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簪(06)
作者:鳳隼 字數:8679 *** ?。 。?/br> 第六章還魂 俞巧七歲時父母被山匪所殺,她僥幸獲救加入千嬌樓,當年乃是年紀最幼的 師妹,自然受到頗多照顧,時間久了不免心生傲氣,覺得自己萬般都好,是該做 掌門的人。俞巧有一師姐名叫趙雨卿,年紀大她一歲,早入門兩年,性格溫婉容 貌清麗,待人接物俱是一副高雅姿態。趙雨卿天資不錯,在武學上也很能用功, 常為小輩弟子表率,唯獨俞巧心中容不得她,為日后的掌門之位總愛與她爭個高 下。 十七歲那年,俞巧與趙雨卿爭奪首席弟子,以一招之差落敗,又因容貌稍遜 失了「秀月仙子」的名號,心中大受打擊,自覺掌門之位無望,幾近頹唐。直至 穆遠送穆秋晴入門,俞巧方才發覺事情有了轉機:一來趙雨卿對穆遠暗生愛慕, 同門私底下也傳二人早有出格之事;二來穆秋晴天資猶在趙雨卿之上,又早早得 了「素雪仙子」名號,或許她能憑高徒與師姐再爭一爭。 然而事與愿違,某日俞巧猛然間發覺自己武功已入瓶頸,便是再下苦功也難 有進境,偏偏趙雨卿如有神助,武學一日千里,不僅常與掌門一同閉關修行,還 破例傳了穆秋晴「姹紫嫣紅」。俞巧對掌門之位執念頗深,眼看正途已然行不通, 便想用些陰險的辦法陷害趙雨卿,可惜試過多次均為奏效,反而露了行跡引來掌 門一頓責罵,最后還是趙雨卿出面解圍,她才免于受罰。經此一事,俞巧也算知 錯能改,她專心教導徒弟,不再煩惱自身的修為,還幫穆秋晴訂了親,她心中只 覺著雖做不了掌門,做個被人傳頌的名師也不錯。 一日,俞巧下山收徒,途徑一處破廟,發現有歹人密謀劫掠之事,她想仗義 除害,卻因寡不敵眾失手被擒。歹人見俞巧生得美貌,便將她綁在柱子上,用小 刀割破衣衫,抽簽定好順序,要輪番yin辱她。俞巧喊叫掙扎皆無用處,破廟地處 偏僻,歹人們自然肆無忌憚,她剛打斗過,內力尚未復原,想自絕經脈亦不可能, 當下既知清白不保,索性扭過臉不去看歹人猥瑣面容。 「唉,這便放棄了嗎?」蒼老的聲音如同來自四面八方,說話之人內功絕非 等閑。 「前輩!前輩救我!」 「你們幾個?!孤曇羰盏狡茝R門口,一位黑衣老者緩步走進,「有人出錢買 你們的狗命?!?/br> 「臭老頭壞我好事,找死!」為首的歹人放開俞巧雙乳,抽出一柄短刀砍向 老者。 老人也不躲避,左手隨意抬起,一枚長約寸許的暗器飛出,正釘在匪首額頭, 他再也沒能前進半步,直挺挺倒在地上。其余人見狀皆心生退意,奈何破廟無窗, 老人又守在門口,無路可逃只能拼命,但武力差距過大,老人甚至腳步都沒動, 連連彈動手指便將眾匪相繼擊殺,死狀皆是一般。 俞巧半晌才回過神道:「多謝前輩搭救?!?/br> 老人也不說話,走了幾步便停住,雙眼只看著俞巧臍下毛發叢生之處,開口 道:「你怎知我要救你?」 俞巧被看得羞憤,卻不敢發作,只得請求道:「前輩可否將小女子放下?」 「小女子?」老人似是在微笑,「你可不小了?!?/br> 「前輩……」 俞巧見老人走近,不禁又慌亂起來,滿心的希望盡數落空,她再次將頭扭向 一邊。 「這便放棄了嗎?」 老人抓住俞巧右乳,食指在乳尖彈了一下,俞巧渾身發顫險些叫出聲音。 「不錯?!