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清晨 江柚醒來,發現自己還在這個世界,苦笑著搖搖頭,抹了把臉。 一抬手,手腕內側一點紅痣印入眼簾。 她愣住。 昨日的夢竟然不是幻覺? 她做了一個夢,夢見原主了,原主和她交換了人生,因為她怕了,原來這一次她下了狠手讓郁瀾病了,還阻止郁錦和郁綿去請大夫。 再加上家里的一點錢都在她這里,郁錦請了大夫,也沒錢治病,郁瀾也不愿意賒賬,想著不過是風寒,過陣子就好了,結果越拖越嚴重,半個月后,郁瀾消無聲息的死了。 郁瀾死后,郁錦就瘋了,發瘋的男人太可怕了,他把江柚囚禁起來,各種折磨。 郁綿給他打掩護,硬是遮掩了半年。 這半年里,她被折磨得不成人樣,也終于后悔老實了,想著下輩子當個好人。 結果她沒死,郁錦做的事情被發現。 傷害女子是重罪,郁錦和郁綿兩人被送官,江柚被解救出來,但也留下了深深地心理陰影。 自此她雖老老實實生活,還因為經商天賦賺到了不少的錢,但還是夜不能寐,總是夢到郁瀾他們找自己索命。 終于她在救了一個道士后,對方說郁家兄弟三人還有怨氣纏繞在她身上,不消除這個怨氣,是無法好好投胎的。 江柚想要消磨怨氣,但是她害怕這三兄弟,因此找了江柚替換她,還愿意給出一個好處。 那就是她手腕內側的靈泉空間。 可以存放東西,也可以種植東西,里面的靈泉用來泡澡,可以調理身體。 但這靈泉不能拿出去。 江柚不想同意,但其實她們倆同出一源,那道士沒道德,提前做了這件事,已經改不了了。 也就是說她這輩子都得待在這里了。 * 好歹有個靈泉空間,江柚感覺到一絲絲安慰。 她試著進去心念一動,眼前灰撲撲的土房子就成了一個明亮的田野,約莫一畝地的范圍,最中間有一汪如同浴缸大小的靈泉冒著熱氣。 江柚伸手試著泡了一下,是溫泉的感覺。 原主是個瘦弱的女子,才十六歲,天真殘忍還不懂事,身體本就不好,吃點苦頭,就瘦得不行,皮膚蠟黃。 江柚想著原主說的話,便脫下衣服進入水中。 剛一入水,她渾身被熱水滋養,等出來時,身體都舒展了。 泡了這么一會兒,便覺得皮膚像是白了點? 江柚仔細看著,確認不是幻覺,真的變白了一點,她順手又洗了頭發,原主的頭發有些干枯營養不|良,要是能順滑一點梳頭發也少受點罪。 沒有皂角肥皂,她直接心念一動再出去,原本濕漉漉的頭發干了。 腳上也沒有草屑,可能進去的只是靈識? 若不是皮膚確實變白了,頭發似乎也柔順了不少,江柚怕真以為是幻覺。 好歹有個金手指。 江柚苦中作樂的想著,既然無法離開,那她就得想辦法過得好一點。 她上一世是個中醫大夫,這個世界跟原來世界在很多地方都一樣的,她便想著去山上找藥材。 采到以后種植在靈泉空間,以后就能取之不盡的賣錢了。 說做就做。 江柚擼起袖子就要去山上,不過等出來時,她才發現自己起早了。 原來世界里,不到中午她是起不來了,為此她的班都排在下午,那時中醫式微,她也才二十多歲,基本沒幾個病人。 沒想到來到這里,居然還早睡早起了。 江柚本想直接就走,剛出去,迎面看見端著早餐來到堂屋的郁錦,少年被她嚇了一下,手里的碗都差點飛了。 江柚也嚇了一跳,下意識扶住他。 穩是穩住了,但少年明顯更慌亂了,聲音都在顫抖:妻主,早飯好了,可以用餐了。 江柚遲疑了一下,她以前都不吃早餐,因為睡到中午才醒,但今天起這么早,再看眼前少年,被她攙扶后迅速后退兩步到了安全距離,蒼白的唇|瓣微微顫抖,渾身都透露著緊張。 但也是因此,反而將他的容顏越發顯現出來,漂亮,狹長的鳳眸有種不自知的魅惑,低眉垂眼的膽怯放大了這種魅惑,除了身材單薄些。 難怪原主一直盯著他。 江柚稍微打量了兩眼,就發現這人似乎更害怕了,她趕緊接過碗,下意識說:謝謝。 然后坐在堂屋的桌子上吃飯。 渾然沒發現身后的少年驚愕的神色。 她在對他說謝謝? 郁錦幽魂似的回到廚房,看見弟弟正端著一碗面吃得正香,他蹲下身,小聲道:她剛剛跟我說謝謝,這是真實的嗎? 不是。郁綿含著面條搖頭,漂亮的臉蛋瘦了點,兩頰被塞得圓鼓鼓的,像是倉鼠。 郁錦喃喃道:我也覺得。 太不真實了。 