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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人非草木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95

分卷閱讀95

    千里之外的慕尼黑又是另一番光景。

程跖穿著一件并不算厚的羽絨服,在一幢老樓下面站了一刻鐘,幾乎快要凍成一根冰棍。

這幢老樓就在酒吧一條街,毗鄰景點,白日里是熙熙攘攘的游客,夜里又換作成一茬又一茬的醉漢。

他搓著手呵了幾口氣,吸引來一名穿著白色長襪的東歐姑娘。

東歐女孩有著天生的資本,眼下這個就是,她有著精瘦的腰,淺金色的長發,還有一雙霧蒙蒙的淺茶色大眼睛。

寒風中,女孩向他吐了一口煙圈,cao著含混不清的德語又重復了一遍:“跟我走嗎?我很便宜的,也干凈?!?/br>
程跖這才轉過身來:“抱歉,我結婚了?!?/br>
“結婚沒關系的,你們亞洲男人最喜歡偷吃了?!迸⑿α似饋?,“尤其像你這么帥的?!?/br>
程跖也笑:“那可不見得。不過姑娘,再聊下去,我就要報警性sao擾了,你穿得這么少,不會想去看守所蹲一晚上吧?”

等到女孩罵罵咧咧走開,樓上終于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臉圓圓的男人從二樓推開窗,笑罵道:“程跖,你真成忍者神龜了?這么辣的妞你都不上道?我看了十分鐘戲,還以為你會乖乖跟人走呢?!?/br>
“王特,你有時間看戲,就是沒時間理我是吧?”

許久未見的王特大笑幾聲,連忙跑下樓來。他邊把程跖往里迎邊低聲說道:“我這不是妻管嚴么,老婆大人剛才在洗澡,我動都不敢動一下?!?/br>
這間小樓雖然外表看上去破舊,可里面卻是溫馨得緊。感恩節快到了,從門廳開始就陳列著各種顏色溫暖的裝飾,巨大的島臺上,還有模有樣地擺著一

只火雞。

程跖剛要發笑,就聽王特搖了搖頭:“別問,問了就是我剛弄的?!?/br>
“她現在怎么樣?”

“好得很,你一會見見就知道了。這會公主病犯了,嚷嚷著要我按摩呢?!?/br>
起居室是最溫暖的地方,四處鋪著厚厚的羊毛地毯,壁爐里的火跳躍著銀紅色的光,一個大腹便便的女人窩在沙發里。

她比從前胖了些,神情也很愉悅。然而白嫩的手腕從睡袍里伸出來時,程跖依然能看見一道蚯蚓長短的傷疤。

她笑呵呵地招了招手:“好久不見啊程跖。剛才在洗澡,王特怕我摔了,就沒敢下樓去給你開門?!?/br>
程跖接過一杯暖烘烘的紅酒,也笑道:“我這幾天去VPC解決一些勞務糾紛,本想見見容姐,可他們說您懷孕了正在意大利休長假,今天可算見到了。

這房子地理位置真不錯,以后喝酒就方便了?!?/br>
叢容笑道:“那也得有人陪我喝啊,這幾年你猜我喝了幾次酒?都是這人攔著?!?/br>
“喝酒對身體不好?!蓖跆靥嫠笾?,“話說,我得感謝石頭把你介紹給我呢,解決了我這個黃金單身漢的人生大事?!?/br>
叢容翻了個白眼:“什么黃金單身漢,我是上賊船了。哎喲,肚子又疼了,快揉揉?!?/br>
果然好的愛侶是良藥,叢容的狀態跟那一年被他送來德國時比,簡直是天翻地覆的變化。

程跖還在斟酌該怎么開口,就見叢容把王特打發到一旁:“我們有事要聊,你去切水果去?!?/br>
叢容開口:“你深夜來找我,肯定是有什么要緊事,雖然我不想再管寧陽那攤子爛事,但看在你救我脫離了苦海的份上——說吧,什么事?”

