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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的人走了,還是與自己有血緣關系的meimei,她心里多少有些難過。牧崇音晃著扇子沒靠近,他知道此刻對方不需要自己陪在身邊,她就只要對著那懸崖坐一會兒,自言自語些什么,再過幾個時辰便好了。她向來不是個會傷痛很久的人。夙溪走到卞舞華的身邊,與她坐在了同一塊石頭上,這里風有些大,天還微涼,兩人穿得都有些單薄,一時間,誰也沒說話。夙溪對著那妖氣凝重的山谷默默道了句:抱歉。如果她曾將卞芙留在棉城,或許能躲過一劫,若非她一門心思來到玄天臨近妖界的邊境,恐怕他們的命數都會不同。卞舞華朝夙溪瞧了一眼:“你來哀悼?”夙溪呼出一口氣:“陪你吹風?!?/br>卞舞華瞇了瞇眼睛,單手撐著下巴道:“其實與你相處多了,就發覺你也不是那么惹人討厭?!?/br>夙溪苦笑:“原來我曾惹你討厭過?!?/br>卞舞華點頭:“是啊,何止是我,默默也說你討厭,從鸞鳴山出來,我回了一趟卞府,與她關系好轉的第一件事,便是一道說你的壞話?!?/br>夙溪挑眉:“看來我間接做了件好事?!?/br>卞舞華笑:“你知道我們說什么嗎?我們說,那樣一個道行低微,一無所長的人,怎么就對所有人都一副凌駕于人上的臉,你太冷淡了,仿佛所有人都不夠資格被你瞧進眼里,你與我們劃分開,跟誰都不熟?!?/br>夙溪回想當初,自己好似是有這樣的,她的確和誰都不熟,但是不與人親近,凌駕于他人之上卻是沒有的,她當時只想著自己并非這個世界的人,所以不愿與這里的任何人扯上關系。當年心里還有些幼稚,覺得靠近卞舞華的女的都沒什么好下場,多半都是炮灰的命,故而也離她遠了些,沒曾想給別人留下了這么個好笑的印象。“你說你有什么可傲的呢?哪次遇到危險,不是靠別人來救?哪次碰到麻煩,不是靠別人來解決?哪次出了瑣事,你不是拖后腿的那個?偏偏還不思進取,身為修仙者,還是南儀仙人的弟子,進階的速度比不上我的一半,你說你,是不是不該再拿鼻孔對人了?”夙溪連連點頭:“是,說的是?!?/br>如果讓她再來一次,她應當是會好好學習的,至少在海角天邊的那五年,不再好吃懶做了,學個一星半點兒保命的功夫也可。卞舞華數落她夠了,話語轉了轉:“可偏偏啊,你命帶神格,與我們這些人自然不同,傲然一些,到底是應該的?!?/br>夙溪搖了搖頭,卻也不反駁她這話。她命帶神格這事兒,周圍幾人都知道了,瞞也瞞不住。夙溪覺得有些好笑,她這樣的廢柴,得了別人得不到的天賦,還成了拖后腿大軍中的一員猛將,是有些可笑。“聽李南櫟說,你修為精進了?!北逦枞A見她又是苦笑,又是嘆氣的,于是換了個話題。夙溪一愣,她倒沒發現自己的修為精進了,于是捏了捏手掌,感覺好似與之前沒什么不同的。她問:“我進了多少?”卞舞華上下打量了一番,挑眉點了點頭,像是贊許。夙溪心里還有些小恍惚,莫不成以前一直都在修為上沒什么提高,這回憋了個大招,一下就精進了好幾階?是結丹,還是元嬰?卞舞華道:“嗯,還差一點點,就筑基中期了?!?/br>夙溪:“……”她之前是筑基初期,還差一點點就筑基中期,這進了跟沒進有何區別?連一個階都沒跳??!慚愧啊慚愧。卞舞華站了起來,拍了拍裙擺的灰塵,又撥弄了一下被風吹亂的頭發,對著夙溪道:“走吧?!?/br>夙溪應聲站了起來,跟著她,兩人一前一后離開了禁地之口。牧崇音見兩女子都離開了,這才晃著扇子朝一直站在自己不遠處的宿無逝瞧去,嘖了一聲,問一句:“出了這妖界,你有何打算?”宿無逝神色淡淡的,自從他被大家發現是魔之后,更加毫不掩飾自己周身冷冽的氣場,那張臉冷淡到幾乎要把人凍傷。他連看也不看牧崇音一眼,自然是不把他的話放在心上,也表明不關他的事。牧崇音不在乎,反正他們師兄妹倆的臉一個比一個難看,他看久了,仗著自己臉皮厚實,也就當做沒看見。“北海歸教的三千弟子是你殺的吧,如今妖界與人間不斷交戰,你又重傷三千修仙者,再回到人間,恐怕也沒你的容身之處了?!?/br>“我不在乎?!彼逕o逝開口。“你是不在乎,那你可想過夙溪?”牧崇音笑了笑:“她與你同為南儀仙人的弟子,你生來是魔,這改不了,她天生命帶神格,這也是事實。你們倆的路本就不是一條,若在妖界還好說,誰也管不上,等回到了人間,難道還沒人管?你翎海的師叔伯不管,你師父會不管?”宿無逝嘴角勾起冷笑:“他管不了?!?/br>他已經決定與夙溪在一起,回到海角天邊,不問外界的一切,只要夙溪陪在他的身邊,別人說什么,他都可以當做聽不見。三千修仙者是他殺的,若有人能來海角天邊替他們報仇,他也不在乎多殺一些。“你師父心疼你們,管不了你,可你能堵得了天下悠悠之口嗎?”牧崇音這話說出來,宿無逝只是淺淡地笑了笑,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轉身便離開了。如何堵不???凡有反對者,以言語反對,他撕裂那些人的嘴,若要強行拆散他們,他便要那些人的命,如此簡單。牧崇音瞧著那挺拔的背影,宿無逝方才那一眼,此刻才讓他起了涼意,他話已至此,對方聽不進去也沒辦法。說到底,他是為了這兩人好,玄天邊境的廢城中,三千修仙者死亡,誰是肇事者他壓下來了,但有人看見了,能告訴他,亦可以告訴別人。反觀,在妖界反而是他們最安寧的時刻,離了妖界,還不知道多少艱難險阻出現,就怕屆時,即便是夙溪,也攔不住一個瘋魔的宿無逝。夙溪的身體好轉了,隆遙受的傷也痊愈,但一行人在妖界,暫時還無法離去。之前將卞舞華抓來妖界的是雁族的人,為整個羽族的首領,在他死后,兩百年前雁族的陰謀也都水落石出,按理來說,他們也不用留在此處。但宿無逝在禁地之口大開殺戒,殘害數百名羽族,這個理不說清,羽族人是不愿意放行的。此刻的羽族已經群龍無首,略微能說上話的兩個人,一位是這兩百年來羽族的長老季靈兒,另一位則是被關了兩百年,前前首領麾下的大將白素。季靈兒對禁地之口的戰事還有些陰影,故而不愿提,也不愿看見夙溪幾人。