估先说?,「你可愿加入天圣教?」 「晚輩已有師承?!褂崆傻?,「未得師父首肯,不敢擅離千嬌樓?!?/br> 「怎么,你當千嬌樓能嚇到老夫嗎?」老人道,「你若加入,天圣教便助你 達成一個心愿?!?/br> 「什么心愿?」 「任何心愿,只要人力可為皆能達成?!?/br> 「我想當千嬌樓掌門?!?/br> 沉默片刻,老人道:「加入天圣教便要無條件服從,傀儡掌門有何意義?」 「服從教主嗎?」 「任何職位在你之上者,皆須服從?!?/br> 「我愿意?!?/br> 「也罷,我收你做下屬?!估先说?,「即刻起你便叫我堂主?!?/br> 「是,堂主?!?/br> 「好?!?/br> 老人拉開衣服,拿出一根小巧的毛筆,又從懷中摸了個小盒子,打開盒蓋一 股異香飄散而出,老人用毛筆蘸了蘸盒中墨水,也不解釋便在俞巧臉上涂抹。俞 巧只覺得沾了墨水的地方如同被火炙烤一般,她擔心自己容貌被毀,竟沒能忍住 痛楚尖叫起來。 「好了?!?/br> 老人收起筆墨,把一面小鏡子擺在俞巧面前。透過鏡子,俞巧看見自己左臉 寫著「蕩婦」二字,不由花容失色。 「此乃我特制的墨水,將面皮刮爛也去不掉,不怕你不聽話?!估先说?, 「我有藥能讓字跡消退,吃一次藥只管一個月,若你敢違逆當知后果?!?/br> 「屬下不敢!」俞巧連連搖頭。 「張嘴?!?/br> 老人給俞巧塞下一顆藥丸,沒多久臉上字跡果然消失不見。 「我放你下來,你自己把衣衫除盡?!估先说?,「以后見我,也不許身著寸 縷?!?/br> 俞巧感到胸口一痛,思緒從回憶中跳出,目光對上老人陰沉的臉,讓她有些 心驚膽戰。 「我問你下毒之事進展如何,你為何不回話!」 「屬下想起初見堂主之時,未能注意到堂主問話?!?/br> 「我這支筆降不住你了?」 「沒有沒有,屬下還是受不住?!?/br> 「撒謊?!估先说?,「你既耐得住,我便來點新花樣?!?/br> 老人收起竹竿毛筆,換出另一支來,筆桿為生鐵筆頭為金絲,他右手持筆, 左手按在尾端,暗暗運起內力,那千萬條金絲竟似活物一般微微搖動。老人左手 放開,右手在空中劃個圈,將毛筆抵在俞巧股間。金絲柔中帶剛,半數擠進rou縫 之中,半數研磨著花苞,力道忽強忽弱。俞巧哪里受過這般刺激,只覺得下體一 陣緊縮,眨眼間門戶大開,蜜壺春露xiele個干干凈凈,口中求饒之語還未說出, 便已成了歡愉至極的嚶嚀,好在她最終能控制住聲響,不然讓鄰舍聽見只怕再也 沒臉見人。 「還當你多能挺,真是無趣?!估先怂α怂P尖的水,將其收入懷中,「爽 也爽夠了,該說點什么吧?!?/br> 「多……多謝堂主?!褂崆蓲暝鹕?,「屬下……屬下……」 「少說廢話!」老人斥道,「下毒之事,進展如何?」 「是,屬下遵堂主命令,共下毒三十五人,暗中給解藥二十人,毒發十三人?!?/br> 「還有兩人呢?」 「那兩人被破了身子,但性命無礙?!?/br> 「無礙?」老人道,「此毒看似順逆纏魂香,藥性卻已大變,不可遵舊法來 解?!?/br> 「屬下也甚為不解,會不會有高人相助?」 「二十年前順逆纏魂香缺陷極大,教主一直潛心改進,去年方才有所成?!?/br> 老人道,「按教主的說法,除非有他獨門解藥,否則即使廖三出手也未必能解?!?/br> 「其實屬下心中已有猜測?!