程跖點點頭:“關于高山,還有他前妻的一些事?!?/br>
叢容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怎么又是他?”

“非常抱歉,我也不愿意打擾您養胎,可那些事,或許只有您知道?!背条蓬D了頓,似乎在反復斟酌著措辭,“還有一事我們都不明白,當初您為什么

會選擇跟他結婚?”

“女人總是容易被男人騙。我本來就是個傻女人,前面那個死鬼走了以后,我正處于低谷,然后高山找上了我,我原以為倚靠大企業家能過得平順安

樂?!眳踩葑猿耙恍?,“可誰知道蜜糖之外是刀劍呢,他在我名下設了千百個海外皮包公司,全是坑死人不償命的白手套,直到被凈身出戶時我才知

道。怎么,他終于也有了周轉不靈這一天?”

程跖沒有答話,而是認真地看向叢容:“我知道容姐對于扳倒他沒有興趣,但是桐桐畢竟是真心對待過您的?!?/br>
叢容這才半直起身來,粲然一笑:“你倆好上了?我就說我沒看錯人,桐桐跟了你是好事。什么時候讓我吃喜糖?”

“快了?!?/br>
兩個人聊了很久,王特這才端著一大盆水果跑了出來:“我都特意用烤箱熱了一下,很好吃的。憨憨你快嘗一下?!?/br>
叢容怒目圓睜,看上去反倒有一番別樣的灑脫和幸福:“叫誰憨憨呢?我不管,要是突然生了肯定是被你氣的?!?/br>
“什么時候預產期?”程跖問道。

“還有一周?!眳踩莩粤丝谖沟阶爝叺能嚴遄?,這才心滿意足道,“出了月子我就能再次出門了?!?/br>
***

初冬的寧陽城,也有人還在為短暫的甜蜜而神魂顛倒。

蕭樾哪里會管她那么多問題:“這么多年,你還是喜歡用不相關的事來搪塞我。剛認識你的時候,想要請你聽搖滾,你說你要幫岳謹洗衣服,畢業的時

候想去游樂園里給你過生日,你說要去陪岳謹加班?,F在呢,現在岳謹換成了程跖,我……”

他哼了兩聲,又將她輕輕推倒在懶人沙發上:“我這個榆木腦袋好不容易開幾次竅,為什么總不給我機會?”

蕭樾的睫毛很長,垂下來的時候像一把小扇子,這讓他一點兒也不像個大總裁,反倒更像一個無助的少年。

姜玟桐笑道:“你這個樣子,確實是小我兩歲的弟弟了?!?/br>
“弟弟弟弟,真酸,你是不是最喜歡聽那個姓高的喊你jiejie?”

蕭樾覺得自己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果然,“姓高的”幾個字一出,她的臉色就變了。

