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她如今情況很不穩定，稍不留神便會發作。

胭脂只好依了他，他抱她躺下，將她攬在懷里，果然沒到半柱香時間，感覺整張臉如同被火在燒一般。

柳子陵見她疼得四肢幾乎痙攣，眼睛里充滿里絕望，他用盡渾身的力氣抱住她，不讓她自傷哪怕一分一毫，所有的傷和痛都由他來承由他來擔。

晚上睡覺時候，前半夜她熱得難眠，翻來覆去，他起身去給她打來冷水泡身子，后半夜，她又冷得直哆嗦，他去搜羅了冬天的棉衣和被子給她裹著，一晚上折騰來去，仿佛經歷嚴寒和酷暑般，但他未離開她半步。

此后的十多日，每一日都是痛苦的折磨，她受苦，他陪著她一起受苦。十日后，藥性已不如先前那么強烈，她的臉也漸漸恢復起來。

半個月后，臉上的紗布解開，她的半張臉已經與先前大不相同。

再過一個月，胭脂便可全然恢復，只是柳子陵等不了那么久。

“以后按時上藥服藥即可?！毖嘣颇贸鲆粋€暗青色小瓶，里面是他特意調制的藥丹，供內服之用。

“燕云，打擾你這么久，謝謝啦！”柳子陵很少這么和人客氣。

“你別忘記你答應過的事?！?/br>
“放心，我記著呢！”

胭脂如今以半只面具遮臉，今日辭行，她上前行禮道謝，“燕大夫，你的恩情，胭脂此生難忘，來日若有機會，定當結草銜環，以報大恩?！?/br>
“哼，我叫你留在谷中同我學醫，你不愿，非要和這個臭小子走，你既要與他離開，這恩，不報也罷！”燕云沒給半點好臉色。

胭脂心中有愧，柳子陵見此，生怕她會因此留下，忙打完招呼牽了她的手出門，再不走，他就得孤身一人走了，好不容易找到的小丫頭，可不能被一個外人拐走！

【173】重回故地

再次回到洛城，胭脂心里百般滋味。柳子陵帶她去了一家客棧歇腳。

入門，老板瞧見她戴著斗笠，白紗擋了臉，看不清臉，不由好奇地一直盯著她看，“公子是要住店么？”

“一間房?！绷恿臧岩欢ù筱y子放桌子上，然后把胭脂拉到身邊。

“脂兒，我們還要在洛城再呆上一段時日，然后才能回卞南?！?/br>
“嗯?！彼驹诖斑呁虼巴?，清風吹動她的斗笠，輕紗飄動，露出半張清麗容顏。

“晚上我要出去一趟?！绷恿晟锨?。

胭脂輕嗯一聲。

他從她身后抱住她，將她圈在懷里，“你怎么不問我去哪兒？去做什么？”

胭脂轉過身，她把斗笠摘去，原先半張毀掉的臉已經在慢慢恢復。

“三哥，你去那兒，去做什么，自有你的道理，我有什么好問的?！彼抗庵袥]有任何波瀾，神情也是平靜如水。

“我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傷心？”

胭脂沒聽明白。

“這次找到你，你這丫頭仿佛成長了，也沉穩了，但同時也疏遠了許多，你不再像往日那般生我的氣了，我忽然間覺得不適應了?！彼f著突然笑起來，想與她親近些，但總覺得她離自己很遙遠。

胭脂淡淡一笑，“三哥，人總是要學會成長的，不是么？”更何況，她的成長，是以弋哥哥的死為代價的。

“你說的很有道理，不過，你我都是一家人，有些小性子小脾氣，盡管使出來，不高興也不要憋著忍著，叫自己難受了，我與你一同承擔，不要只苦了自己一個人?！?/br>
胭脂定定地望著他，目光變得溫柔許多，他仿佛看見了她眼中對他的信任，“好了，我都知道了?！彼鹚母觳草p輕甩了甩，仿佛撒嬌般。

“那晚上與我一同出去？”

“去哪兒？”胭脂被他說的有些好奇了。

“那地方你很熟悉?！?/br>
入了夜，街上的燈亮起來，胭脂換了身素色的白色長衫，這身衣服都是男子才穿的，頭發豎起，斗笠帶上，她小小的身材就像個跟在柳子陵身后的小廝。

當她望著香榭居三字，心中萬般情緒涌上心頭，當初她被三哥贖走，如今再回來，她已經不是原來的阿月了。

“跟緊三哥，半步都不能離開?！绷恿陮λФＨf囑，就連走路都是緊握著她的手不松開。

鴇mama看見他們，立即上前相迎，“柳公子來了呀，這位是……”

“家中小弟，今日第一次出來見世面?！?/br>
鴇mama一聽他話里的意思，笑了笑，仿佛明白了什么一般，“既是第一次來我們這兒，定叫姑娘好好伺候?！?/br>
胭脂握緊柳子陵的手，她一個姑娘家，可不想被伺候，柳子陵只淡淡一笑，“清苑呢？”

“原來公子是專程來找我們家清苑的，難怪

她早早就推了其他客人，什么客人也不接，只杵在房間里彈琴。我還以為她不舒服，所以今天不接客，原來是在等公子您啊?！?/br>
“清苑太高看柳某了?！?/br>
“公子說的哪里的話，來來來，這邊請?！?/br>
【174】我只要你

胭脂跟隨柳子陵前往清苑房子，路上，碰見先前同在后院干活的幾位故人，她下意識避開，生怕被認出來。

柳子陵察覺她的異樣，握住她的手，低聲道：“不要怕，有三哥在?！?/br>
“嗯?！彼p輕點頭，與他并肩而行。

穿過一條長廊，便到了清苑姑娘門口，鴇娘叩響了門，“清苑，柳公子來了?！?/br>
房門打開，丫鬟看見柳子陵，道：“公子請?！?/br>
胭脂隨后踏入，卻被攔阻，“我家姑娘與公子有要事商談，其他人不得入內?！?/br>
柳子陵抓住胭脂的手，笑道：“她不是外人?！?/br>
鴇娘送來了客，也不留下，笑著離開了。

胭脂見過清苑，但清苑卻不大認得她，這樓里的姑娘沒有哪一個不伺候人的，卻唯獨她是例外。

樓里都傳著她是這洛城解將軍的女人，解將軍鎮守洛城邊關，是這邊境身份最高之人，沒有他的允許，誰也不敢碰她，除非，不要命。

“柳公子，進來喝杯茶吧?！?/br>
柳子陵笑著答應了，他掀開珠簾進入內室，胭脂也緊隨其后。

“多日不見，柳公子風采依舊，請?！鼻逶纷谧肋?，看見柳子陵，淡淡一笑。

“清姑娘說話真是悅耳動聽，難怪這里的男人對清姑娘朝思暮想?！?/br>
“但是我知道柳公子不會?！鼻逶纷⒁獾剿氖忠恢睕]有松開過胭脂的手。

胭脂注意到她看過來的目光，立即把手收回，往后退開兩步。

“公子雖是看起來風流不羈，可到底卻是鐘情之人?！彼莻€聰慧的女人，看人，絕不會錯。

柳子陵笑而不語，胭脂卻心中腹誹，鐘情么？濫情二字比較配的上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