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呆鵝
小呆鵝
秋天很快就到了,盡管廣州沒能涼快多少,但到底沒有那般悶熱,樹上的蟬鳴也如海浪退潮般消散了。 徐云深去公司打理事情,京窈依然研究著易經據說這是以后的她冒著生命危險從前老板那搶來的。 現在對我來說生命危險算什么危險? 聽他這么說時,京窈不在意地笑笑,可徐云深的臉色就變得陰沉了許多。 京窈只好發誓以后將生命危險這四個字劃上著重符號,嚴肅對待。 不過說起前老板,京窈得知他被她給殺了。 那個對她有知遇之恩,甚至她一度將他當成父親來看待,最后卻為了利益將她推入火海的人。 京窈,我教你,世上沒有絕對的真心,只有不變的物質,只要有了錢和權,就擁有了一切。 京窈想起這番話,托著腮笑了笑。 老板,錢和權,似乎買不來活著或死去。 她摸了摸被陽光曬紅了的臉頰,闔上書打算去找mama吃午飯了。 哪怕入了秋,這太陽還是該死的刺眼guntang。 京窈中二時期曾自詡是個冷血動物,她喜歡陰暗、潮濕,沒有人跡的地方。 【窈窈,準確來說世上是沒有冷血這一說的,應該說是恒溫動物,而且我想你不喜歡太陽是因為你好不容易才把皮膚保養白了吧,愛美?!?/br> 少女瞪他一眼:【就你懂得多!】 京窈的步伐微微一頓,有什么人的燦爛笑容在腦海深處復蘇那人有著和陽光相提并論的性子和笑臉,連手都是暖烘烘的,常拉她去曬太陽,美其名曰要讓她和太陽伯伯和解。 京窈無奈地勾起唇角,可到了現在,她依然不喜歡太陽。 一陣鈴聲將她從回憶中拉出來,拿出手機一看是徐云深。 怎么了?接起電話那一刻,京窈的內心很復雜。 這人有特異功能嗎,她不就是突然想起初戀,他的電話就馬上過來了。 什么怎么了?徐云深平靜的嗓音傳來,倒是給與她鎮定劑一般的功效。 大概是他陪她戒毒那段時間留下來的后遺癥,每當京窈不耐煩時,他總能適時讓她歸于平靜。 徐云深很擅長引導別人,對她又是多了十二萬分的耐心。 京窈望了望天,然后扔了一顆炮仗出去:我剛才,特別短暫地精神出軌了一下哦。 徐云深:我會原諒你的。 京窈迅速擯棄做作的姿態,嘁了一聲,很是不屑:你搞清楚。別說我精神出軌,就算我rou體出軌,我也不可能求你原諒我,倒是你應該反過來求我不要離開你吧,為愛癡狂的徐先生? 徐云深被她逗笑了,連聲說了幾個是,你說得對,不過想從我這里得到出軌的機會也不容易。 開過玩笑了,徐云深開始說正題:給你打電話是想告訴你,天師府有人要過來,他們說關于解除長生狀態的事有了新的進展。 京窈噢了一聲:來的是之前提到過的那兩個小天師嗎? 不是,是他們的首席大師兄,他即將接任大天師之位,來廣州也有聯系南邊的意思。 這么厲害,看來天師府對我還挺關心的。 徐云深無奈:你現在的情況已經讓很多人矚目了,他們也不僅僅是關心你那么簡單。 知道啦,那么徐先生還有沒有什么吩咐? 在家等我,我過一會兒就回來。 京窈失笑:好。 陪母親吃過了午飯,她又有些困了。 京窈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過得太安逸,雖然腦袋上懸著一把刀,可徐云深義無反顧地擋在她的面前,加上母親連日的投喂和安撫,讓她打不起精神果然人一旦被照顧起來,很難獨立,連思維都遲鈍了似的。 京窈有點理解八年后的自己要決絕地和他們斷掉聯系了。 圈養的狼還不如一只哈士奇。 暮晴?京窈看見前面不遠處有一個眼熟的背影,被她喊住后轉過身果然是徐暮晴。 吃過午飯了嗎?京窈言笑晏晏地看著她。 卻讓暮晴愣住了。 怎么了?難道是她的態度哪里不對嗎? 暮晴搖搖頭,靦腆地笑了一下:像是回到了八年前,第一次見少奶奶的時候,心里想著,您笑起來果真好看。 