程宗揚手指往他的脈門上一搭,不由皺起眉,“來之前五哥和六哥不是才幫你打通過經絡嗎?” 蕭遙逸坐起身,溫熱的泉水從肩背上流下,露出肩后一個灰色的掌印。當日秦翰一掌傷了他的經脈,至今也未能痊愈。 “過霧瘴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妙,還好武二替我擋住那些怪鳥。不過被霧氣侵蝕,傷勢又重了些,現在恐怕只能撐上五六天?!?/br> 說著他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容,“能撐到現在已經是意外,赤陽圣果那東西,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現在能泡泡溫泉,比起那些濺血沙場的兄弟們,我蕭遙逸已經夠走運了?!?/br> 程宗揚收回手,“晚點再笑吧,回房商量一下,今晚咱們就進太泉?!薄?/br> 兩個人的房間一下擠進六個人,還有武二那種超級大塊頭,頓時顯得擁擠了許多。 小紫盤膝坐在床榻里面,程宗揚坐在榻側,蕭遙逸撈到房中唯一一張椅子,意態閑適地斜靠在椅內--程宗揚知道,小狐貍不是故作瀟灑,實在是要避開肩后的傷處。 武二郎抱肩靠在墻角,不知道是不是剛才泡溫泉泡得過癮,二爺這會兒還有心情哼著小曲。朱老頭攏著手蹲在桌腿旁,臉上堆著討好的笑容,徐君房只剩門邊一個空處,只能湊合著擠在朱老頭旁邊。 “這位徐先生大家都認識了,這位朱老頭,徐兄可能還不認識,你就當他是我們商隊的老把式得了?!?/br> 程宗揚道:“閑話不多說,這會兒叫大家來,就是為今晚進太泉古陣的事。目的只有一個:找到赤陽圣果。徐先生,那東西怎么找,你先說說?!?/br> 徐君房不知從哪兒摸出一柄鵝毛扇,一邊仙風道骨地扇著風,一邊道:“太泉古陣之所以聞名遐爾,就是因為陣中除了各色天地異寶,還有數不盡的仙芝靈藥,赤陽圣果就是其中之一。赤陽圣果生于純陽極熱之地,種五十年而芽,芽五十年而枝,枝五十年而葉,葉五十年而花,花五十年而蒂,蒂五十年而果,果五十年而熟,歷經陽火養煉,內蘊至陽之氣,外應九天之象,起死人rou白骨都不在話下……” 程宗揚打斷他,“說實在的!那東西怎么找?” “我這不就說到了?” 徐君房嘟囔一聲,然后道:“說起赤陽圣果,當年我與師傅在古陣深處采到一顆,確實是生在極熱之地,其下有烈焰升騰……” 朱老頭嘿嘿笑了兩聲,“小徐子啊,別蒙大爺。太泉古陣那地方,修為差點兒的連邊都摸不到,你還能進到里邊?” 徐君房把鵝毛扇往頸后一插,抱拳朝天上一揖,正容道:“徐某修為雖然平平,吾師鬼谷先生卻是參透造化的高士?!?/br> 朱老頭眨巴眨巴眼,“鬼谷先生?沒聽說過啊?!?/br> 程宗揚卻坐直身體,“鬼谷子?” “正是?!?/br> 徐君房半是驕傲半是遺憾地說道:“吾師學究天人,變通古今,可惜二十年前便羽化仙去?!?/br> 程宗揚道:“說說進太泉古陣需要些什么東西?能買到的盡量準備好?!薄?/br> “干糧、臘rou、水囊……” 程宗揚一邊看著單子,一邊道:“咱們進去一趟就走,又不是去過日子的,用得著帶這么多吃的喝的嗎?” “公子有所不知,那太泉古陣規模極大,單是層,想走一遍,至少就要兩天時間。而且太泉古陣五日一開啟,即使咱們運氣好,進去便找到東西,也要帶夠五天的吃食?!?/br> “繩索二十丈,方便鏟兩把,火刀火石五副。護身符十張,石人三個,河圖五冊……” 程宗揚道:“徐掌柜,你不會是把你的破爛全賣給我了吧?” 徐君房臉微微一紅,低聲道:“后面這幾樣少買點也可以?!?/br> “哪里的繩索一丈就要一個銀銖?” 蕭遙逸袖子挽到肘上,拍著柜臺與小二討價還價,最后讓他成功地殺下五枚銅銖,二十丈省了一枚銀銖。 穿著牛仔服的武二郎一臉憨厚地過來,把繩索套在肩膀上,順手摸了那jian商兩副火刀火石。朱老頭揣著手在店里晃悠,不時大聲咳嗽著吐口濃痰,讓店里的掌柜和小二都直翻白眼。 等東西買完,程宗揚覺得大伙的臉差不多也都丟盡了,這才收拾東西結賬。 就在這時,一個英姿勃勃的身影跨進店鋪,朗聲道:“小二,有繩子嗎?” 小二沒好氣地說道:“就剩那么點兒,全被買了?!?/br> 聽到那個聲音,程宗揚兩眼頓時放出光來,轉身堆起一臉笑容道:“哎呀,好久不見!小宗,竟然是你?” 那個英武少年被他垂涎三尺的模樣嚇得后退兩步,半晌才大叫一聲,“竟然是你!” 說著去摸他的腰刀。 程宗揚手一抬,將他出鞘的腰刀按回鞘中,一邊親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