“蕭樾,我才反應過來,自從程跖去了慕尼黑,只要我出門參加活動,你就一定在,每次還要送我回來。為什么會有這么巧的事?你……是在保護我

嗎?”113

不知是不是冥冥之中早有注定,今年是個寒冬。

立冬過了沒多久,寧陽就下起皚皚大雪來,這一下就是十幾天。

開山工程的節奏被打亂了。

開山延后,定增計劃卻不等人,高山還沒給眾多定增意向方一個交待,有些傲慢的資金就已經給山峰集團扣上了一個“沒誠意”的帽子。

高山急得跳腳,將所有的壓力都轉移到高塬的身上。

山上不只是有雪,雪還凝成了冰,而且因為沒了樹,荒山變成了冰山,難度系數陡增,讓那些夜夜無休的工程隊也變得心浮氣躁起來。

只有高塬風里來,雪里去,白天監工,夜里赴宴,淡定得像一個假人。

這一天,室外氣溫已經降到了零下十幾度,傍晚的風凄厲得如同鬼哭狼嚎,從山上下來,高塬顧不得形象,披著軍大衣就鉆進了車里。

想到接下來的“暴風驟雨”,高塬又松了松領帶。為了應付那幫難纏的資金方,他這一周幾乎夜夜喝吐。

只是這還不算什么,酒后的“娛樂活動”才是真正的噩夢。所以,有時即便他不想喝醉,也不得不喝到不省人事。

將車停好,高塬仍然覺得有些冷,只好繼續穿著那件臟兮兮的軍大衣。剛走出幾步,他就被一輛亮著前車燈的車吸引了注意。

這輛車是他曾經喜歡的硬朗風格,和姜玟桐在一起的時候,他差一點就要買來向她證明他的“買車自由”。

后來沒有買,一方面是因為姜玟桐對車的圖片興致缺缺,另一方面,畢竟有些貴了。

現在比當初有錢了些,但似乎再也沒有想過要靠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來證明自己。

就像程跖說的,他缺的只是“耐心”。

往事的閃現讓高塬多停頓了幾秒鐘,很快,他就看到了車牌——最后兩位是“TT”。

高塬剛意識到不對,就見車的主人走了下來。

男人一身昂貴的西裝,好似不怕冷一般,盯著高塬皺起了眉:“你怎么成了這副德性?我記得,你才21歲吧?”

高塬緊了緊身上可笑的軍大衣,不發一言地走了。

宴會廳里的氣氛溫暖如春,蕭樾推開門的時候,高塬已經脫下了軍大衣,正在一角默默地喝茶。

主要的客人還沒來,旁邊幾個山峰集團的高管也是無聊,開始你一句我一句地恭維高塬。不是說他“年少有為,在公司深得人心”,就是說他“勤勉有

加,事必躬親”,高塬的手無意識地轉著茶杯,所有浮夸的話照單全收,面上卻看不出態度來。

不一會兒,東道主帶著幾個金主有說有笑地走了進來。東道主是個資深政客,他看見門口的蕭樾,迅即一笑:“蕭總大駕光臨,有失遠迎,今日跟著我

坐如何?”

蕭樾也笑道:“巧了,我今天看小高總特投緣,準備跟他比比酒量?!彼槃菖牧伺母哕募?,便挨著他在靠外的位置坐了下來。

男人們的酒局不在乎兩件事,指點江山和講葷段子。

指點江山就少不了吹牛,講葷段子不免下三路,這種時候,只是跟著笑顯得不走心,但若是強行鎮定,卻又難免讓人覺得清高。

高塬畢竟是一個剛入社會的年輕人,縱使面上不動聲色,但青澀畢竟還是青澀了些,他一身膽識,最后盡數變作了“喝酒”。

成年人不喝酒的理由就那么些,但勸酒的方式卻有千萬種。等蕭樾既不走肝,也不走心地應付完一輪,終于發現身邊的男孩有些不對勁。

高塬面前剛走了兩三茬人,桌上的酒壺又空了,他白皙的臉頰紅彤彤的,但仔細看手臂已經起了雞皮疙瘩,看上去很冷的樣子。

蕭樾回頭截住又一輪勸酒的人,嬉笑道:“我今兒不陪你們喝,你們就皮癢是吧?”蕭樾在圈內是出了名的難對付,也很難勸得動酒,這晚突然主動起

來,讓大家很是驚喜。

大家漸漸都圍攏了過來,高塬被晾在了一邊。

他有點不清醒地想——蕭樾這是在幫他解圍么?