后來,她就沒怎么見她笑過了。 你真會夸人。京窈擺擺手,不用叫我少奶奶,也不用您啊您的叫了,我現在唔,好像只比你大兩歲了對吧?叫我京窈就好。 能叫您叫你京姐可以嗎?暮晴提出來,很是認真地看著京窈。 這讓京窈有些感到莫名的熟悉感但是很快打住,她不想再精神出軌了。 當然可以,我以前在外面的時候,熟悉的人叫我京兒,比我小的叫我京姐,她聳聳肩,不過一般這么叫的都是黑道,你只要不介意。 暮晴笑著搖搖頭,我怎么會介意。 那確實也不用這樣開心吧? 不過京窈看著這婉約清麗的姑娘由內而外地散發著開心,倒是心情也放松了許多。 如果你不忙的話,能陪我走走嗎,我好像還沒怎么逛過家里。實在是太大了的緣故。 暮晴點頭道:當然好。這讓我想起第一次見京姐你,就是我帶你去了花園呢,可惜可惜那天園里的梨花沒開呢。暮晴背后出了冷汗,差一些她就要說漏了嘴。 京窈其實沒錯過她斷掉的話頭,只是暮晴畢竟也是徐云深身邊的親信,學得他一臉的淡定胡扯,神色自若得緊。 京窈接過話頭繼續說:當時沒見到也沒什么,以后還有機會。 至于她剛才想隱藏什么,京窈并不想去探究,因為不只是她,徐云深、母親,也有想要瞞住的事。 她已經過了刨根問底的年紀,他們愛說不說,想說的時候大概就會說了。 暮晴又靦腆地笑了:不過到秋天了,結了很多又大又甜的鴨梨,我可以給京姐你做秋梨膏吃了。 先謝過你,過兩天你得空就叫我一起去摘梨子怎么樣? 暮晴自然歡欣地答應了。 暮晴,徐家現在有小孩子在住嗎? 暮晴不解,為什么這么問? 京窈指了指墻角處有五個小沙包,那個是玩撿五指的吧,她到屋檐下,捻起來玩兒,掛了些笑意:哈,我還沒忘呢。 五個小沙包在她潔白的手背和掌心之間來回跳動,捉住一個,拋起另一個,快得讓人眼花繚亂。 不止是這個,一路走來看見不少小孩子的玩意兒,咯,那棵樹上還掛著的一架小兔子風箏 暮晴抿了抿唇,說實話這一路上她都沉浸在京窈和她重新認識了的喜悅中,壓根沒發現這些東西。 她微紅了臉,解釋道:徐家住了不少親戚,他們家里的小朋友,或者是阿姨、司機們的孩子吧。 京窈點點頭,然后笑著望向她:要不要一起玩? 我不是很會。 我教你。 既然如此,暮晴也心安理得地蹲了下來和她玩兒。 兩個御姐風的美人一塊兒幼稚起來,也是別樣的可愛。 玩了好幾局,暮晴都是慘敗在京窈手里,暮晴感嘆著實在是菜得摳腳。 京窈半點沒有自己小時候是孩子王的自覺,仍舊沾沾自喜,但假模假樣道:沒關系嘛,你剛學,再來再來。 京窈剛拋起一個,下一刻手卻頓住了,沒接到小沙包。 京姐你不用讓我的暮晴心底有點不好意思,她這讓分的方式看起來和張怡寧讓球一樣令人汗顏。 京窈眨眨眼,手指向另一邊,道:他在盯著我們看誒。 暮晴順著她的手指方向望去,心臟差點跳出嗓子眼,卻竭力作出平靜的樣子。 京窈這次沒發現她的異常,看著那個半躲在墻后的小男孩,笑了笑說:長得挺可愛的,就是呆了點,她朝那個孩子揮揮手,你好啊你是哪家的小呆鵝子? 那小男孩被她一喊,眼睛頓時就紅了,但還站在原地不動。 京窈有點尷尬,低聲道:我嚇著他啦? 應該暮晴臉色僵硬道。 京窈咳了咳,擺出她這輩子最和藹可親的表情,你是來找你的玩具的嗎?你過來吧,我把它們還給你。 聽到她呼喚,小男孩立刻向她的方向跑了兩步,就在京窈也起身準備迎向他的時候,他停住了腳步。 小臉蛋上掛著兩條淚痕,京窈覺得他特別像自己小時候看過的那種日本動漫里的小朋友,哭起來又搞笑又可憐。 京窈有些無奈,你很怕我嗎? 小男孩不回答,他的眸子既明亮又懵懂。 下一秒他就轉身跑了,京窈也沒有追上去。 她捏著手里的沙袋,嘀咕道:難道我擺錯表情了?看起來像要收保護費? 暮晴在她身后悄悄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