郁綿見她這么苦惱,安慰道:沒事的,二哥,她不打我們就行了。 郁綿搖搖頭,沒他那么心大,他一向是敢想敢做的人,此時陡然發現一向冷漠殘忍的妻主,像是變了一個人 變了一個人? 郁錦心頭一驚,背后發涼。 她莫不是被其他鬼魂附體了?! 郁錦陡然起身。 嚇得郁綿咳嗽兩聲:二哥,你怎么了? 郁錦正要說自己的發現,忽然滯住,又咽回去,搖搖頭:沒,沒什么。 不能說。 這是好事。 這個江柚看著就比原來的那個好,她不再色|欲熏心,不再動則打罵,還會給大哥請大夫。 即使她是鬼,也應該不是壞鬼吧? 然而因著這個猜測,郁錦接下來飯都沒心思吃,一直在院子里忙碌,余光偷偷觀察她。 看著看著,就見江柚吃完了,送碗進來。 以前的她從來不會這樣,她不會主動做任何事,甚至吃飯都會抱怨菜不好,難吃之類的話。 今天她卻安靜的過分,也安份得過分。 真的不像是她了。 我出去一趟。江柚道,語氣溫和平靜,沒有找他要錢,沒有邪念落在他身上。 郁錦眼眸晦暗,乖乖點頭:好,妻主慢走。 江柚大步出去。 走路姿勢似乎也有些改變了。 郁錦緊緊盯著,心亂如麻。 不知道他的判斷是真的,還是幻覺,若是真的,那這人為何會附身江柚?江柚可不是什么好人,身體羸弱,還窮,還壞,名聲也不好。 為何不附身一個更好的人? 郁綿洗了碗從廚房出來,看見二哥盯著江柚看,趕緊拍拍他:二哥,你做什么?!看她做什么? 郁錦回神,搖搖頭,神色復雜。 * 江柚也神色復雜。 就在剛剛短暫的接觸,原主記憶里黑化得最恐怖的郁錦,她卻絲毫沒有感覺到對方對自己的怨恨。 不是他藏得太深,就是原主真的太過分了。 將好好地一個人逼成這樣。 江柚拍了拍臉蛋,算了,不去想,這個世界男子地位如同原來世界古代的女子,所求的大多不過一個庇護之所。 既然如此,她努力賺錢,讓他們日子過得好了,想必心中自然也不會有怨氣了。 江柚順著原主的記憶,往山林去。 一些路上能看見的草藥都不值錢,之前的是山里的。 不過中途江柚還是采了一些治療風寒的草藥,值錢的草藥不好找,她忙活了一上午,才找到一點不錯的,想著還要趕去鎮上賣錢。 她記得家里是一點錢沒有,食物也快沒了。 再不賺點錢,明天可能就要餓肚子了。 鎮上距離村子走路一個時辰,來去四個小時,幾乎就是一下午。 江柚懶得再回原主家里,直接就去了鎮上,餓著肚子將草藥賣了,賺了一百二十文銅板,就在鎮上買了兩個燒餅啃著回來。 路過隔壁楚家村,江柚來到楚大夫屋子那,將風寒的草藥送過去:楚大夫,這個是我采的藥材,多謝您昨日過來幫忙。 楚大夫是個寡夫,妻子早早去世,沒留下一兒半女,他會醫術,一直以來都一個人生活,被人說脾氣古怪。 但誰家有病,他都愿意過去看看,雖然周圍人都不親近他,但也對他十分尊敬。 楚大夫聽見動靜走出來,看了她一眼,嫌棄的接過:也不知道炮制一下。 時間急,就沒想那么多。江柚笑道。 楚大夫收了東西,查看了一下,忽然叫住她:你認識這些草藥? 江柚點點頭,道:我小時候經常喝藥,久而久之認識一些。 楚大夫撇嘴:那之前怎么不知道去采藥?就知道讓男人養,養就算了,還折騰人家。 江柚訕笑,也不反駁。 心里一直說服自己,他罵的是原主,跟她無關,無關! 楚大夫沒想到她脾氣這么好,江|家來到這里生活也就幾個月的時間,了解不多,只聽說這人脾氣暴躁,不是個好相與的,卻不想傳聞果然不能盡信。 就是旁人被她這樣擠兌,也得變個臉色的。 你過來。楚大夫臉色好了很多,指揮道。 江柚趕緊上前:要做什么? 幫我把這個收了,還有這個楚大夫指著一些曬干的藥材,說道。 江柚老老實實干活,干完活天色已經黑了,楚大夫又叫住她,遞給她一本書:這上面有好些藥材,你多背背,采了藥就去鎮上賣,賣不完可以送到這里,總能營生的。 多謝楚大夫!江柚沒想到他人這么好,一個勁兒的道謝。 楚大夫冷嗤道:別謝我,我是看那三兄弟可憐,跟了你這么個妻主。 江柚: 不過不管怎么說,結果還是好的,她高高興興捧著藥書回去。 這下有正大光明的借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