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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注定是個僵局,各自拉幫結派經營勢力,等他駕崩那一天才是生死斗。我來挑選合作者,也是未雨綢繆,你緊張個什么,說不定我就挑上你八哥了呢?總不能根本不做考察,等到某個對星月宗敵意滿滿的皇子上了臺,我再來哭喊著抱你大腿吧?” 夏侯荻反被他逗笑了一下,嗔道:“你就不能換個形容?” “咳……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滾蛋?!毕暮钶队行o力地罵了一句,手按石桌慢慢站起身來,站在亭柱邊上默默看著薛牧的字跡,半晌無言。 薛牧也長身而起,站在她身邊,嘆道:“好了,你還是去休息吧,越聽你的故事我就越心疼,疼壞了你又不會負責?!?/br> 夏侯荻不說話,只是慢慢轉頭把腦袋墜了下去,頂在他的肩膀上,低聲道:“別動,讓我靠一下?!?/br> 她發際的幽香縈繞在鼻端,很清淡,很好聞,但薛牧卻起不了半點邪念,只是一動不動地站著,連手都沒有去扶。 第四百二十五章待到山花爛漫時 夏侯荻睡著了。 身心俱疲的時候,暖酒微醺,心有好感的男人讓她抵靠著……渡過了最初的少許心慌,確認他并不會動手動腳,那種心情驟松諸事皆無的感覺,讓夏侯荻直挺挺地靠在他肩頭閉上了靈覺,酣然入睡。 睡著的時候,身軀自然變軟,光憑額頭抵著肩膀是不足以支撐重量的,夏侯荻很自然地雙手環上他的腰,腦袋側了一下變成側靠,很舒服地咂咂嘴巴繼續睡。 薛牧始終雙手垂在腿邊一動不動,低頭看著她疲憊入眠的樣子,眼神很是復雜。 夏侯荻的疲憊當然跟他是很有關系的。 什么夏文軒闖宮自然門異動,都不重要,姬青原出事的真正原因就是毒,沒這些事引發也會有其他事,早晚的事兒。 無論毒是誰下的,總歸是他配的,并且配置目的就是要造成今天的結果,說他是罪魁禍首完全沒問題。好在總算不是他下的毒,不是真正的兇手,讓他可以坦然面對??刹还芾碛烧f了多少,他確實沒跟她站在統一戰線上,確確實實在給她“添加麻煩”。 自然門的異動也算是他造成的……他現在把事情擔回來,好像是分憂了,那只是收回了自己的坑,怎么好意思居功要“獎勵”。 當然在各自立場上他做得并沒有錯,問心無愧,只是看著夏侯荻疲憊的樣子,那心疼也是實實在在的,根本起不了半點借機占便宜的心思。 他展開雙臂,小心翼翼地讓她的腦袋靠在肩窩上,將她橫抱起來。低頭看了看她窩在懷中恬靜的睡顏,轉身走進里間。 本來想喊那位老仆,轉頭看了一圈沒找到,他不想高聲喊,便自己找了一圈,找到了夏侯荻的寢室。 其實很好找,屋子雖大,就住一主一仆,主臥太好認了。 輕輕推門而入,迎面墻上就是一整面大周地圖……雖不精細,只是大致標注了各方勢力位置,但薛牧在此世還是次見到。他的目光稍作逡巡,很快在京師上方看見了靈州。 上面有小字標注:薛牧。 在夏侯荻眼中,靈州星月宗勢力代名詞不是薛清秋,從來都是薛牧。 薛牧目光停留了一陣子,沒有再看,轉身走向床榻,小心將夏侯荻放了下去。繼而略微猶豫了一下,還是替她去除了長靴,將她扶正躺好。 這是六扇門特有的黑色長靴,平日里襯著那雙大長腿只顯英姿颯爽。脫下之后,現出里面純白干凈的襪子和小巧優美的腳型,總算有了幾分女性的柔美。薛牧猶豫了一下,終究沒去脫她的襪子,嘆了口氣扯過薄被替她蓋好。 夏侯荻平日里從來沒戴過六扇門公帽,只是很隨意地扎著高馬尾,這么躺著就顯得頭發不便。薛牧隨手解開她的發束,秀發瞬間流云披散,灑落枕邊,映襯著熟睡中的俏顏。她的肌膚并不像妖女們那樣的晶瑩白嫩,略微有點風霜之意,卻更增夏侯荻獨特的魅力。