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落水
第六章:落水
黑黢黢的屋子里。 少女躺下時,身上隱隱有一股說淡淡的藥香。 可能是最近接觸草藥多了。 但這種味道很淡,夾雜著另一種香味混合,莫名好聞,郁錦哪怕此時惱怒得不行,心頭還是被這股香味勾得閃了一下神。 他扭頭看著身旁的女子。 她特意睡在最邊緣區域,兩人中還能再躺下一人! 郁錦其實也并不想獻身,可她的做法卻無疑是在打他的臉。 從前自己都是被別的女子求而不得,原來的江柚更是對她癡迷得不行,要不是如此,那混賬怕是早為了錢,將郁綿賣了。 如今同一個身體,現在的靈魂卻對他視而不見不說,都在一張床,她還能這樣淡定。 郁錦哪里受得了? 他憋了憋氣,還是沒忍住,故意將身子往外側挪了挪,鼻尖那淡淡的香味濃郁了一點,仿佛一扭頭就能聞得到。 她依舊一動不動。 郁錦微微吸氣,又往那邊挪了。 這一次動作大了點,直接肩膀挨著肩膀了。 江柚眉頭擰了擰,覺得這人有毛病,但她確實困了,懶得動。 倒是郁錦,緊張的心臟都快跳出來了。 等了又等,江柚還是沒反應,一時氣急,郁錦猛地側頭:喂 聲音剛出,就被一抹馨香堵在嘴里。 他唇瓣觸碰到一片軟軟嫩嫩的地方。 那瞬間他想起了之前不小心被蛇咬了時,江柚給他吸毒血的感覺,砰的,無聲的一下,熱度從唇瓣飛速蔓延至全身,他呼吸陡然急促,人也下意識靠過去。 江柚被嚇了一跳,迅速坐起身,驚愕的看著他:你做什么! 沒想到女尊國的男子也這么饑渴? 隔著昏暗的光線,郁錦沒看出江柚的神色,只是為她的驚怒質問臉紅,羞愧的低頭:對、對不起。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剛剛他下意識想靠近。 原來女子的身體這么軟嗎? 他剛剛觸碰的好像是江柚的臉。 從前的江柚是這樣嗎? 郁錦在心中否認,不是的,從前的江柚性子囂張跋扈,滿臉蠟黃,一點都不好看,肯定不是這樣的。 可是她來了,所以她變好看了。 郁錦雖然沒刻意去看,但也知道江柚變白了許多,眉目像是張開了一樣,干凈漂亮,一雙眼睛清澈,所以是那鬼的原因? 郁錦眨巴眼,偷偷瞄著她,只隱約看見那緊繃的下顎線。 鬼生氣了,會打他嗎? 江柚不會打人,她只覺得頭疼,見郁錦認錯,再一想記憶里這人對原主避之不及的模樣,重重的嘆了口氣,道:我很累,想睡覺。 哦。郁錦呶呶點頭。 江柚重新躺下,蓋好被子,閉上眼睛。 郁錦悄悄松了口氣,也躺下,沒有躺回一開始的地方,兩人肩膀挨著肩膀,他偷偷捂著胸口,這里在偷偷狂跳。 過了許久,身邊人依舊一動不動。 郁錦卻還是精神振奮。 他試探的動了動,沒有反應,便小心的側身,透著那稀薄的月色看著身旁人的側臉,這張臉似乎也改變了許多,側臉線條流暢,嘴巴微微嘟起。 郁錦看著看著,想起了剛剛的觸感,心頭一動,便試探的靠近。 唇瓣再次觸碰到軟軟的臉頰。 似乎比剛剛感覺更好! 深夜寂靜,他劇烈的心跳格外明顯,好一會兒,郁錦才依依不舍的抽開身,抿抿唇,黑色的夜晚看不見他臉上粉撲撲的顏色,和眼中那好奇和癡迷。 反正她睡著了,要不再試一下? 郁錦感覺胳膊撐著不太舒服,又動了動,然后再湊過去。 只是這一次他碰錯了地方,碰到了那秀氣的鼻尖。 