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太醫
季太醫
八月初九,宴元承即位,改年號宴和。 封皇后為敏成太后,林貴妃為莊成太后。 此時的天氣已經開始轉涼了。 安常在宮里守了兩日靈,等到皇帝下葬之時,她的臉上原有的健康嬰兒肥全沒了,看上去過于清瘦。 葬禮結束之后,安常又在宮里多住了半個月,才回了嚴府。 此時再來到嚴家,她已經是完全不同的心境了。之前剛嫁過來時,她雖然也是一直有著和離的打算,但那時候一切都還不確定,她對未來毫無信心。 現在呢? 安??戳丝瓷磉叺牧?,近日來的陰霾好似消散了不少。 “在想什么?” 敏銳察覺到她的目光,六白問。 安常沒回答,而是環視了一圈,發現沒什么人,于是伸手快速握住了六白的手,十指交扣。 六白的手明顯僵了一下,反應過來后也回握住她。 正好安常的衣袖寬大,完全蓋住了他們倆的小曖昧。 然而,這點小曖昧很快就被打斷了。 許燕含剛剛不小心摔了一跤,差點動了胎氣,畢竟人家肚子里的可是嚴家長孫,這樣一來直接驚動了嚴府上下。 安常和六白趕過去的時候大夫已經來問過診了,說是讓許燕含這幾日都得臥床休息著,不得再起來走動了。 可是即便大夫來過了,他們還是不放心,尤其是嚴善一幅憂心忡忡的樣子。 “若是不放心,可以派人將宮里的太醫請來看看?!卑渤I平馊艘獾?。 嚴母聽到這話,心里參雜著復雜的情緒。 嚴善卻沒想太多,只是問:“這樣是否會壞了宮里的規矩?” “不會的,就說是我不適,讓太醫過來給我和燕含都瞧瞧?!?/br> 安常說完,直接命人回宮請太醫去了。 - 來的是一位老太醫,姓季。這位季太醫的醫術算是宮里數一數二的,也是和安常最熟悉的。兒時在宮里一有什么病,安常都會習慣性地命人去請來季太醫。 “公主,皇上聽聞你身子不適,立馬就命老臣過來了?!奔咎t向安常行了一禮。 “皇兄也知道了?” “是?;噬蠏炷罟?,還命人送來了一些補藥?!?/br> 自從上次一起和父皇談話后,安常和宴元承從未私下聊過關于嚴家的事,可是明里暗里的,宴元承對安常的關心更多了。 安常心下了然,也沒多問:“其實今日喊你過來,主要是想讓你幫嚴家的人看看。里面的人懷孕快四個月了,如今胎兒不穩?!?/br> 季太醫情緒沒什么波動:“那便讓老臣進去看看?!?/br> “麻煩季太醫了?!?/br> 安常帶著季太醫再次進屋時,發現屋里的人少了很多,只有嚴母和嚴善和兩個下人。 嚴善也是朝廷中人,在一些宮宴上見過季太醫幾次,知曉他的醫術高明,因此對他的到來很是欣喜。 季太醫卻是冷冷淡淡的,用帕子蓋住張燕含的手腕,直接把脈。 他把了一會,轉頭看了眼安常。 安常不知道是何意,于是點點頭,示意他無論何事都可以直接說出來。 季太醫又重新把脈。 終于開口:“依老臣看,這位夫人懷的,是…雙生子?!?/br> “雙生子?”安常和嚴夫人的聲音同時響起,都是不敢相信的語氣。 “是,老臣十之八九可以確定,不過這位夫人胎象不穩,需要好生將養著,三日之內都別再下床了?!?/br> “好好好,謝謝季太醫,一定好好養胎?!?/br> 季太醫的臉上一直沒什么表情,之后又說了些補藥的名字。 嚴夫人樂得不行,邀請季太醫留在嚴父用晚膳,季太醫以太醫院內還有事為由拒絕了。 他走之前欲言又止了好久,最終還是忍不住悄悄和安常又說了幾句。 “公主,里面的夫人可是嚴善的偏房?” “正是?!?/br> “老臣這便是不太懂了,您是公主,嚴家人雖為重臣,可怎么能如此欺人太甚?!?/br> “她之前就跟著嚴善,孩子也是在我嫁進府前懷的?!卑渤Uf的自然。 可她的樣子,看在季太醫眼里就是明明受了委屈,卻又礙于自己公主和正妻的身份沒有表現出來。 早在安常還沒出生的時候,季太醫就在宮里了,也是一直看著這個受人寵愛的長安公主長大的,現在看到她受了委屈,總是打抱不平的。 “可是公主也要多為自己考慮考慮啊。若是您懷了孩子,生下來的才是嫡子,是雙生的庶子沒法比的?!彼嗫谄判牡貏窀嬷?。 安常知道季太醫是親近自己才會說的這些話,也做出認真聽的樣子。 “下次可別再喝什么避子湯了,雖然我給你配的對身子是沒什么傷害,可終究還是有個孩子來得好?!奔咎t繼續說。 “避子湯?”安常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上次云清應該就是向季太醫要的避子湯吧,然后很快又問:“對身子沒什么傷害嗎?” “老臣在宮里,對這些藥也是頗有研究的,老臣的避子湯不僅對身子的傷害小,而且一點不苦澀?!奔咎t回答地肯定,還頗有些自豪。 “那你之后再給我配些避子藥,我會讓人悄悄進宮找你拿?!?/br> 說這話的時候,安常兩頰泛紅。她想到在客棧的那一晚,既然兩人都已經說開了,那…… 總歸現在是不能有身孕的。 季太醫見自己的勸說都沒被聽進去,反而還幫了倒忙,不肯答應。 “我讓六白護送您回宮,您若是方便,直接今晚就可以把避子藥給他,若是不方便,我日后再派人去宮里找您要?!卑渤Pχf,說的話卻是不容人拒絕。 季太醫沒轍,無奈地搖搖頭,在六白的護送下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