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十七)
替(十七)
這間房間要比剛才那間要大,床的位置在房間的正中間,側面是一個落地窗,窗簾拉了一半,露出的地方起了一層霧。 岑歆在最后進去,床是歐式風格,地上是散落的衣服,也是浸滿了血,而在血泊中央,坐著一個光著身子的男人。和李沄聞黎一樣,他脖子頸動脈處,有一道大大的口子,他對著的前方,潔白的墻上噴滿了血。 岑歆和祁亦言蹲下去看,翻過他的背后,rou實的后背上有幾道抓痕,有幾處有些深,破了皮,除此之外,沒有其他傷。隨后他們起身,去看旁邊一具尸體,只是當才掀開被子時,露出一個猙獰的面容,岑歆一個激靈,女孩的尸體讓她感覺到血氣上涌,那惡心感撲面而來。 陸衎本能想擋在她面前,卻被祁亦言擋住,回頭的眼神震懾住,他低沉著說:你能擋住一輩子? 陸衎停下動作,岑歆其實沒有那樣脆弱,只是剛見到的那幾秒鐘,她很快就冷靜下來。 祁亦言整個的掀開被子,李念婧的樣子完整的出現在眾人面前。原本就只有十四歲,生理特征剛開始發育,可是,卻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她的嘴唇發紫,雙目睜得大大的,看著正上看,兩邊眼角有一道細細的血流出,脖子上有一道明顯紅紫的勒痕。 她的手腕綁著皮帶,勒得很緊,帶子的邊緣都勒進rou里,被舉到頭頂。rou眼可見的地方,都沒有一處完好。岑歆翻過她的身子,那稚嫩的背上,比前面的傷痕要多得多,有鞭痕,甚至還有燙傷的疤從脖子到腳,受傷輕的地方不過是青紫些,重的地方,破皮甚至都能看到里面翻開的rou,血凝固在身子上。 尸體已經僵硬,并且明明蓋著被子,卻沒有一絲溫度,冰冷刺骨。她死亡時間,要比其他人早很多。 岑歆和祁亦言配合很好,兩人嫻熟專業的檢查每一處傷口,卻沒有發現像聞黎等人那樣的大的明顯的致命傷。雖然兩人心里已經有了大概的結論,但是在還不能確定時,他們都沒有說,只是告訴陸衎一個大概的死亡時間。陸衎已經吩咐人來裝尸體,運到警局檢驗。 祁亦言和陸衎在一旁說初步檢查后的情況,以及一些后續的事,岑歆在一旁幫忙把尸體放進裝尸體的袋子里??墒?,當她看著李念婧的被裝進去,拉上拉鏈的時候,她的樣子卻清晰的浮現在眼前,就好像是曾經見過這樣子尸體一樣。 他們搬走尸體,她走在走廊上,安靜,抬起頭來時,記憶又開始出現錯亂,一下子恍惚回到五年前,同樣的走廊上,盡頭有一個房間腦海里闖入很多人的樣子,猙獰的,閉著眼的,模糊著,又變成李念婧的樣子,她身上每一處疤痕,都觸動著她,仿佛有什么快要破牢而出。隱隱中,心中有一個小小的聲音,說著什么可怕的事。 岑歆。一個清冷的聲音在旁邊響起,岑歆愣住,她從祁亦言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卻與另一個人重合,又晃神。 祁亦言又重新叫了一聲,她才徹底醒過來。 祁亦言抿了下唇,冷冷的說道:如果不舒服,可以回去。 岑歆穩住心緒,緩了說:我沒關系。 祁亦言順著岑歆的目光看到盡頭的房間,他微微收了下頜,食指推了推眼鏡說:強制壓抑去遺忘,終有一天記憶還是會全部回來,與其這樣,不如順應它反而更好。不是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又害怕什么? 岑歆看著他那漆黑的眸子,黑幽幽的深不見底,如同一個漩渦,讓她看到那記憶最黑暗的時候,同時也看到自己被他人看穿后,狼狽無能的樣子。 我沒在怕。她小聲辯解。 那最好,嘵嘵還在家里等我。 岑歆快步離開,但是祁亦言卻停在了原地,其實在剛才提到嘵嘵名字時,心里就一陣的刺痛,久違的,竟然浮現出一種不安感。一切的一切,都太過相似,卻不是巧合。 岑歆和祁亦言先離開,出去的時候,救護車已經到了小區口,或許是過了吃晚飯的時間,有些人已經出來放鞭炮,自然也有人,開始注意這里。岑歆站在門口等人,卻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他站在自己的陽臺那,形單影只,仰著頭看著天空遠處綻放的煙花。 