他有些慌亂的挪開,撐著身體的胳膊卻因發麻連帶著他身體也晃了一下,唇瓣印在了一個軟軟有些潤的地方。 郁錦整個人僵住,剛剛混沌的腦袋也在此時陡然清醒。 他在做什么?! 郁錦剛想要離開,身下人卻像是覺得嘴巴癢,粉嫩的舌尖伸出來舔了一下嘴巴,剛好兩人唇瓣相貼,她的舌尖也順勢舔了一下他的唇瓣。 像是有片羽毛,撓在了他的心上。 讓剛想離開的郁錦,腦子里的理智陡然消失。 他唇瓣瞧瞧一動,含住了身下人的唇瓣 * 江柚醒來時天色還早。 她剛要起身,發現自己被郁錦抱住了。 少年腦袋挨著她的頸窩,一手抱著她的腰,睡顏恬靜,態度親昵,甚至少年她腰胯的地方,還能感覺到某yingying的東西抵著自己。 若不是江柚知道兩人的關系,怕不是以為這是新婚夫妻? 她無語了片刻,看向窗外。 雖然天色還早,但郁錦向來也是起得很早的,要喂雞、打掃、做早飯,一早上事情多得很,但今天,院子外小雞仔餓得嘰嘰嘰叫了,他還不動。 江柚直接拉開他的手,從被子里出來。 這動靜有些大,郁錦驚醒了,一睜眼,就看見清醒的江柚,意識到自己和她剛剛的親昵,他臉色陡然紅了,緊接著想起昨晚的事,更是渾身不自然的低頭。 江柚倒是沒發現他的想法,只當他也不好意思,也沒責備,默默穿衣服走人。 身后少年見她一聲不吭,嘴巴撅了撅,也跟著出去。 一出去,就被等了一晚上的郁綿給拉到房間里,被保護得很好的天真少年好奇的拉著他:二哥,聽說第一次很痛的,你痛不痛??? 郁錦本就通紅的臉蛋再次紅了,驚慌的看了眼外面,大哥正和那女人說話,他松了口氣,瞪著弟弟:別瞎說! 郁綿不明白自己為何被訓:???二哥,你不是去伺候妻主了嗎? 郁錦小聲道:她沒碰我。 是他碰了她。 而且就一點點 郁綿卻驚愕的深吸一口氣:她居然沒碰你?為什么?你長這么好看,她難道還不滿意? 郁錦看著弟弟這樣,失笑搖頭,這才正常嘛,他聳聳肩:誰知道呢,去做飯吧。 哦。郁綿擰著眉頭應聲,出去時,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盯著江柚。 他想知道這女人為何不碰二哥。 難道她有更好的選擇? 這一看,郁綿也有些驚訝,什么時候那個壞女人變得這么好看了? 她頭發柔順了,被扎起露出整張臉,皮膚白了不少,眉毛細而彎、眼睛清亮,鼻梁小巧挺拔,粉嫩的唇瓣似乎比往日紅了不少,莫名有些誘人。 而且整個人打理得很干凈,束緊的腰肢纖細,只是一身粗糙的麻衣穿在身上似乎都顯得不那么合適,配不上她。 從前郁綿偷偷覺得,妻主穿什么錦衣華服都不配。 如今卻覺得她應該穿得更好點。 奇怪,怎么變化這么大? 郁綿小小的腦袋想了一會兒,沒想明白,再看大哥一如既往對這個壞女人好,算了,她肯定還是他們的妻主,不然大哥不會讓二哥去伺候的。 * 吃了早飯,江柚要去鎮上。 郁瀾也要跟著一起去。 江柚同意了,由他背著背簍,里面裝的全都是這陣子曬好的草藥。分量不少,但曬過之后取出了水分,輕多了。 鎮上的路還是那么遠,但不用拿東西,江柚感覺輕多了。 等到了那邊,先去藥房。 草藥的價值,江柚心知肚明,藥房的掌柜也沒坑人,見她炮制得好,價格也多給了一點:一共是五兩四錢。 江柚點點頭,接了銀子,便拐道去布料鋪子。 麻衣是最便宜的布料,粗糙堅硬,一點都不舒服,只需要五文錢一尺,棉布的價格要貴一點,十二文一尺,做一件衣服大概需要三尺布,也就是三十六文,上下全都一換,那就得一百文。 