那幫人是實打實地敬,蕭樾也是實打實地喝,等到微醺的他回來落座時,高塬還沒回過神來。只見蕭樾挑起眉:“你別那樣看我,我就是看不慣有人欺

負小孩。還有,你發燒了?!?/br>
高塬見識過程跖在酒桌上“四兩撥千斤”的功力,自然是佩服得不行,但這一次,他才知道還有一種打法叫“蕭樾打法”。

能喝的沒他能說,能說的沒他會損人。他不自卑,也不過分傲慢,只是坐在那里,就天然地讓人臣服。

這是第一次,沒人在酒席上提出要高塬拉大提琴、彈鋼琴的要求,也是第一次,他不是眾人肆意調侃的對象。

他的年齡,他的父親,他那保守又固執的個性,所有一切的不合時宜,今晚都無人記掛。

蕭樾替他要了一壺熱茶,就張開了雙翼,將他牢牢地護在了羽翼之下。

而這是因為誰呢?

高塬心知肚明。

酒喝得差不多了,又到了老套路重演的時候。金主們相視一笑,便提出了好幾個方案。

山峰集團的高管們平時跟著高山吃香喝辣,自然見慣了風月場,這會也跟著奉承道:“是是是,方案都好。平時小高總老是醉得不省人事,還好今天狀

態不錯。我們高董特意囑咐過,小高總閱歷淺,務必要跟著你們見見大世面?!?/br>
蕭樾當然知道高塬不樂意,他略微偏了偏頭,便見到高塬緊緊捏住了酒杯。

蕭樾立刻反應過來:恐怕這幾個高管里,也有他親爹的眼線。

“你們一幫老男人,帶著小男孩玩個什么勁,今晚我帶他開開眼?!?/br>
蕭樾攬著高塬剛起了身,就聽見有人笑:“誰不知道蕭總守身如玉,從來不碰那些糟粕,您可別來添亂了?!?/br>
“他不行,那我呢?”

一陣低沉悅耳的聲音從遠而近,程跖推門而入,大衣上掛滿了蓬松雪花。

他也不解釋,只是對眾人一笑:“男孩我帶走了?!?/br>
高塬腳步虛浮,胃里翻江倒海,臉上已經現出高燒后的紅,最要命的是——此生唯二兩個強勁的情敵此刻都在眼前,這幾乎是他21年來最狼狽的時

刻。

他不愿被當做一個小孩,但在這樣的腥風血雨之下,在兩位優質情敵的庇護之下,他又的的確確還是一個孩子。

這又讓他涌上了幾分羞意和不甘。

大概是看出他的心情不佳,出了宴會廳,程跖立刻就松開了攬住他的手,笑著解釋道:“溫荷蘇倒是精得很,見雪大就指使我來接你?!?/br>
蕭樾喝得盡興,語調很是輕快:“我說年輕人,就算身體再好,夜夜這么喝酒可是不行啊?!彼€幫高塬拿著軍大衣,這會迎著風吸了吸鼻子:“這衣服

什么味兒這么奇怪?”

話剛說完,高塬就立刻接過軍大衣,將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站在飄著雪的屋檐下,他回頭認真看向二人:“謝謝?!?/br>
很快,他就扎進了大雪中。

在高塬印象中,寧陽有很多年沒有下過這么大的雪了,進酒店之前明明才剛剛沒過腳面,這才一頓飯的功夫,雪厚處都已過膝。

車道上的雪有酒店負責清掃,可停車場的雪就沒那么容易對付了。高塬這輛跑車當初買來圖它好看又拉風,但此時此刻,低矮的門已經被雪埋住了一

半。

他知道今夜恐怕再也沒有機會坐上這輛車,但這是無用的驕傲唯一可能的去處——轉過身,他只能就此任命。

所以,高塬徒勞地拉了拉車門。

雪被踩出咔吱咔吱的聲音,兩個情敵已經走到了近前。蕭樾一笑:“這傻孩子,喝這么多還準備自己開車回呢。有你人美心善的程跖哥,海角天涯都給

你送到。是不是啊程跖哥?”

可程跖默不作聲,既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蕭樾這才反應過來:“石頭,你來接高塬,該不會是準備給他叫代駕吧?你也忍得下心?”