而此時的睡顏再也沒有了平日的英氣凜然,沒有了風火剛毅,平和恬靜,就像等著王子吻醒的睡美人。 薛牧目光落在她的紅唇上,注視了好一陣子,又慢慢挪開目光,去打量她的臥室。 臥室正東有窗,窗戶半抬,飄雪只能少許落在窗臺,沒有入室。窗臺上是一個花盆,上面幾叢白色素梅,也認不出什么品種,花枝迎雪俏立,清香隱隱。 一張書桌擺在窗下,整齊地摞了幾疊書。薛牧踱了過去,隨手翻了翻,有大周法典,六扇門規制,還有幾份工作報告,最多的是武學典籍和筆記。 最讓薛牧矚目的是,有一本,一本。 桌上沒有硯臺墨汁,只有幾根石黛筆。薛牧順手掂了一支合手的,翻開的扉頁,寫了一首詞。 擱筆轉身,薛牧再度來到床邊,俯下身去蜻蜓點水般在她的紅唇上輕觸了一下,低聲道:“晚安?!?/br> 說完大步出門,一路直出巷外。 剛剛踏出巷子口,一點寒芒迎面襲來,寒氣已至眉心,才聽弓如霹靂弦驚。 弓箭……薛牧在此世首次見到的狙擊技。 箭矢不是一支,而是前后兩連發,狙擊者明顯已經考慮到了他的輝月神石。但狙擊者怎么也沒想到,輝月神石沒觸發,可箭矢還是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葉孤影收走箭矢,默不作聲地想要去追。薛牧低聲道:“別追了,小心調虎離山?!?/br> 影子頓止,再度回到他身邊,將箭矢遞給他,傳音道:“世上沒有專職弓箭的宗門,一時無法判斷來歷?!?/br> 薛牧掂著箭矢反復看了一陣,微微一笑:“這是因為我和唐王接觸引發的后果。嫌疑人范圍很小,沒關系,總會知道的?!?/br> 葉孤影沉默了一會,忍不住道:“你和夏侯荻的關系……” “怎么?” “無法形容,但是看得人有點惆悵?!?/br> “會好起來的,我終究是站在統一和穩定的立場上,和她殊途同歸?!?/br> “你跟我說這種話好嗎?我是魔門?!?/br> “好巧,我也是?!?/br> “……” 夜色在風雪中漸漸退去,清晨的陽光灑了下來,雪已漸停,只有微風簌簌,拂得窗臺上的梅花輕擺。 夏侯荻睜開了眼睛。 這一覺睡得很踏實,很沉,好像除了身體和腦子的休憩之外,靈魂也得到了某種氣息的額外安撫,混混融融的讓人心曠神怡非常舒適。這種氣息她感受過,薛牧身上的,很獨特的天道之氣。 她很有精神地坐直身子,努力回憶了一下昨晚……臉上也略微有點紅。主動靠在他肩頭,不管怎么說還是太曖昧了……這與當初被秦無夜坑的可不一樣…… 還好他很守禮。 夏侯荻伸手捋了一下發梢,捉著發末出神。敲門聲響起,老仆捧著一盆清水走了進來,笑道:“總捕醒了?” “嗯?!毕暮钶痘剡^神,問他:“薛牧抱我進的屋?” “是。老奴藏著,想看看他會怎么做,結果看了很滿意?!?/br> 夏侯荻捉著發梢低聲道:“他解我頭發,脫我鞋子……” 老仆啞然失笑,把臉盆放在桌上,笑道:“他還吻了你一下?!?/br> “你!”夏侯荻又羞又氣:“這你還說很滿意?” “可我看著真覺得一點都不逾矩,只看得出欣賞和心疼的意思?!崩掀凸恍Γ骸斑@人真有意思?!?/br> 夏侯荻撅了撅嘴,起身洗漱。老仆又道:“一個時辰前,靈州光華大盛,天道之氣沖天而起,虛實之意流轉乾坤,大陣屹立,星月生輝。虛實鼎的歸屬,這回是天下皆知了?!?/br> 夏侯荻抹著臉,默默無言。 薛牧答應的,當夜就辦到了。不知道冷竹他們會不會一口老血。 不管怎么說,薛牧這回的仇恨是拉穩了,恐怕面對盛怒的冷竹云千荒時,再也無法像以前那樣瀟灑自在游刃有余。 他本來可以不用這么做。 因為朝廷有你。 “對了?!崩掀秃鋈坏溃骸八孟駥懥耸裁唇o你?!?/br> 夏侯荻怔了怔,丟下毛巾大步走向書桌。 書本攤開的扉頁沒有合上,薛牧瀟灑的字跡十分顯眼。 “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