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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救者便于封閉的巷子中憑空消失。趕到時報案者只發現了水泥地的一個深坑,與深坑周圍的一灘血跡。經調查發現,這種深坑很可能與頻發的失蹤案有關。若市民有在附近或家中發現類似的深坑,請速與警方……”“mama——”身后的聲音將鐘情嚇得一僵,本能地,她迅速上前暗滅了電視機的開關。黑色的電視屏發出細微的雜聲,倒映出站在她背后的人影。“兔兔?”“你嚇死我了……”她回頭,感激地抱住了睡眼惺忪的女兒。周圍沒有看見那個怪物,它大概還在房間里。“mama,你這么早……”“兔兔,”鐘情打斷夏兔的話,捧著她的臉,低聲說道:“你乖乖,聽我說。不出聲地走到玄關那邊穿好鞋等我,我和你要出門一趟?!?/br>“嗯,那我跟小白說一聲?!毕耐靡詾閙ama要帶她一起出去買菜,笑得很開心。——小白,又是小白。聽她用這么親昵的語氣稱呼那個怪物,鐘情就忍不住火從心頭起。“兔兔乖,兔兔看著我,那個東西是個怪物,那個東西不可以養的。他會殺掉我們,像殺掉周容那樣?!彼Z氣溫柔,表情已全然變形。“小白不會的?!毕耐煤苁菆远?。——太傻了!一口一個小白!給那個怪物灌了*湯了!鐘情怒不可遏,恨不得扇她一巴掌:“不會?夏兔,我覺得你有毛病,昨天你沒看見家里死了一個人嗎?”夏兔扁著嘴,思考了一會兒,輕聲道。“那個人每次來摸我,我都推不開他……那如果是力氣大的人,就可以對別人做壞事的話,小白只是力氣大,所以這一次贏了,他也沒有做錯什么?!?/br>——當周容利用“處于弱勢的人無力反抗”這一點為所欲為時,他理所應當地要能接受這樣的規則也無差別地作用到自己的身上。某一天,他同樣處于弱勢狀態了,又有什么資格來要求這個世界來保護他、對他寬容,對他憐憫?夏兔年紀小,世界教她的是什么樣,她學會的就是什么樣。她很感謝小白,那個時候能幫助她。畢竟,他不幫也可以,裝作沒看到也可以。聽到這話,鐘情不禁反省起自己的疏忽教育。她一直覺得夏兔很乖、什么都懂,沒想到她的想法已經錯得這么離譜。“周容已經死了,而你什么事都沒有,而你還說自己沒錯?”鐘情嘆了口氣,決定先處理最重要的問題:“不要再廢話了,先到玄關那邊,我們要走了?!?/br>“那我有事的話,會比較好嗎?”夏兔的眼眶紅了。鐘情皺起眉頭,她是一點也不愿意,把逃跑的時間浪費到說教上。但不說清楚,夏兔看樣子是連走都不走,她的乖女兒怎么變成了這個德行……“能不能不要再爭論對與錯?夏兔,那是一條人命,一個人因為你死了。那個人有父有母,有自己的生活,他和我們是無差別的生命。你才十歲,怎么能這樣毫無憐憫之心。除了殺人,肯定有別的解決辦法的,你為什么不跟我說?”“我說了,”夏兔哽著嗓子:“一開始發現小白說了,討厭周容也說了?!?/br>——她確實說了,一臉害怕地說了。鐘情以為沒那么重要,她有很多借口去解釋那些都是不要緊的,她沒有聽進去。“好,對不起,mama跟你說對不起行不行。兔兔,我們走吧?!?/br>夏兔遇到這樣的事,作為家長鐘情自然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但她真是怕死夏兔哭了,她一哭,那個怪物好像就要從哪里鉆出來一樣。夏兔的心里堵堵的,mama跟她說“對不起”……她一晚上不跟她講一句話,好不容易現在肯說,莫名其妙的一句“對不起”,然后就結束了話題。“如果我做錯了,mama要教我是哪里的錯。我也會跟小白講一下,這樣我們下次就不會再做錯了?!?/br>她不想被mama當做無藥可救的壞孩子,她是想學好的。鐘情只覺得自己踹到了一塊頑固不化的石頭。“第一個錯,不要再‘小白’、再‘小白’了,它殺人放火和我們沒關系,但你不行,你那樣做是犯罪?!?/br>“其余的我會慢慢教你,我們該走了?!?/br>她冷下臉,伸出手給夏兔指了玄關的方向。覺得小白有沒有做錯,是有沒有把他當人看待區分的。夏兔把他當與自己無差別的人,所以她懂的道理,他也要懂。鐘情不把他當人。不同的物種,不同的世界,不能用這個世界的規則去規定他。就像不能要求厲鬼不殺人、小狗不能和別的小狗打架,老虎不能吃小動物一樣。她管不著他,只想離他遠點。眼見夏兔按她的要求照做,低著頭往外面走。鐘情拳頭一緊,下了狠心。夏兔怕老鼠,家里備了很多老鼠藥。鐘情把廚房里的老鼠藥,被攪拌到新倒出的牛奶里。——要那個怪物不跟著她們,全靠這杯牛奶了。它能吃能喝又有實體,這種東西說不定能起效。——給它喝,最糟的結果不過是藥沒起作用罷了。夏兔已經在玄關那邊站定。鐘情深吸一口氣,端起牛奶往自己的房間走去。——她的房間里空空如也。握著杯子的手不住發抖,鼓起的勇氣泄掉了一半。——這個畜.生在夏兔房間里。開了女兒的房門,她看見肥肥的它窩在墻角。它捧著夏兔的故事書。陽光從外面照進來,它那邊是陰的。見鐘情進來,它抬起腦袋。對她露出了像昨天那樣的,不自然的傻笑。鐘情努力地扯了扯嘴角,算是回應。“多喝一點?!?/br>她將杯子放到房門口的地板上。而后發生的一切她都不再管了,她維持穩穩的步伐,“鎮定”地離開了現場。……載著夏兔的車,以一種接近瘋狂的車速開到市中心。一路上鐘情半句話沒有說,甚至不曾回頭看夏兔一眼。直至附近充斥著來往的人群,鼎沸的人聲將她們包圍。鐘情才終于,停了車。她面色灰白地轉頭,確認整個車里,只有夏兔和自己。“沒跟上來,沒跟上來?!辩娗椴恋纛~頭的汗,拿出手機。她報警了。說他們家有人失蹤,并且發現了那個黑洞。兇手很可能,此時就在他們的家里。后座的夏兔安安靜靜地聽著,安安靜靜地。☆、第20章雨季江臨特大失蹤案始終沒有告破,十歲那年的陰郁雨季持續了很久。——好像直至今日,也沒有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