楊景輝,岑歆覺得有些巧,他竟然也住這里,不由得,岑歆又想到楊舒,作為父親,他會有一刻的后悔嗎? 祁亦言很快也出來了,他說了一句走,岑歆也就收回目光,跟著他先上車離開去警局。 陸衎快速的搜查完這個房間,剛要去下一個時,樓下傳來一個吼叫的聲音,他急忙趕下樓,只見安燃緊緊的摟著安煜,不準其他人靠近。 醫生站在一旁,顯然有些著急,林木這時候也不管用了,安燃樓安煜有些緊,而安煜卻一動不動,按理說,這么大的動作哪怕是暈倒,也應該有知覺才對。陸衎開始懷疑,安煜可能被下了藥。 陸衎搜了那兩間房間后,大概猜到安燃排斥他們的原因,于是,他讓隨行的秦慕去做心理疏導,可是,當秦慕才剛靠近,他反而比剛才的反應要大,牙關一直在打顫,摟著安煜的雙手大幅度的顫抖,他不肯抬頭,只是低低的說著:走開 秦慕往后退了一步,林木突然上前,緊緊抓住他揮舞他的右手,強迫他抬頭。安燃力氣自然不如林木,掙脫不了,林木說:安燃,安燃,聽我說,別怕,我是林木,你忘了嗎?今天說好了來給你們送東西的,你說,想要一本書,送給哥哥 安燃,我們先送安煜去醫院好不好? 男孩猩紅的眼睛,眸光慢慢聚焦,他似乎聽進去了,松開了安煜。隨后,他想掙脫林木拉著的手腕,林木趕忙松開,可是林木就看到,他剛才握著的地方,有一道明顯的紅痕,另一只手腕也有。 安燃立馬拉下衣服,低著頭不說話,陸衎也走到旁邊說:安燃,對不起,是我來晚了。但是不管怎么說,先送你們去醫院,好嗎? 他這才抬起臉,那白凈漂亮的臉,沾了血跡,有著一種凄慘的美,那紅色的血,像一把刀,刺痛著每個人。安燃沒有說話,醫生在他旁邊,安燃卻自己把地上的安煜拉起。因為兩人都差不多一樣大,說實話和同齡人比兩人都有些瘦小,但是他拉安煜時還是有些吃力。安煜依舊沒有反應,很像死去一般,軟綿綿的靠在他懷中。 醫生蹲在他旁邊,從他手中接到安煜,他先探了探安煜的鼻息,然后向陸衎點點頭。安燃在一旁看著,說一句:哥哥被喂了藥,藥效很快,才半小時他就昏迷了。 醫生點頭,兩個護士動作迅速把他抬上擔架。男孩的目光隨著他們,一直到他們消失在門口。 然后,安燃走到陸衎面前:在他醒之前,我什么都不會說的。 陸衎沉默點頭,扯了扯嘴角,到嘴邊的話,卻哽在嗓子眼,不知道該說什么。安燃淡淡然的收回目光,林木始終一臉愧疚,他低下頭,看著他說:抱歉,怪我,我們太晚了。 安燃低下頭,卻傳來一陣低沉的笑,他揚起下頜,嘴角勾著笑,有著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悲涼,那彎彎的漂亮星眸里中,熠熠光芒不見,只有無盡的涼薄,沒有一絲波瀾,也不帶一絲感情的說道:沒關系,我們不需要被救。 其實,是你們來早了。 林木怔在原地,陸衎心里復雜,當事情發生后,再多的話也已經沒有用了。 安燃說完就不再看他們,只是又回頭,看著通往二樓的樓梯,現在所有燈都已經被打開開關,燈火通明,一片璀璨,把樓梯臺階上的每一滴血都照得清晰??赡枪饬恋纳钐?,看到頭,卻依舊是一片漆黑。安燃依舊掛著笑,很快就轉過身子,把身后的黑暗徹底的割裂開來,走向燈光下的陸衎他們。到了陸衎身邊,他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一樣,看向陸衎禮貌的問:我可以先去醫院嗎?我想陪著他。 他指了指聲旁的人,又繼續說:我不是想跑,也不會躲,只要等哥哥醒來,你們就把我帶走 他想試圖說服陸衎,可是話還沒說完,陸衎半蹲下,與他平視,說:當然可以,你們還未成年,本就該有監護人在場,一切都等明天聯系好了律師再說,我會讓人帶你去醫院,等安煜醒來。 安燃點點頭,陸衎起身交代秦慕,又派了兩個人同行,唯獨留下了林木。好在林木沒有反駁,陸衎看著他們離開,一直到走出大門,安燃都刻意和人保持著距離,無論男女。他不清楚今天到底發生過什么,可是,他卻隱約能感受到,那真相的殘酷以及他們的后知后覺。 林木站在陸衎前面些,他呆呆的看著,直到小小單薄的身影消失在盡頭,他紅了眼眶。 的完整版放微博了,要下載盡快去下,和諧不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