褂崆傻?,「今日上山遇見一位年輕公子,此人 自稱陳故,來歷成謎,武功怪異,年紀輕輕竟有一身與蘇慎相當的內力,又與小 徒有肌膚之親,實在可疑?!?/br> 「教主既無兒女又無弟子,陳故究竟是何人?」老人眉頭緊鎖,「難道是他?」 「堂主可知道他?」 「近些日子教內有傳言,說教主私下選了個繼位之人,令其在江湖歷練,待 到時機成熟方可接管天圣教?!?/br> 「既是教主選的,有解藥也屬正常?!?/br> 「難說,難說?!估先诉B連搖頭,「教主正值壯年,照理不該急于找人傳位, 可此事又頗有些佐證,只怕并非無緣無故?!?/br> 「那屬下該如何做?」 「他不揭破,你也休要揭破,但不可交惡?!?/br> 「屬下明白?!?/br> 「下毒之事可以停了?!估先说?,「三十名千嬌樓弟子已經給夠,再把趙雨 卿獻上,匪盟就會鼎力相助?!?/br> 「若能親眼看著師姐被人jian污,定是一番美妙的圖景?!褂崆傻?,「只是真 要做起來實在有些難辦?!?/br> 「依計行事,萬無一失?!?/br> 「堂主,屬下斗膽冒犯。此計開展至今已出了不少紕漏,屬下擔心再做下去 未必如愿?!?/br> 「雖有紕漏,總還在控制之內?!估先说?,「你的擔心也有道理,待我過些 日子稟明教主再做打算?!?/br> 「是,堂主?!褂崆傻?,「夜已深,堂主不如就在屬下這里歇息吧?!?/br> 「不必?!估先松w上頭罩便離開了。 俞巧躺回床上,思緒難平,她與堂主會面已有十余次,每次都會被推至巔峰, 體驗無上的滿足。堂主雖然花樣層出不窮,但向來只用毛筆,衣服也裹得嚴嚴實, 自己從不脫下,也不許俞巧主動。最初俞巧只當這是堂主的怪癖,可日子久了難 免心生疑惑,一些荒誕的想法也慢慢冒出頭來,經過多番求證,今夜她已有九成 把握,堂主應是女人易容的。原本俞巧不敢當面詢問,這些疑慮只能放在心里, 可如今有了獨孤塵,形勢變得大不相同。對俞巧來說,獨孤塵繼位天圣教下任教 主應是板上釘釘,如果能攀上這根高枝,以后未必要把老堂主放在眼里。 借著月光,俞巧開始打量自己的身體,口中喃喃道:「雖然年紀大了些,可 風韻當不輸秋晴吧?!?/br> 早上穆秋晴起床洗漱穿戴完畢,見獨孤塵還在熟睡,心里頓時明白許多。獨 孤塵昨日先與靈溪派交手,又被朱觴叫去練功,夜里還能勇猛異常,原來全靠提 著勁,一旦睡下疲憊便顯現出來,恐怕還要過些時候才能醒。穆秋晴也不叫他, 而是掀開被子,扶起軟趴趴的rou蟲含進口中細心侍奉。穆秋晴的技巧已不似在玉 音樓那般生疏,舌頭打著轉,每一處都能顧到,只片刻口中便被塞滿,堅實之感 令她加倍賣力。 約摸一刻鐘后,獨孤塵半醒間囈語道:「夢兒,又做什么?!?/br> 穆秋晴聽聞此言心中不快,嘴上稍稍用力咬了一口。 「是你啊?!躬毠聣m探起身道,「夢兒總喜歡做這事,一時弄錯了?!?/br> 穆秋晴動作不停,發出一連串抗議似的咕噥聲,聽不出內容。感到獨孤塵身 體起了變化,穆秋晴強忍酸痛,雙手撐著床板將陽具吞到最深,用盡全身力氣, 剛插好的簪子都被晃得有些松動。濃稠的漿液噴涌而出,沖刷著穆秋晴喉頭,她 并未張嘴,反而用力吮吸,直到全數榨出,才用舌頭刮了一遍,將滿嘴精水咽入 腹中。 「哪有楊夢說的那般可口?!