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睡吧
第二十章 睡吧
鄭偉力詫異地看過來,似乎完全沒想到周崇禮會出聲阻止。 他謙卑地笑了笑,道:我派人送了些酒到您的客房,我帶她去裝扮一番,稍后親自送到您的房間。 鄭偉力不愿意為這點小事跟他對上,不懷好意看了眼周令姿這只到嘴的鴨子,料想她也飛不出去,便賣了周崇禮一個面子,安然地朝客房走去。 周崇禮拽著仍呆愣站立在客廳的周令姿上樓,將她鎖進房間,一句話沒說又匆匆離去。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緩過神來,這是多獲得了幾秒喘息的時間? 她當機立斷地扭動門把手,無論怎么用力都沒轉動分毫,在不間斷的推拉下,除了一身熱汗一無所獲。 她咬了咬唇,感覺周崇禮快回來了,只能去抽屜拿出那把剪刀,將其緊緊握在手里,身形悄悄隱藏在門后,與昏暗的環境融為一體。 此時的周崇禮正在樓下同一名男子談話道:酒送過去了? 是,料也加好了。 真的不后悔? 能夠手刃仇人,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心愿。 答話那男子抬頭,一半臉在明處,一半處于暗處,清晰可見一道極深的傷疤從眼下橫亙至另外半張臉。 明明是一張殘破的容顏,眼中跳躍的快意卻模糊了表面的兇煞。 周崇禮拍了拍他的肩,沒再說什么。 房間里的周令姿的精神正極度緊繃,她聽見不疾不徐的腳步聲從樓梯慢慢走來,越來越近,越來越真切,像踏在她的耳膜上一般。 她的雙手已經汗濕,刀柄在皮膚上勒出顯眼的紅痕。 咔嚓 門鎖轉動的聲音響起,門被緩緩推開,一道黑色身影出現。 她屏住呼吸,等其現出全貌后,用盡全身力氣朝他狠狠刺去。 沒想到刀尖還沒入rou,她的手腕便被一只手輕易抓住,那人扭動關節令她脫力,剪刀跌落在地發出沉悶的聲響。 隨后她便被壓在墻上,雙手高高的束起,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那人俯下身,高大的身軀緊緊貼著她,讓她無處可躲,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跟你說過很多次,要加強鍛煉。 我不會讓你得逞,除非我死。周令姿忍住淚意,脖子高仰,說的很是決絕。 周崇禮沒接話,感受到她身上傳來不正常的高溫,另一只手輕撫她的額頭,掌心的熱度像是要將人融化。 他問道:病多久了? 不勞費心。如果有可能,她現在恨不得生啖其rou。這幅惺惺作態的樣子,看了真令人作嘔。 她現在已是抱著魚死網破的心態,周崇禮一再挑戰她的極限,活下去很難,死相對來說倒顯得輕松。雖然最終結果很可能是魚死透了,網依舊完好無損。 周崇禮攔腰將其一把抱住,直直往床邊走去。 周令姿在她懷里不住掙扎,他卻巋然不動,很快體力耗盡,她只能氣喘吁吁任其擺布。 他倒沒做什么過火的事,把她放在床上用被子團成一只粽子,除了臉在外面,全身都包的極緊,完全沒有伸展的空間。 這還不算,他又從其他房間搬了床被子過來,在她身上再壓一層。 周令姿這下是徹底動不了,連翻身都極其艱難,像一只被翻了殼的王八,再怎么掙扎都是無用功。 兩床棉被下來,發汗的功力成倍增加,不一會兒就被悶的滿頭大汗,嗓子干的冒煙。 周崇禮將水杯遞到她嘴邊,她急切的張嘴想大喝一口,不料唇剛碰到一片清涼,水就不斷往后撤。 她只能竭力伸頭跟著動,舌頭從唇中滑出,哪怕能舔到一口都行。 萬萬沒想到這只覓食的小魚就這樣無知覺地進了大魚的口中。 周崇禮狠狠攫住她粉嫩的唇,吮吸了幾個來回,才大發慈悲地將口中的水慢慢渡到她嘴里,干涸的唇瓣都因這番滋潤蒙上了一層水光。 周令姿不住的吞咽,纖長的脖頸曲線異常優美。 他伸手摸了摸她滾動的喉嚨,如此脆弱,只要稍稍一用力,她就會消逝在這世上。 可這般弱小的她,卻又讓他生出了不舍和憐惜的情緒。 她絕對會是個大麻煩,他在心里對自己說道。 但是他卻放任了這個后果,自然報應也終將來到。 喂完水和藥后,他的手在她頭上輕拍,時不時捋一捋她烏黑的頭發,輕聲道:睡吧。 一晚下來精疲力盡,強撐的精神在藥效作用下潰散的徹底,她的腦子亂成一團漿糊,沒多久就睡了過去。 等她安穩睡去,周崇禮才收回手,又替她擦去眼角的淚,低頭觀賞了半晌嬌美的睡顏,掐了一下她的臉后起身離去。 他來到鄭偉力所在的客房,桌上的酒已全部喝空,瓶瓶罐罐凌亂地散落在地。 他溫聲喊道:鄭老。 鄭偉力仍有神志,不過反應遲鈍,動作也相當遲緩。 過了好半天,他才回道:嗯是崇禮啊。 周崇禮將陷在沙發里的他架起,一步步領著他向外走,頗有條理地說道:時間不早了,夫人該擔心了,我送您回家。 他仿佛將剛才的事都忘了,慢了好幾拍才答道:好回回家。 周崇禮把他扶上車,吩咐司機道:開車。 黑色轎車在夜晚空無一人的街道上行駛著,沒人知道正有一雙眼睛在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們。 直到車到了目的地,周崇禮剛想把鄭偉力移交到出來迎接的管家手里,一道黑黢黢的槍口悄無聲息地對準他們。 他若有所感地朝射擊的方向望去,只聽砰地一聲,那是子彈出膛的聲音。 周崇禮反應極快地拉著鄭偉力閃避,卻為時已晚。 子彈擦過他的手臂直直射入鄭偉力的胸膛,原本鄭偉力是可以逃脫的,但酒精迷醉了他的神經,讓他的動作都遲緩起來,只能眼睜睜看著胸前綻出一朵血花。 管家歇斯底里的聲音傳來:老爺!快!快送醫院!護衛兵呢?!趕緊去把開槍的人抓起來! 那人來的快逃的也極快,一瞬便不見了蹤影。 雖然子彈只是擦過周崇禮的手臂,但洇紅的血跡還是將他周圍的衣衫浸濕,他用手捂住受傷的地方,隨鄭偉力一道去了醫院,眉間滿是焦急怒意。 他對一旁隨同的管家說道:此人當街行兇,對象還是部隊高官,性質太過惡劣。我會抽調一部分軍隊協同搜捕,一定把人繩之以法。 管家不斷用袖子擦著眼淚,哽咽道:多謝周司令,若不是你眼疾手快拉了老爺一把,說不定說不定 分內之事,應當盡力。周崇禮的語氣相當沉重悲痛,但細聽便能察覺出隱藏其中的淡然,像是早就預料到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