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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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周五關于值班和實驗器材的培訓后,第一次值班馬上就到來了。 七點一到,實驗室的眾人準時開始收東西下班,同時也跟晉謂之和常妤打招呼:那我們先走了哈!你們兩個有事情隨時在群里面告訴我們哦!話雖說得體貼,人卻走得飛快。熱鬧非凡的環境一下子變得寂寥了起來。 也許是等不及早下班,常妤一轉頭張梁就已經離開了。她嘆口氣:還想當面感謝一下對方呢!昨天今天都沒什么單獨相處的機會。 不過走了也行,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她不能被分心。 她抬起頭看向晉謂之,對方還以為她是緊張,有點不熟練地安慰:沒事,我之前值班過,不懂的地方問我就行,九點就可以走了。 常妤對他點點頭,心里冷靜得卻跟表面的懵懂表情完全不一樣:到目前為止有兩個消息。 好消息是這幾天緩沖一下,晉謂之敢跟她單獨相處了。而且按照這個狀態,計劃完全沒有出錯的可能。 壞消息是,經過今晚,她不確定還能否跟對方在同一個實驗室內。對比之前的程度,她也不敢確定過后會發生的事。 對于這種男人,馭男無數的常妤也有點無奈。 不過。 開弓沒有回頭箭。 3,2,1。常妤在心中默念。 a。 1的尾音落下,實驗室的燈光隨之熄滅。 晉謂之第一次在做實驗的時候被如此打斷,黑暗中常妤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聽見對方沉穩的聲音響起:怎么了?伴隨著實驗器材被輕輕放到桌子上和他走動時實驗服摩擦出的沙沙聲,在黑暗中其他感官都被放大了常妤突然想起昨天在實驗室被解剖的那只慘死的蛙。 常妤咬著下唇,站在原地不動了:可能是跳閘,也可能是維修。 對方的聲音依舊從看不見的對面傳來,茫茫地仿佛渡過了萬水千山,帶著點猶豫:你怕黑?常妤自己都沒發現上一句話飄散在空中的時候還帶著點顫。 她不怕黑,她怕的是黑暗中的、充滿了各種遭受屠戮的生物身體部分的實驗室。常妤欲哭無淚。她沒想到這種氛圍下還真的有點恐怖,與她預計的她安慰他有點出入。 常妤站在原地沒說話。晉謂之以為她是真的受到了驚嚇,不太熟練地再次安慰:沒事,我記得有實驗室內為了維持設備特意裝了備用電源啊,找到了。也不知道晉謂之如何摸索的,隨著他的動作實驗室又亮起來了。 常妤被亮暗變化刺激得閉了下眼,睜開眼重獲光明的時候晉謂之正站在她身側。感覺還好嗎?他比常妤高一個頭,垂眸看著她的時候長長的睫毛在眼窩處投下一片深邃的陰影,也籠著了眼里所有的情緒。之前實驗服壓抑住的澎湃情緒終于在停電的這一瞬被掀開一角,常妤窺見了。 沒事了。 備用電源設定是為了維持儀器運轉,所以燈光沒有日常的明亮。兩個人只是無言地對站著。在兩人間流轉的空氣仿佛被兩人超越了正常社交的身體距離加溫了,飄著旋兒晃晃悠悠地將兩個人包起來。 常妤覺得晉謂之真的是個變溫動物。 明亮的燈光下他身著白色的實驗服嚴肅地、全神貫注地投入實驗,就像奧林匹克高山上被信徒奉養的神;現在燈光微弱,脫離了實驗的他被拽離了原來的狀態,各個方向打來的燈不均勻地投射在他身上,白色被染成上了其他韻味。 常妤可不是他的信徒。 她不會因此保持更遠的距離以提供更多的信仰送他回去。 她只想瀆神。 打破現狀的是常妤,她伸手按下墻壁上的實驗室門開關。失敗了。這個門是電源控制的。常妤早就把這個作為計劃中的一環,只不過面上還是顯出失望,不漏分毫破綻。 為了進一步地打破希望,她示意晉謂之試試通訊設備,一面走進休息室她的手機放在換下來、掛在休息室的外套里。 果不其然她剛劃開鎖屏,轉頭就看見晉謂之握著手機站在門口:沒信號。 呃,那怎么辦?信號屏蔽儀正放在她的包里。 獵人已經開始鋪設陷阱。她放下了第一塊誘餌。 不知道。晉謂之渾然不覺。休息室內的燈本就裝的是偏日常的柔光款,試圖給做累實驗的學生們提供愜意的環境。兩個人被籠在了更小的一方空間里。 今天本就是我們倆值班,大概率沒人會發現幸好實驗室內什么東西都有,休息一晚上也行。休息是不可能休息的。 誘餌陳列于路,最終通向某處。 晉謂之也同意常妤的話,況且這么暗的燈他也做不了什么實驗。 他脫下了實驗服掛在衣架上,轉頭才發現常妤的眼神。他后知后覺:在如此情況下,脫衣服釋放的信號非常危險。 晉謂之的大腦告訴他快找其他的事情緩解當下令他不安的局面。昨天正好因為提議要放松,大家便帶來了各種放松的方式用具。他余光掃到桌子上的碟片,心里第一次對看電影這種他以往毫不喜愛的方式涌上迫不及待:呃要不要看看電影,反正也沒有事情可以干? 馬上就會有的。 獵物咬下了第一塊誘餌。 常妤的笑越發甜蜜: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