鼓虑锴邕七谱斓?,「還是宗柔jiejie可信些?!?/br> 「夢兒命苦,你待她一分好,她便用十分回報?!躬毠聣m道,「我助她報了 仇,她絕不會說我半點不是?!?/br> 「在你心里,楊夢jiejie的分量最重嘍?」 「我也說不好,我身邊女人太多,很難有輕重之分?!躬毠聣m道,「楊夢和 宗柔跟我時間最久,或許我更看重些?!?/br> 「那……」 穆秋晴正欲開口,忽聽見有人敲門,力道不輕,不像是引她入房的丫鬟。 「是穆秋晴姑娘的房間嗎?」聲音一聽便知是何滿。 「何公子找我有事?」穆秋晴不敢隨意開門,「我剛醒,還未梳洗?!?/br> 「只是來問問姑娘昨夜可聽到什么動靜?」 穆秋晴以為是沖獨孤塵而來,登時慌張不已,支支吾吾道:「我昨夜睡得早, 沒聽見什么?!?/br> 「如此打擾了?!购螡M道,「我已命人備了些茶點,都在飯廳放著,姑娘請 自便?!?/br> 「多謝?!?/br> 何滿走后,穆秋晴趕緊催促獨孤塵穿衣,生怕再來個什么人無端惹出變故。 「剛才那個何滿,可是此次奪得青枝之人?」 「正是他,幾招就擊敗了蘇廣參?!?/br> 「誰?」獨孤塵道,「蘇廣參憑什么做靈溪派首席大弟子?」 「我知道你當年就能勝他,可你也不是靈溪派的?!?/br> 「靈溪派六字門,向來是靈字門和世字門實力最強,怎么此次首席大弟子竟 會落到廣字門?」 「孰強孰弱并非定數,況且靈字門和世字門兩位門主也認可蘇廣參?!?/br> 「你和蘇廣參交過手嗎?」 「我可是千嬌樓首席大弟子,自然和他交過手?!?/br> 「勝負如何?」 「他雖沒能破解我的姹紫嫣紅,但最終還是勝過我一些?!?/br> 「青枝大會定有內情?!躬毠聣m道,「此間事了還得查查?!?/br> 「比起青枝大會,你先穿好衣服更要緊?!鼓虑锴绲溃骸肝页鋈タ纯?,若是 沒人你馬上走?!?/br> 穆秋晴躡手躡腳,只想著從門縫里望一望便可,卻不料正瞧俞巧守在門外, 她臉色驟變,打開門惶惶道:「師……師父?!?/br> 「嗯?!褂崆勺哌M屋內,隨手關上了門,「陳故果然在你這里?!?/br> 「師父……」 「此刻屋外無人,速速離去吧,旁人看見不好?!?/br> 「既是俞前輩找我,被誰看見都無妨?!躬毠聣m道,「方才您的話,分明有 尋我未果之意,只是不知所為何事?」 「我尋你乃是為了小徒秋晴?!褂崆傻?,「希望你不要只顧一己之私,也考 慮考慮小徒在江湖上的顏面?!?/br> 「這原本是昨晚該說之事,為何今日才提?莫非昨夜俞前輩有別的事耽擱了?」 俞巧只當獨孤塵清楚她昨夜之事,心中對其身份又更信了幾分。 「謝廣志已死,秋晴的婚約自然解除,她若想嫁你我不阻攔?!褂崆傻?, 「你們還未拜堂,共居一室不合規矩,此處人多眼雜,還得小心為上?!?/br> 「俞前輩說的是?!?/br> 三人一道出門,未走出多遠便讓何滿攔了下來。 「俞前輩,穆姑娘,陳公子,三位在一起倒是巧了?!购螡M一貫恭敬有禮, 「蔽派陸掌門有事請三位前去?!?/br> 俞巧問道:「何事?」 「在下只是奉命來請,不知詳情?!购螡M道,「請諸位隨我過去?!?/br> 四人來到一間大房,門口已被玉巒派弟子圍住,有些看熱鬧的便在屋外伸長 脖子往里瞧,不過屋內有一道屏風,大約也看不見什么。 「請隨我進去吧?!?