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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看著我，張了張口欲說些什么，卻被我給打斷：

「師父，謝謝您這幾年的照顧……徒兒……怕是不能盡到身為徒弟的義務了……」

師父就像我的父親一樣，他很了解我，不會不懂我的性格。只要是我決定好的事情，那便是無法改變的。

他沉默許久，深深的看著我，好幾年來從未有過特殊感情的雙眼里竟是被我給發現了幾分不舍與憐憫。我淡笑勾唇，再次對著他深深的一鞠躬：「師父，今日是徒兒作為您徒弟的最后一天了?！?/br>
如果被其他人知道慕國赫赫有名的毒師門下的唯一一個徒弟甘愿為了一個男人而叛國，師父必定顏面掃地。所以我今日才與他斷絕師徒關系。我們都知道，這是我最后一次對他行禮。從此之后，他再也沒有我這個徒弟，他也不再是那一直照顧著我的師父。

他沉聲開始告訴我步驟，我照著師父所說，一步一步把他身子里的毒給轉移到了我的身上。待我完成轉移后，渾身疼痛的感覺讓我頓時失去了力氣，呻吟出聲的同時吐出了一口血。

「這毒……中了的話，必定在中毒的三天后死亡……且無法解毒。而且是……渾身疼痛……痛苦的死去……」

我聞言笑了笑，身體很痛，可我卻是完全不懼怕。依照母后的個性，必定是想要在他還活著的時候，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國家滅亡。我拿了讓他能夠繼續睡下去的藥給譚伊，并且讓他在檢驗過后喂他服下。我調的劑量，就是讓他一路睡到三天后的藥量。

譚伊退了出去，師父亦是離去。兩人沉默的留下了空間給我與睡著的他。

我伸手摸著他的臉，縱使他的臉還是有些蒼白，但那不再泛紫的唇證明了毒以解。我的手顫抖著一吋一吋慢慢撫摸的他的面頰，另一手摀住了自己溢出哽咽嗚咽的雙唇，淚水不受控制的淌下，一如外頭落著雨水的夜。

本來母后是要我殺了他，而我也心知我不能對他動情，但……發現時早已經為時已晚了。

我愛他，可我卻必須殺了他。

一邊是有著我親人的國家，一邊是我摯愛的男人……我注定必須背叛一方。

可是……我對他卻是下不了手。

他如此的溫柔，如此的讓我心動……

我不信他不愛我，因為他看著我的眼里是藏也藏不住的愛意。那眼神，是裝也裝不出來的。

我愛他，深入骨髓的那種愛?；蛟S早在我那年在梅花樹下看到他的第一眼，他就已經悄悄地在我的心中埋下了那名為愛情的種子，偷偷地在我心中畫下了那特別璀璨的一筆。

他是我灰暗的人生中，唯一的光芒。

也是我心中，可念不可說的渴望。

我笑了笑，咽下了喉間溢出的血腥味，低頭吻住了他的唇。

我想，這便是緣份。

緣分讓我和他相遇、相愛……卻注定不能相守。

它殘酷的注定……我們此生必定……

相愛相殺。

前世篇（10）此生。（前世篇完結）

「小姐……小姐……您怎么……怎么可以這樣……」晨曦哭著，顫抖的手拿著沾濕的手絹擦拭著我唇邊的血痕。今天已經是第二天了……就在不久前，我已經藉由譚伊知道了慕國跟季國聯軍的兵已經在軒轅國的領土中前進了。

現在是我中毒的第二天的晚上，我預估約莫凌晨……他們會到達軒轅國首都的城門外……

我伸手輕輕的拂開晨曦的手，輕笑著看她，出口的聲音竟是帶著我自己都無法克制的不舍。

「晨曦……你知道的吧？我……明天會……」

「小姐……不可以……您不可以這樣……」晨曦緊拽著我的衣袖，雙眼通紅，隨后更是泣不成聲。

我握緊了她的手，勾唇微笑?！赋筷?，千萬不要為了我而難過。是我連累了你，但我托付譚伊請他讓你留在軒轅?！?/br>
「絕不可以回去慕國，因為你必定會死。晨曦，我嫁到軒轅來的這些年，你已經陪我活在陰影下許久了……我希望……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你也能夠好好的照顧自己，得到我曾經渴望、羨慕的自由……」

晨曦紅著眼，伸手抱住了我。我靠在她的頸邊，眼角不自覺的有些濕潤。我沉默半晌，續道：「你一直都知道……我這個公主，并非世人所想的那般，金裝玉裹，雍容華貴……哪怕你知道了我不是你所想的那般，你也不曾遺棄過我……甚至還冒死陪我嫁到軒轅……我真的很感謝你……」

她抱著我的手緊了緊，哽咽道：

「小姐……若是還有下輩子……奴婢還要當您的丫鬟……一輩子陪在您的身邊……」

我聞言笑出了聲，淚水卻也一并滑落。我伸手輕拍她顫抖的背，開口：

「如果真的還有下輩子……我不要你做我的丫鬟……我要你當我的姐妹，這樣才能一輩子陪著我……這樣……我們便不會再分開了……」

晨曦頻頻點頭，拽緊了我身上的衣服。我壓下心里的不舍，微笑道：「晨曦……幫我更衣吧?！?/br>
今天是我最后一次，接受你的服侍了。

她替我換上了只屬于皇后的絳紅色宮裝，用了那只我最喜歡的簪子替我盤起了發。

待她為我梳妝完畢后，我讓她退下，獨自一人待在了我的房中。

我看著鏡中的自己，忽然想起了那個男人。

他曾經說過，我很適合紅色，特別是只屬于皇后的絳紅色。

這上頭刻畫著梅花的色簪子，也是他特意命人替我打造的。

原來，即使我即將面臨死亡，我也不曾忘記過曾經與他的點點滴滴。

我們在一起的時刻太過于美好，已至于我無法適應沒有他的生活。我害怕死亡，因為我這一世虧欠的人太多，而我卻是永遠都無法回報他們。

我怔怔的注視著銅鏡中淚流滿面的自己，忽然間想起了他送我這簪子的那晚與他的對話。

“你這樣對我，會讓我覺得這象是我的幻想，只是我夢中的鏡花水月罷了?！蹦菚r的我調侃的笑著，伸手接過了他在月夜的晚上送給我的金色簪子。那簪子上頭刻著朵梅花，栩栩如生，彷若在我的面前綻放著。

他笑了笑，伸手將我給抱起，讓我坐在了他的腿上，與他面對面。

“若是你愿意當那朵花，那我便成為那只能夠照出你身影的鏡子；若是你愿意當那明月，那我便成為那一池只能夠映出你身影的湖水?！?/br>
“雪兒，我愛你的一切都是真，你又為何會覺得那只是鏡花水月？”

我現在懂了。我之所以一直覺得我們的點點滴滴只是那鏡中花水中月，就是因為我一直都在害怕著，害怕他對我好，害怕我會虧欠他。

「皇后娘娘，慕、季兩國的聯軍已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