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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考卷子,但夏兔一門心思全在小白那兒。——想罵他,讓他長點教訓,憋半天,半句都憋不出來。她伸手,憤恨地擼擼他短短的發。心底的情緒奇怪,發酸發脹、又泛著一股子甜。小白很是開心,主動迎合她的動作,直到這時才松了口氣。“以后不要這樣啦!”夏兔的聲音聽不出情緒,小白享受著頭頂力道越來越溫柔的撫摸,含糊地應了聲:“嗯?!?/br>她的手停住,一字一句道。“嗯個頭,不要再這樣知不知道!我的意思是,看到我不安時,不要再想盡辦法要幫我解決。即使你什么能力也沒有……”感到自己的語氣過于煽情,她略微地頓了幾秒。“即使你什么能力也沒有、什么也做不了,陪在我身邊,對我來說……那也已經足夠好?!?/br>降低的音量沒能將煽情抑制分毫,夏兔橫看豎看都是實打實的“被感動得慘”。小白沒說話。無從得知,他此刻想了些什么,也許是什么都沒有想。他的腦袋朝她的手心湊。她說得這么認真,不見他回答聲“好”。……估分時夏兔已經知道,這次的中考她發揮得相當棒。鐘情鐵了心要讓她報蘭格高中,她說她的,夏兔一言不發卻始終堅持己見,在志愿表上填了一中。直到表格交出去,鐘情才知道這事。沒想到這兩個月的“冷戰教育”不但沒讓夏兔意識到有母親在身邊的種種溫馨,適得其反,這孩子變得更加不尊重她。“志愿還能改吧?你跟老師說,想改志愿!女孩子就應該上蘭格,不三不四的東西接觸多了,你看你都成什么樣了?,F在我跟你說話都當耳邊風了是吧?”夏兔掃她一眼,不冷不熱回道:“總歸你要的是眼不見心不煩,一中也是住宿校,我上哪對你來說有差別嗎?”“一中成績收得多高你知道嗎?”鐘情氣得發抖,指著她的腦門說:“你的學習成績能上一中?呵,要能上,我腦袋砍下來給你當球踢?!?/br>——鐘情駁的點,不是“眼不見心不煩”。——她說的是,一中分太高,太高的她上不了。周圍的同學,叛逆期基本在初中過完,高中便開始學著圓滑。夏兔的叛逆期來得稍遲,但最終還是來了。☆、第40章變化等中考成績出來,鐘情才真正地噤了聲。夏兔的成績確實很好,報考一中毫無意外地過了線。鐘情自然沒有再提及自己曾經說過的那句“你的學習成績能上一中,我腦袋砍下來給你當球踢”。她和夏兔陷入了一種微妙的冷戰,互相不說話,但倘若有人夸鐘情“你女兒真有出息”,鐘情也不會擺出冷臉,她會欣然接受。小白同樣是上了一中。這點或許就是夏兔不顧鐘情的反對,一意孤行的根本緣由。鐘情以為,無論如何夏兔最終是要主動來找自己、向她低頭的,如同以往每一次一樣。畢竟,夏兔去一中住校,她需要每月的生活費。可直到收拾好行李、入住校園,夏兔都沒有跟她說過一句話,——夏兔變了。不僅鐘情這么認為,“最大贏家”小白也這樣想。她看著他發呆的時刻越來越多,他們之間卻變得越來越沉默。聊天時,她不太投入;吃東西,她胃口不佳;問她怎么了。她只是搖搖頭。唯獨對于某些他的事,夏兔分外敏感……比如小白飯量失常、比如他表現出哪里不舒服。夏兔心里藏了事,她憋著誰也不講,自個兒茫茫然地尋找出路,可惜不得其解。生活費來源,是她在學校附近餐館打的一份工。中午11點半到13點半,晚上五點半到七點半,餐館最忙碌的時候很缺人手,每小時10元,管兩餐飯。夏兔忙碌得好似一個飛速轉動的陀螺。自愿也好、被迫也罷,她想著忙成這樣的自己能忽略一些事……但是,并沒有。“喂喂,沒睡的大家,我們聊聊天吧!你們覺得班上哪個男生最帥???”“噫!問這種問題,青青你春心萌動嗎?!看中了誰,你就直說唄,我們給你參謀參謀??!”“哎呀,才不是!我隨便問問的?!?/br>“隨便問問?那你心里的那個人選是誰啊哈哈哈……”“唔……討厭啦你們!不能就我一個說啊,你們也要說!”——熄燈后,女生宿舍熱鬧異常。困極的夏兔即使把被子拉過頭頂,還是能聽見周圍興奮激烈的討論聲。“我覺得吧……陳航挺好的,身為班長,他盡職盡責。而且一個男生,作文寫得那么好,心思細膩、情感豐富,很難得啊……”“嘖嘖,青青你真是厲害啊,喜歡陳航能被你說得這么一本正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寫期末評語呢!”“噗,還真是,阿芳說得一針見血啊,我才想為什么青青那語氣怎么聽怎么不對勁?!?/br>“你、你們笑我!不能只我講啦,你們也要講??!”“……”夏兔翻身,面朝墻壁,捂住嘴打了個深深的哈欠。“我喜歡夏白!”隔壁床擲地有聲的一句話,霎時間拂散了她的睡意。惺忪的睡眼里含著淚花,夏兔停住了正在進行的擦拭動作,注意力全被那邊吸引走。“哇??!”“阿芳你講得也太干脆了,佩服佩服?!?/br>“具體講講唄,怎么個喜歡???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他哪點?”沉重的夜色像一層密不透風的黑紗,蒙上腦袋,使眼不能視、口不能語,呼吸也隨之變得吃力。少女的語調羞怯,支支吾吾地,邊想邊說。“夏白啊,他不怎么愛說話,可他的眼睛很漂亮,總是亮晶晶的像星星。他不是那種棱角分明的帥氣,可當我看著他,能感受到一種安定的溫和……哎呀,說得太抽象了吧!我這么說,你們能理解嗎?”“能?!?/br>一片靜謐中,夏兔聽見自己應了一聲。那聲音聽上去干巴巴的,宛如脫過水的咸菜,簌簌地似能沙沙抖落鹽渣子。她不甚明了,為什么她要這樣答。短暫的靜默里,她甚至認為,那個“能”字,只是她的腦中幻聽。“咦?夏兔不是睡著了嗎,這會兒怎么也坐起來了!阿芳,你看你的八卦,簡直是爆炸級的??!”對床的女孩反應過來,咯咯地笑。“夏兔醒了??!那正好,公平起見夏兔也要來說說看,班上的男生里,你最喜歡誰?”再度降臨的安靜,意味著飽含好奇的等待。看似女孩們很關心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