/br> 屋內也有不少人,獨孤塵一眼看見朱觴面容嚴肅,定是出了大事。朱觴身邊 乃是一位年紀相仿的老者,雖已須發皆白,然紅光滿面,身材魁梧猶如一尊石像, 眼中的威壓令人不敢直視,此人正是玉巒派掌門陸堅,江湖公認其乃「陽山雙圣」 后天下高手。 「掌門,俞前輩他們來了?!购螡M稟明之后便退在一旁。 「小娃娃,你過來?!怪煊x沖獨孤塵連連招手,「不許騙我,此事可是你干 的?」 獨孤塵上前之后方知事情原委,蘇慎被人殺害于房中,尸體就倒在床邊。 「朱老頭,你知道我的斤兩,我哪能殺得了蘇慎?!?/br> 「你看吧?!怪煊x對陸堅言道,「他這個小娃娃平常胡鬧了些,可說話不騙 人的?!?/br> 「我已將山上名望最高的客人都找了來,大家一同驗過,蘇慎是被重掌所殺?!?/br> 陸堅道,「你這位小朋友接得住蘇慎的碎冰掌,背后偷襲未必不可能?!?/br> 「我聽聞俞巧昨夜特意囑咐過弟子不要打擾,偏偏蘇慎也是夜間遇害,此事 還需俞姑娘說個分明?!?/br> 「前輩見疑,不敢不答?!褂崆傻?,「昨夜在下頗有些倦怠,早早便歇息了, 故而不愿弟子打擾?!?/br> 獨孤塵道:「晚輩有些愚見,不知能否一講?」 「你說?!?/br> 「蘇門主的腰帶系反了,上面繡的廣字該是沖前的?!?/br> 「不錯?!龟憟缘?,「這有何不妥?」 「蘇門主這腰帶少說也系了數十年,怎會有如此疏漏?想必是旁人給他系上 時沒有注意?!?/br> 「你可是指兇手?」 「正是此意?!躬毠聣m道,「兇手為何要給蘇門主系上腰帶?必是殺人之時 蘇門主未著外衫?!?/br> 「有理?!怪煊x道,「兇手必與蘇慎相熟,故而他夜里會只穿內袍相見?!?/br> 「朱老頭,陸掌門,晚輩有話相同您二位單獨說?!?/br> 陸堅思慮片刻道:「何滿,你領眾人離開,把房門關好?!?/br> 「遵命?!?/br> 待到屋內僅剩三人,獨孤塵道:「方才我那些話是說給兇手聽的,此人必在 場?!?/br> 「何以見得?」 「給死人穿衣并非易事,絕不會像這般整潔?!躬毠聣m道,「蘇門主遇害之 時衣冠齊整,兇手為混淆視線,故意將腰帶反綁,想借此脫身?!?/br> 「如此說來,行兇的還是生人?!?/br> 「未必?!躬毠聣m道,「假如弟子夜里來尋他,關乎師道尊嚴,蘇門主也要 穿衣?!?/br> 「現在下定論為時尚早?!龟憟缘?,「陳公子可有緝拿兇手的妙計?」 「慚愧,晚輩尚無頭緒?!躬毠聣m道,「只怕蘇門主之死不過是個開端,兇 手早有預謀?!?/br> 「無妨,我吩咐弟子嚴加防范,不給賊人機會便可?!?/br> 「此事絕非一般的江湖恩怨,時機選擇頗有深意,還請陸掌門多加小心?!?/br> 「小娃娃,你這說的哪里話?!怪煊x道,「陸老頭的武功你是沒見過,天底 下沒人能殺他?!?/br> 「陸掌門武功蓋世,江湖上人盡皆知,若想謀害性命必有陰詭奇謀?!?/br> 「老夫殺過的不義之人多如牛毛,自然少不了仇家?!龟憟缘?,「老夫倒要 看看他們究竟有何本事?!?/br> 「陸老頭,莫非是天圣教?」 「天圣教早已覆滅,當年我親手替師父清理門戶,絕不會錯!」 「朱老頭,我從未聽過天圣教?!躬毠聣m道,「難道和陸掌門有淵源?」 「以你的年紀當然不知道?!