程跖這才淡淡說道:“走吧?!?/br>
在虎視眈眈、老jian巨猾的投資人前,三個人還能一致對外,但回到只有三個人的空間,就沒有那么“兄友弟恭”了。

車上的氣氛很詭異。

高塬雖然燒得稀里糊涂,但卻不是無知無覺。前座的兩個人,愛說話的蕭樾不知在想些什么,而一慣會調節氣氛的程跖,卻一反常態的沉默著。

幾乎只聽得見他自己的咳嗽聲。

病來如山倒——他也只能發出咳嗽聲。

可這咳嗽聲是唯一的救場良藥。蕭樾這才嘖了一聲:“程總,你介不介意我給小孩開點音樂?我看他難受得很?!?/br>
“介意?!背条拍樕线€帶著笑意,聲音卻是涼涼的,“蕭總,你又沒發燒,腦袋也清醒得很,要不就自個兒打車回?我時間有限,一會送完高塬還得趕

回這邊來?!?/br>
蕭樾敏銳地捕捉到一絲不同尋常:“回這邊……今晚你帶她們來溫泉山莊了?怪不得?!?/br>
“怪不得什么?!背条诺?,“都說蕭總日理萬機,可我卻覺得不是。您這一晚上為別人cao碎了心,可不是閑的?”

“程跖,你也就在我面前不裝模作樣,小孩你看看,這就是你那知書達理的程跖哥,小心被他騙了?!笔掗惺娣赝蟊骋豢?,“不過,我最近確實很

閑,錢么,一部分先落袋為安,其他的就等著收網了?!?/br>
知道蕭樾意有所指,程跖也是一笑:“股票上沒人玩得過你,就知道你帶著一幫牛鬼蛇神把股價炒得那么高沒好事。怎么,做空的第一步完美收場,第

二步你待如何?”

蕭樾輕瞥后視鏡,看見男孩已經闔眼休息了,仿佛并沒有留意前排的聊天,他于是對程跖笑了笑:“你懂我的,賺這三五倍怎么夠?我還指著這樁生意

混個退休金呢?!?/br>
話題在“做空”上兜了一圈,又拐回了溫泉上,蕭樾輕嘆:“石頭,你果然是女人堆里爬出來的,我就沒想過要帶她雪中泡溫泉。嘖嘖?!?/br>
兩個人唇槍舌劍斗了數個回合,車卻沒有開出多少距離。

這一路盡是蜿蜒的山路,路窄且陡,時不時還有積雪從沉甸甸的枝頭砸落到擋風玻璃上,程跖不得不開得小心翼翼。

但這惡劣的天氣仿佛偏要作對,車輛一路緩慢下行,大路明亮的燈光已至近前,寂靜的山嶺中突然發出了一陣沉鈍的爆裂聲。

緊接著,車身往下一沉。

像銹蝕掉的精密機器,一動也不動了。

蕭樾難以置信地回過頭來:“石頭,不是吧?你這破車什么質量?”

程跖臉色也很不好看:“幸好沒開到高速上。你坐著,我下去看看?!?/br>
蕭樾又哪里是閑得住的人,兩個人齊齊下了車,圍著爆掉的車胎面面相覷。

“不是一般都夏天爆胎嗎?這又是什么鬼?”

“不知道,你會換備胎嗎?”程跖打開后備箱,“還好還留著一個備胎?!?/br>
“你才是備胎!我怎么會換備胎?”

“……蕭樾!你到底會不會?”

“我怎么可能會!平時車都有專人來我家車庫保養,你那么能干,你無所不能,你怎么不會?”

第二次了……程跖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跟“爆胎”結下了梁子。

這時,車門被推開,高塬披著軍大衣走了下來,他咳了咳:“我會,我來吧?!?/br>
男孩蹲下身來,三下五去二地換好了車胎。方才悶了一頭汗,這會被風一吹,他的臉白得像紙,雪花兜頭鉆進了他的帽子。

聽到程跖的道謝,高塬搖搖手走開兩步,扶住樹,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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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混,誰沒有需要別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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