比起現代來說,還是便宜,她也買得起。 你喜歡哪種?江柚拿起一匹布看了看,問道。 郁瀾遮掩在帽檐下的眼眸露出幾分詫異:我? 江柚笑著點頭:嗯,有錢了,多買點布,都做新衣服。 郁瀾彎眸一笑,覺得昨晚一時沖動的決定是對的,他昨晚讓郁錦過去就后悔了,他怕郁錦做錯事,更讓她討厭。 畢竟或許在郁錦眼中,眼前的人只是一個占了妻主身體的幽魂,他不喜歡妻主,并不代表會接受這個幽魂。 但沒想到這一晚,沒有鬧出動靜。 郁錦也沒回來。 江柚接受了他,所以今天給他們都買衣服。 郁瀾心頭酸澀,聲音還是透露著歡喜:妻主,我們用不上棉布的,買抹布就好了。 江柚懶得聽他們推遲,便道:那就這個藍色的吧。 她看向掌柜:幫忙拿二十尺,再幫我拿這個顏色十尺,這個顏色拿十尺 掌柜笑瞇瞇的點頭:好勒,一共九百六十文。 江柚拿錢給她,又問:有棉花嗎? 掌柜點頭:當然有,要多少? 二十斤。江柚說。 掌柜很快去拿貨,棉花價格比布貴,一斤三十文,二十斤就是六百文,等賣完了基本花了一兩五錢,還剩四兩銀子。 郁瀾見她買得這樣爽快,無奈一笑,想必離開這里的八年,她也是衣食無憂,甚至過得很好,可惜他沒能守住江伯母留給她的家業。 他拿了所有東西,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后,繼續采購。 糧食快吃完了,得買一點。 現在有錢了,空間里還有兩根人參,江柚覺得可以奢侈一把了,買了一部分精糧,又買了一部分粗糧,還可以買些rou,再買 這一回東西就有些多,繞是郁瀾能干,也拿不了那么多。 江柚道:坐牛車回去吧? 好。郁瀾點頭,牛車走一趟十五文,付了錢,兩人躺在牛車上頓時悠閑很多了。 直到走了一半的路程,忽然聽見側邊不遠處傳來一陣驚呼,隨后有人哭喊道:公子,你別死啊,公子 駕車的漢子一驚,道:喲,那是不是有人溺水??? 江柚起身去看,就見有兩個人從水里撈起一個人,岸上一個少年急的跳腳,邊哭邊喊:公子,你醒醒! 嗚嗚嗚我不該帶公子來這里的! 江柚直接從牛車跳下來,往那邊跑去。 身后郁瀾還著急的喊:妻主,你小心點。 江柚懶得理會,跑過去推開那跪在地上對著一個已經沒了聲息的少年哭泣的侍從,附身跪地,先按著他的腦門,將他腦袋往上抬,打開氣管,接著捏住鼻子,張開嘴人工呼吸。 她動作極快,周圍人竟然都沒反應過來,她就已經做了這樣冒犯之事,周遭一片嘩然。 那小侍驚怒道:你做什么? 江柚一手揮開他,繼續急救,一口氣一口氣渡過去,直到身下人顫動了兩下,她退開,那少年偏頭咳嗽兩下,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毫無血色的臉陡然漲紅。 那小侍趕緊過來,推開江柚,撲到少年面前哭道:公子,你終于醒了,嚇死我了。 江柚也有些力竭,被推開順勢倒下,但又被接住,郁瀾著急的聲音出現在耳邊:妻主,你沒事吧? 沒事。江柚借著他的力道起來。 那人群中忽然冒出一句:??!可怕的臉! 郁瀾慌張的神色陡然僵住,狼狽的騰出一手捂著臉,剛剛跑得太快,帽檐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