怪煊x看向陸堅,「陸老頭,能說不?」 「無妨,陳公子天資聰穎,興許能聽出端倪?!?/br> 「說來話長,那大概是四十多年前,陸老頭剛坐上掌門之位?!怪煊x道, 「他有一師弟名叫何先述,也就是何滿的大爺爺?!?/br> 「我這個師弟從小聰明伶俐,只是性子躁了些,靜不下心?!龟憟缘?,「他 酷愛飲酒,又常常酩酊大醉,為此師父沒少責罰?!?/br> 「有一回何先述在外飲酒,見酒家老板的女兒生得俊俏,竟借著酒勁將其強 暴。父母救女心切,卻非何先述對手,老板被他失手掐死,媳婦也遭侮辱,隔日 便帶著女兒投河自盡?!?/br> 「竟有此事!」 「師父聽聞此事大怒,將那逆徒擒下壓至老板一家墳前,要讓他殺人償命?!?/br> 陸堅道,「可老板的妻弟天性善良,不愿再造殺孽,只讓何先述行孝子之禮,以 為懲戒?!?/br> 「何先述并無半分悔改之意,一日趁守衛弟子松懈偷偷溜走,召集江湖上一 幫無惡不作之徒,弄了個天圣教?!?/br> 「天圣教被剿滅了?」 「說是無惡不作之人,名頭挺響卻是烏合之眾?!怪煊x道,「陸老頭親自出 馬,數月便將天圣教剿滅,最后親手殺了何先述?!?/br> 「既然已是陳年舊事,怎會突然提起?」 「是因為殺死蘇慎的掌法?!龟憟缘?,「旁人不認識,我和朱兄絕不會認錯, 正是何先述的百折掌?!?/br> 「哦,原來陸掌門以為晚輩是何先述傳人?!?/br> 「確實如此。你這般年紀能接蘇慎十成力的碎冰掌,若非親眼所見我決計不 會信?!?/br> 「小娃娃,你不知道,當年老頭子可是吃過虧的?!怪煊x道,「百折掌是何 先述創的邪門掌法,初練習時進境極快,但潛力不及玉巒派正統武學?!?/br> 「對了,朱老頭,有一事我才想起來?!躬毠聣m從懷中摸出一個布包,「有 人托給我這支鶴首釘,你給看看是真是假?!?/br> 朱觴打開布包,動作卻瞬間僵住,就旁邊的陸堅也是一副驚訝的神情。 「怎么回事?莫非是真的?」 「這……這是我當年用過的鶴首釘??!」朱觴雙手劇烈顫抖,「這……這是 我為求自保,射傷何先述的那支鶴首釘!」 陸堅板著臉問道:「此物你從何處得來?」 「一個丫鬟在房中用此物自盡,我從尸身上拔下來的?!?/br> 「可你方才說這是有人托給你的?!?/br> 「那位丫鬟與我頗有些淵源,我有十成把握有人想托我將此物交與朱老頭?!?/br> 「有多少人知道你與朱兄關系匪淺?」 「成千上萬?!怪煊x道,「我與他在柴州打了一個月的賭?!?/br> 「這可難辦了……」 「陸老頭,你看這個!」朱觴從鶴首釘精巧的暗格中抽出一截紙條。 紙條看顏色乃新近寫成,一行鮮紅的蠅頭小楷令人毛骨悚然:「師兄,四十 年未見別來無恙?」 「不可能,我明明親手拍碎了他的天靈蓋!」陸堅已有些慌亂,「絕不可能! 絕不可能!」 獨孤塵心知紙條上的字跡必與何先述所寫一致,才能讓一個大派掌門失了穩 重,如此推想,當年天圣教之事絕不像方才口述的那般簡單。 「陸老頭!」朱觴吼聲中用了內力,「回神!」 這一吼果然有效,陸堅轉瞬平靜下來,只是仍不能言語。 「小娃娃,恐怕此事還要著落在你身上?!怪煊x道,「鶴首釘也還你,就當 從未給我看過?!?