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

    容辭回來的時候，只見齊沐白和清漪對坐著，在飲茶聊天。

    興許是齊沐白的容貌生得很好，氣度出眾，行為又得體，很難讓人討厭。

    他身上有一股令人信服的氣質。

    或許是傳說中的神棍氣質？

    齊沐白說起自己幼時曾在京城居住，與容辭相識，承蒙葉夫人的照料。只是為何來到侯府，卻不見葉夫人？

    他說起姑姑，清漪的眼眶都紅了。

    她偏過頭，以手帕輕輕拭過眼角，話語中十分傷感。

    實不相瞞，姑姑在數年以前病故了。

    齊沐白手足所措，這是在下失言。在下不是有意的。

    清漪抬起眼眸看他一眼，眸中含淚，長長的睫毛糾纏著，有如帶淚的梨花。

    她低聲道：無妨的。

    齊沐白本想再問問葉夫人的事情，又恐觸及清漪的傷心處，有意岔開了話題，說起自己的一些經歷。

    清漪心不在焉的，為姑姑傷神，卻忍不住漸漸聽得入迷。她沒出過遠門，更不用說四海游歷，那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齊沐白轉而說起自己的經歷，對清漪來說，都是些新鮮事，她漸漸聽得入神。

    他說修仙一途要耐得住寂寞，仙門中人多在門中苦修。小時候他隨師尊在外游歷，可惜后來不得自由。如今又身負職責，不知何時才能悠閑度日。

    只聽齊沐白娓娓道來：那時師尊帶我出門，從不帶銀兩。

    清漪好奇，不帶銀兩，你們難道餐風飲露？

    說來慚愧，餐風飲露只是偶爾為之。我與師尊每到一處，常有達官貴人相請，有厚禮相贈。

    清漪不禁抿嘴一笑，揶揄道：道長是有真本事的呢。

    容辭在不遠處駐足，見他們相談甚歡，忍不住橫生醋意。

    他徑自搶了清漪的茶喝，插話道：沐白，你比小時候多話了。清漪，你不該稱他道長。仙長倒更合適些。

    容辭一向正經，難得促狹一下，清漪便知曉，他們確是至交。

    你別取笑我了。仙途何其縹緲，或許終我一生無法觸及。

    他的聲音清朗，不疾不徐的語調，如清風拂面。

    清漪看看齊沐白，又看看容辭，覺得他們在說故事。

    這個世界有仙人的傳說，傳得玄乎其玄。

    她露出了好奇的模樣，眼睛亮亮的，容辭欲念又起。若非沐白在此，他在這處就能將清漪按著入一頓。

    容辭又飲一口茶，壓下升騰的欲望。

    清漪，鎮南王周廷越的曾祖母，正是沐白的師祖。你可曾聽過她的故事？

    她點點頭。

    小時候聽嬤嬤講過，只是當個故事聽罷了。

    可是她望著這兩人，齊沐白神情認真，容辭的臉上并無調笑的姿態。

    難道世間真有仙人？

    容辭與齊沐白相視一笑，齊沐白道：確實有。我們仙門就是修仙的。

    容辭打趣道：清漪，你是不是將他當做騙子了？

    清漪有點羞赧，臉頰微紅。

    國師大人很令人信服。話本里的仙人都不食人間煙火，您卻平易近人，實在令我受寵若驚。

    齊沐白道：我們并沒有成仙，只是活得長些，有些修為在身的凡人而已。姑娘不必將我們看得太神秘。

    容辭說與齊沐白有事商討，清漪便識趣地說要練字，不打擾他們了。

    眼看著那道窈窕倩影消失在角落，容辭難言急切，他問齊沐白：你可看出什么沒有？

    我師門鉆研修仙之術，醫術藥理都是順帶的。你要問兒女事，這我可說不準。

    不要藏拙，可看得出什么端倪？

    齊沐白無奈，有些異狀。你且等一等，我再卜卦試一試。

    他取出三枚銅錢，熟練地起卦，與方才卜算結果并無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