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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是不是真的有那么用力握她。他在思考的間隙,服務生在旁邊覺出兩人之間尷尬的氣氛,立刻抱歉地朝甘霖笑笑,追著騶虞的方向,小跑過去幫她拉開鎏金的玻璃把手。幾分鐘,直到身后有急色客人入住,催促地抬了兩下大燈,甘霖才收回視線,打了半圈兒方向盤,將車子駛出噴著泉水的假山環島。回程的夜太深了,接近黎明。車內還留有騶虞身上的味道。玫瑰,油桃,細嗅下還有些柑橘的回甜,那是種很女性化的柔軟香氣,透過鼻息,直往男人的胸膛里鉆。但這些流水線的味道里,還夾雜著一種屬于她的甜和腥,這才是真正讓甘霖覺得被侵擾的東西。那味道是她的汗和水,擦掉了皮rou上的,卻像沾濕了靈魂,無法擦拭。腦子里不?;胤胖訒崦翝褴浀漠嬅?。甘霖關了空調,其實他也不冷,從剛才起身上的熱度就居高不下。拉下兩排車窗,他慢慢地在郊區的環線上行駛。車速不快,在分叉口右拐,走的不是回頭路,所以在小徑偶遇一片抓住他眼神的香樟樹。有些忘乎所以了,不管是今晚他們做的事,還是他們這種欲蓋彌彰的,加之欲望的關系。甘霖恍惚了一下,伸手出去,卻被深秋泛黃的枝丫割痛了手指。紅色的血珠含進口里,他眨眨眼睫,突然想起在海運鎮的初中部,籃球場的西側,也長著這么幾株瘦弱的香樟。說是想起,其實他記得很清楚。那天是會考結束的日子,下午四點鐘,周圍縣城幾百名即將畢業的初中生,洋洋灑灑地從參考地點魚貫而出。甘霖和幾個同考場的男生在聊試題,不緊不慢地落在人群后,走回貼著他們學校班級卡紙的大巴車。學生還不齊,司機正在車外的陰涼里和一群同行蹲著閑扯抽煙。車內半封閉的空間里只有少男少女們,所以很有些人在年少時期特有的青澀和曖昧在發酵。甘霖人剛一上車,就注意到自己座位旁邊有幾個女生正在捂著嘴偷偷朝著他嬉笑。互相臉湊著臉朝后座的方向指指點點。坐在他身后的男生是個嘴賤的,看到他回來了,更是一個口哨吹響天際,抓著他座位上一枚粉紅色的信封大肆嚷嚷:“行啊甘霖,這都畢業了還有meimei給你送情書呢?來,快給大家朗讀朗讀?!?/br>說著鼻子欠兒了吧唧地湊過去吸了一口。“哎呦呦,這信封還噴了香水呢。嘿,粉紅色的小秘密?!?/br>今天本勞模準備再度雙更一下睡前來刷!潮濕(1V1H)第二棵香樟樹第二棵香樟樹甘霖模樣生得蘭芝玉樹,膚白勝過新雪,個頭又是難得高挑。初中三年里,因為愛慕他骨子里透出來的這種清風霽月,而給他的座位里塞情書禮物的早熟女生絕對不在少數。不過這次不同,周圍的同學們沒了那種羨慕和嫉妒,反而異常興奮,似乎是抓住了什么不明又隱晦的把柄。見當事人不理這茬,神色漠然地走過去直接坐下,前排女生便膽大地叫了一句:“啊呦,癩蛤蟆想吃天鵝rou呀,咱們班還真有這種不要臉皮的,自己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也敢給班長送情書?!?/br>“哎?什么意思,你知道誰送的?”后面的男生叫得蠻聒噪。女生看到甘霖沒反駁,正得意著,輕蔑地沖著小鏡子理了理自己今早剛燙好的劉海,眼睛往車尾的角落里一斜,便開口酸酸地說:“我們上來時只有她一個先回來了。那這東西還能是誰送的?咱們座位上可沒寫名字。大家都能證明?!?/br>周圍幾個正在輪流涂抹芭比粉唇膏的女生立刻諷刺地發出一片倒彩。“哇,”捏著情書的男生也燙手似的怪叫起來,仿佛他們說的那個“她”是個沒人權的角色,立刻準備拆開信封當面替甘霖朗讀,“牛逼啊,連掃把星都看上你了甘霖。你怕是要倒八輩子血霉?!?/br>掃把星說的是周漁,當時她人正縮在角落最后一個座位里不吭不響。像平常那樣,她總佝僂著肩膀掩飾著開始逐漸發育的柔軟胸脯,瘦弱的面龐上掛著兩只駭人的大眼睛,這年紀的少女還沒抽條,應該是有些可人的嬰兒肥的,可她總是吃不飽穿不暖,這些優質的水靈靈便通通沒有。本該豐盈臉上又干又瘦,還在單薄的鼻梁上生了一些胡椒粉似的斑斑點點,可能她也覺得自己不討喜,所以長年留著劉海厚厚地蓋住眼睛。不知道從初幾開始,學校里就突然開始傳說那個倒霉鬼再世的小道消息。說周漁是他們灣城千年不遇的掃把星。誰要是沾上她,必須倒霉一學期,喝涼水都要塞牙縫,走馬路都要摔斷腿的那種邪門。孩子們的謠言沒什么東西可以佐證,好像是無害而有趣的流言蜚語,但是霸凌和孤立的行為不是鬧著玩兒的。尤其是在自尊心極其敏感的青少年群體中。從謠言起同學中便沒有人愿意和周漁接近,大家見到她就像見到了瘟疫。住宿房間的舍友們起先將她關在門外,在后來她面無表情地砸了一次門上的玻璃后,都要求調換到別的宿舍。班主任幾次勸說沒有辦法,加之周漁的父母對她又不是很關心,后來事態發展到在教室也沒人肯跟她同桌,只能安排她去垃圾桶旁邊的單獨桌子上課。今天也是,大巴車上的位置很多,大家都挑了前面的座位生怕暈車影響考試,而她則主動地坐在最后面,沒有窗戶的差位上。甘霖聞言回了下頭,視角里那個座位上只剩下一段盡力縮起來的褲腳,下面是發青的腳踝和臟兮兮的白球鞋,上面沾著些討人厭的醬紅同烏黑。但甘霖沒注意那些污漬,看的是:她又沒穿襪子。上周他明明趁著體育課大家都去換運動鞋的間隙,在她抽屜里塞了一打嶄新的高筒棉襪。為什么不拿來穿呢?再回過頭來,甘霖心里頭煩躁異常,直接伸手把后排男生手里的信封扯了,粗魯地塞進背包里。皺眉撂下一句:“老師不在都造反了是吧?”少年搶奪的力量太大,那封信直接被揉成了一團廢紙。他不常生氣的,發火時神色也是帶著收斂的,像是高山上飄了一層薄霧,可著恐嚇的內容有問題,說什么老師呢?過了今天,他們這伙人可就跟初中部說拜拜了。甚至有幾個學生,讀完了九年義務教育后,根本不打算在讀勞什子高中,所以初中老師還管得著他們社會人拉屎放屁?周圍的同學們可不怕,立刻哄笑起來,把甘霖的行為當成是同他們一樣的嫌棄和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