/br> 獨孤塵想尋一處僻靜之地專心思考,關于蘇慎之死他尚有許多難解之處,再 扯進何先述與四十年前的恩怨糾葛,其間種種細枝末節非他所能知曉,僅憑一己 之力絕無破局可能。 「你是誰?為何到這里來?」獨孤塵被一女童叫住。 「你又是誰?我為何不能到這里來?」獨孤塵見女童生得乖巧,便想逗逗她。 「我是何盈,何滿的meimei?!古?,「你的名字呢?」 「我不告訴你?!?/br> 「不行,我說了你也必須說!」何盈張開雙臂攔在獨孤塵身前,「前面是我 娘的花園,你不能過去?!?/br> 「阿盈,你可攔不住他?!购螡M大步走來,「陳公子,家母不愿見生人,還 望見諒?!?/br> 「我只想找一處清凈之所,也不是非來這里?!躬毠聣m道,「何公子難得閑 暇,不打擾了?!?/br> 「等等?!购螡M道,「阿盈,你先去找娘,我跟陳公子有話要說?!?/br> 待何盈走遠,何滿低聲道:「陳公子,蘇前輩之事可有頭緒?」 「尚不知從何查起?!?/br> 「我今早路過玉巒派的宿處,無意間聽見幾名弟子閑聊,其中有人說起似乎 在山上見到了謝廣志?!?/br> 「山上人來人往,偶爾看錯也屬正常?!?/br> 「可那人言之鑿鑿,還說跟著謝廣志進了飯廳?!?/br> 「這倒奇了?!躬毠聣m道,「還望何公子能保密,莫要再說與別人聽?!?/br> 「告辭?!?/br> 「哥!快去救娘!」何盈去而復返,惶恐至極,「娘被他們帶走了!」 「都是些什么人?」 「三個蒙面人,帶著娘往早春崖方向去了!」 「我去叫人?!?/br> 「等等!」獨孤塵一把拉住何滿,「既然敢在玉巒派擄人,必是做好了萬全 準備,叫人乃是下策?!?/br> 「那你說該怎么辦?」 「怕就怕是調虎離山?!躬毠聣m道,「不如你我二人先去尋找,令妹趕緊回 去稟報掌門和朱老頭?!?/br> 「阿盈,回去報信?!?/br> 早春崖是玉巒派犯錯弟子思過之處,崖前有片樹林喚作早春林,林中草木叢 雜,枝丫橫生,到處是帶毒的荊棘,稍不留神被扎一下便會痛癢難忍,若是被多 扎幾下,縱然體壯如牛也得命喪當場。在林中行走的三人腿上裹著厚厚的毛皮, 鞋底釘了鐵片,顯然早有準備,在荊棘叢中如履平地,當中一人肩上扛著昏迷的 婦人。 「大哥,早春崖是絕路,咱們到底要往哪兒走?」 「別廢話,跟著走?!?/br> 「可是大哥,這娘們太沉了?!?/br> 「你要不愿意,我讓老三抗?!?/br> 「算了,雖然生養過兩個孩子,屁股還挺翹?!?/br> 「啊啊?!估先剖菃“?,只是一個勁喊叫。 「知道知道?!估隙[擺手道,「我就隔著衣服摸摸,雇主又發現不了?!?/br> 「老三,咱們是采花賊,有女人不玩成何體統?」老大道,「等到了地方, 就用這個女人給你開葷?!?/br> 「大哥,不妥吧?!?/br> 「有何不妥?咱們靈眼蜂名聲在外,到手的女人哪有拱手相讓的先例?」 老大道,「雇主既找了咱們,當知道規矩,不會計較?!?/br> 「話雖如此,此番畢竟是在玉巒派搶人,老三武功再高也遠非陸堅的對手?!?/br> 「陸堅不會來?!估洗蟮?,「此事雇主已有謀劃?!?/br> 「即便陸堅不來,何滿帶些人也足夠把咱們挫骨揚灰?!?/br> 「哼哼,我就是要讓他帶人來,越多越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