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人心
32.人心
H市最近幾天的天氣算不上好,斷斷續續下了幾場暴雨,伴隨著劃破天空劈落而下的響雷,使得人更加心情煩悶。 周五早上又下起了雨,袁嘉律穿著一雙鞋,鞋面黑得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到了學校,一路上踩了路面避不開的積水,鞋子濕了個透。 她穿得不多,握著傘柄的手凍得通紅又失了知覺。 她像是毫無察覺,只專注地盯著路面。 一路上不少人朝她投來的目光里,憐憫又驚恐,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獸一般。 她下意識將手里的傘傾斜,自欺欺人地擋住那些視線,也將自己困在這片小天地下,腳步加快,幾乎是小跑著往教室的方向走。 下雨天,同學們來得早。一進門,原本吵鬧的教室一瞬間安靜得可怕,所有人的視線齊齊看向她,有沒料到她會出現在這里的錯愕,也有對她的出現表現出顯而易見的嫌惡。 袁嘉律低著頭,早已對那些人表露的惡意麻木。 鄭敏嘴唇微動,想說些什么,不知道怎么開口,又沉默了下來,只是在袁嘉律坐下來的瞬間,身子不自覺地往另她相反的方向挪動。 袁嘉律垂眸,放書包的動作一滯,而后拿出書和筆記,準備補之前落下的課程。 她曠課了一個多星期,很多知識點沒學到,下意識轉過身想問鄭敏,卻因在她的眼里,看到了藏不住的慌亂和恐懼。 那樣的眼神她實在太過熟悉,熟悉到晚上做夢都能看見。 心沉入了冰冷的湖底,一瞬間凍入了骨髓。 她這才意識到,原來曾經相處了那么久的同學,也是會相信那些謠言。 袁嘉律從未做出過任何傷害她們的事,可她們卻同別人一起拿刀割她的rou,即使她喊疼,也沒有一個人停下手。 她轉回頭,眼睛干澀到發酸,她在課本上寫了幾個字,用力到手指隱隱發疼。 袁嘉律想求仁得仁,但沒有人愿意給她好過。 桌面忽地被人重重敲擊了幾下,袁嘉律抬頭,嘴唇顏色淺淡,在見到來人時,眼底一霎那盤亙著冷意。 趙茉一張臉化著夸張的妝容,瞪著袁嘉律,又輕輕扯開涂滿口紅的唇,仿若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自從知道袁嘉律喜歡謝衡,趙茉時不時會來她面前找茬,只是那個時候有鄭敏護著,也只能過過嘴癮,還不敢怎么她。 現在可不同,沒有人會幫袁嘉律,她一聽到袁嘉律來了學校,立馬就跑了過來。 落井下石這事,趙茉不愿意做,但對袁嘉律,她恨不得能埋死她。 喂,你還有臉來上學???要是我發生了那樣的事,早就死了算了,你臉皮倒是挺厚。 同她一起的還有平日里關系近的另外三個女生,在一旁附和地笑著。 袁嘉律又低頭,沒聽見一般,繼續寫著筆記。 趙茉也不鬧,笑呵呵繼續道:你說你干嘛不直接死在里面呢?起碼你父母現在還能好好的,以一換兩,不虧,你說是吧? 袁嘉律手上一頓,左手陡然握緊,拳頭顫抖得厲害。 瞧見了她的動作,趙茉抬起手,食指慢慢移到袁嘉律的額前,點了點,尖利的長指甲一下下戳著她的腦門,不一會,就清晰可見好幾個指甲印記。 想打我?你也敢?趙茉嗤笑了聲,突然間想起學校里的傳聞,一股火莫名上涌,就你這樣的喪門星,還敢寫情書給謝衡,什么貨色,真是晦氣。 她抽了張濕紙巾,細細擦拭剛才碰過袁嘉律的那根手指,而后往垃圾桶一扔,跟丟什么令人惡心的東西。 你除了這張令人作嘔的臉,還能有什么呢?她嘲諷道:想讓謝衡喜歡你?還不如想想怎么去陪睡賺錢來得實際,畢竟你現在無父無母,是個孤兒,可憐著呢。 袁嘉律猛地起身,臉色陰沉,緊緊盯著趙茉,把她嚇得失了神氣,后背冒著一股寒氣。 那你就去死吧。 袁嘉律俯身,靠近她,冷聲道:兔死狗烹,最好別來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